並且不但始祖塔中的元氣,甚至天地之中的靈氣、各種屬性與不知名的能量,連烏黑劫雲中也有多道粗大的漆黑閃電,如受到招引般洶湧而來匯入到神通之上,整個始祖塔被顏色斑斕的實質元氣柱覆蓋。在浩瀚無盡的元氣之中,君塵等人消耗的巫元快速恢復,甚至他們因陸壓而受到的傷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更讓人感到震驚的是,原本晦澀難尋的各種本源之力,居然以一種幾乎簡潔明瞭的形式顯露在他們身周,於是所有人分出一半精力激動的、近乎貪婪的開始進行感悟,另一半則維持陣法抵抗逐漸減少的漆黑閃電。
而原本撤出百萬範圍的眾多巫者,感應到那不可多得的機遇,越來越多的人冒險進入劫雲的範圍之內,躲在十二祖巫之相下,在感悟本源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激動的淚流滿面、不能自已,他們如何敢相信,本以為是一次災難,可卻得到萬載難逢的巨大奇遇,這意義就相當於脫胎換骨再造重生。
至於白晟,他這次無意間的「福澤蒼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尊敬與感激,如果他能夠得到巫老會的認同,那此後只要他振臂一揮,必將雲集相隨,能在巫星中修行之人,身份、資質、修為等方面都屬頂尖,他們或許已經能夠代表整個地巫界的各方勢力,能得到他們的擁戴,便等於得到號令地巫界的可能。
而此時的白晟卻不知曉外方是何反應,被他封印的「遠古」人格,正快速而又穩妥的融合到「原有」人格中,歷經洪荒一行的感悟,也自發的一段段顯現在神識之中,他則用一種他也不知所然的方式,將它們分解、悉透,化作切切實實屬於自己的「道理」。
白晟原本打算強行脫出這種境界,可有了這個發現,衡量得失與利弊之後便化作堅定。不管這次結果是否有危險,他都必須繼續下去,因為即便這股神識被抹消,或者血晶被他人所得,他依舊還有希望,可是能將人格完美融合與悉透感悟,那耗費的精力與時間之多幾乎無法計算,他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白晟如上次在洪荒待上無數紀元那般,他忘卻所有的一切,只是專注的臨摹著那驚世駭俗,將天地劈開的「五十斧」,「遠古」人格中的感悟更加快疾的融入「原有」人格當中,幾乎沒有性情大變的隱患。而同樣的感悟通過特殊的方式流向一處未知地,那正是白晟的識珠所在。
十五斧,巨斧降下的軌跡從生澀漸漸轉向圓融。
二十斧,白晟忘記了自己是在臨摹,紫、紅二影被鎖定,失去脫離的時機,聯合一處全力以赴施展神通,欲要打斷甚至擊殺白晟。
二十五斧,白晟的一半神識融入神通幻化的盤古形態之中。始祖塔上方的烏黑劫雲忽然停止降下閃電,而原本在君塵等人防護下平穩下來的始祖塔,在神念撞擊激盪出的氣流中,甚至比起初都要更加猛烈的震動,那修復完好的塔身開始出現一道道逐漸變得粗大的裂縫,諸多被從感悟中驚醒的強者,那種滔天怒意壓住心中泛起的畏怯,可是卻不得不激發巫元,再次全力防護始祖塔,但是卻依舊留下一股意念,對他們來說,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在防護始祖塔的同時,加快參悟本源之力,其他都可以暫時不理。
三十斧,始祖塔搖搖欲墜,其中多半渡劫期巫者瞬間重傷無力,而紫、紅二影不但無法阻攔白晟,甚至氣息更加削弱只能勉力抗衡。但白晟也在二影強猛的反擊中,隨時有可能神識被滅,但卻在不斷匯聚而來的元氣與各種奇異能量之下,時刻恢復著傷勢,達到一種奇怪的平衡。
三十五斧,白晟神識全數融於神通化作的「盤古」形態之中,神識如同不死不滅般,不再受到二影的任何威脅,反而將其壓制的無還手之力。而原本無面目的盤古開始逐漸顯現出一個充滿霸道與堅韌的俊朗面容,不過奇怪的卻是,他的容貌時而像開天時的盤古,時而又轉換為白晟。紅影面含震驚與狂熱的逐漸放緩攻擊,紫影則是眼神閃爍同樣放緩,但卻暗自積蓄著元力。
四十斧,巫星上空巨大的烏黑劫雲收縮成方圓千丈,所處空間朦朧震盪不休,似乎有離開的趨勢。而始祖塔則是轟鳴一聲,三十層以下全數坍塌、片瓦不留,其中的巫者或險中逃生,或被第九十七層的諸多強者施展大挪移之術移出。
此時的白晟已經不再臨摹,從第三十五斧開始,他就已經忘記自身彷彿成為盤古,斧跡渾然天成無絲毫生澀之處,並且腦中出現一股強烈但卻不屬於自己的慾望:「開天!」
