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晟再也忍不住那種劇烈的痛楚,昂首發出痛到極致的嘶吼,隨即「崩」的一聲爆響,他由jing、氣、神以及靈魂組成的身體徹底碎裂,並且化成一片如霧氣般五顏六色的氣體,與此同時他徹底失去所有的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識海終於停止擴張,成為一片無邊無際的廣袤空間,萬物漸漸成長復甦,山巒迭起、海洋聚生、鬱鬱植被,除了生物與星辰還未凝成外,白晟的識海此時如一個新開闢的宇宙般,其中蘊含天地間所有的屬性。而原本充裕的灰霧此時從四面八方透入五顏六色的氣體中,那些色彩被化去,只有混沌的灰黑色,緩緩組成的透明人形猶如一個鬼魂般,透明虛幻的人形再次轉向凝實,黑色暗到極致,但卻不會讓人感到恐懼,反而充滿可照耀萬物般的神聖之氣。忽而組成的黑色人體上猶如太陽般發散出純淨的白光,而人體在白光中黑色淡去,白色升起。這是一種奇妙無比的本質進化,如果當人體全然化成白色,那白晟恐怕將會得到不可估量的益處。
就在人體白色與黑色分佔一半時,白晟同樣閃爍白光的肉身外突然顯現無數的線條,進而組合成兩個模糊的人影,互相對視一眼後,兩道人影不分先後的進入他的體內。與此同時,白晟腦中出現兩道不同的聲音,一個如晨鐘暮鼓般令人發醒深思、另一個則是洪亮荒古讓人戰意叢生、熱血激昂。
「天地初開,虛無無物。混沌依舊,忽孕育一物,吾強曰為『道』!道既生,萬物現,皆可稱道,是謂大道三千。三千者,得一可望蛻凡求生。三千盡得,或可化一,成天道?……九轉玄功,道生陰陽,陰陽化五行,五行蘊萬物,……」
「巫者,天地無可敬,萬物毋須畏,奪天地之道理,化萬物之精華,煉巫身之根本,成逍遙之本我,創宇宙之新生!……」
在九轉玄功與巫啟的法決響蕩在白晟身體中時,白晟平靜的面目開始充滿掙扎與糾結,進而猙獰不堪、扭曲駭人,而識海中正在向白色轉化的人形隨之停止,本來只有白色、黑色與交接處呈現灰色的人體中,突然一紫一紅兩道顏色分別進入白色與黑色中,並且向著眉心那由精華凝成的黑白丹珠