「盤古大帝?(盤古元尊?)」紫、紅二影望著原本只是神通,可此時卻似乎比真人還真實的健壯身軀,尤其是那種震懾萬物、唯我獨尊的氣勢,讓他們深藏神識中的記憶突然浮出,不可違逆以及發自內心的敬仰,讓他們幾乎忍不住俯下身軀表示順服。
但看到面目卻徒然轉換為白晟的容貌後,他們強行阻止這衝動,其中紅影一面含有畏懼,一面又忍不住升起沖天怒意,昂首怒嘯道:「該死的螻蟻,你居然膽敢褻瀆大帝之神,本座一定要將你神魂滅絕!啊!」
隨後在斧下已然重創的紅影,忽而爆發出堪比幾乎聖人般的大巫力,人形身軀砰然爆開,神識與元力凝成一座十三層高、古樸莊重的萬丈巨塔,其上的氣息與形狀與血晶空間的無名塔絲毫不差,散發出玉石俱焚、一往無前的壯烈氣勢撞向白晟。
「大膽塔靈!」白晟此時的聲音渾厚極富有磁性,面目中流露出跟他以往氣質完全不符似君臨天下的霸氣,目光閃現真正至高的冷漠,平淡的說道:「賜爾死亡!」說完之後無視巨塔衝來的浩蕩氣勢,輕飄飄的第四十一斧劈下。
「蓬!」巨塔的衝勢瞬間被強力阻攔,上方四層從中劈裂,塔身更是一陣劇烈的抖動,可它卻不但沒有退卻,反而散發更加悲壯的氣勢再次撞向白晟,一道屬於遠古巫言的波動傳出:「戰天戰地,永不屈服,巫!」
那咆哮聲音中的平靜意味以及堅定,讓白晟突然脫出剛剛似盤古附體般的怪異狀態,他有種莫名的熱淚盈眶之感,這才是真正的巫,他們戰天戰地,即便面對死亡,但他們永遠都不會也不知何為屈服!從塔靈的身上,白晟感應到巫族對盤古的敬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言語可以形容的虔誠,任何人敢褻瀆他們大帝的神靈,巫族之人都會猶如瘋子般寧死一戰!
雖然白晟沒有能力阻止第四十二斧的降落,但卻盡量收斂其中的威力,他突然對塔靈沒有了以往的必殺之心,「在地巫界,這樣純粹的巫已經太少了,即便他是塔靈,但也足夠配得上稱為『巫』!」
「蓬!」即便白晟已經收斂,但第四十二斧還是將巨塔又劈開三層。可是塔靈並沒有因白晟的留手而感激,反而充滿更加強烈的狂怒與屈辱,雖然盤古大帝已經離開族中太久太久,但他從未有哪怕一瞬忘記過對大帝的尊崇,如果不是白晟的容貌替代盤古,他或許會認為這是大帝顯神,可如今白晟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該死的褻瀆者,除非他死否則根本不會停下攻擊。
「蓬!」第四十三斧劈出,巨塔只剩下四層,可依舊毫不停息拼盡全力的繼續衝向白晟,塔靈明白他沒有能力擊殺特殊狀態中的白晟,但他卻不甘心,既然無力,那唯死殉義耳!
「蓬!」第四十四斧劈出,白晟望著僅剩一層,氣息衰弱到最低限,但卻依舊搖搖晃晃衝來的塔靈,目中露出一絲莫名的悲傷,大多數的人居然還不如一個器之靈?可開天五十斧連綿不斷,非他一人之力可以阻攔,即便他再收斂其中的威力,塔靈也承受不住一斧比一斧幾倍甚至幾十倍增長的威能,下一斧塔靈必死無疑!
第九十九層,這個無人知曉其內為何物何景的層面中,一個身形稍有文弱看不清面目的人,盤坐在似血般紅到極致的液體上,身體隨著流淌著血色液體搖蕩,時刻都有一股或粗或細顏色更深紅的液體融入他的體內,而他身上的氣息很奇特,明明修為未到渡劫期,但卻有種比下方二影更加強大的感覺。
尤其是他身上氣質,更是無以言語,時而優雅、文質彬彬,時而似君王般霸氣逼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揉合一種奇異的魅力,而他體內更隱隱約約流露出無以倫比的絕對霸道。在塔靈垂死的那一刻,忽而兩道刺目的血色精芒從他模糊的面目中射出,而瀰漫的血色液體更是如巨浪沖壩般翻滾不休。
「巫!巫?我真的錯了嗎?」霸道的聲音中有種難以形容的惘然,似乎想到什麼,他抬起的手又放下,血色液體瞬間平復,只是偶爾流淌間會泛起輕微的波動,「呵呵,哈哈……」蘊滿滄桑與苦澀等複雜意味的笑聲響蕩其中,隨後又悄然無息,只是血色液體中的深紅更加快疾的融入他的體內。
「珵!」突然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而白晟驀然感覺到神識一陣撕裂般的痛楚,他的神識遭到巨大的重創,本來因融入盤古形態中,因感悟與本源之力的孕育,晉陞到大羅金仙的神識,瞬間被抹滅一半之多,再次跌回金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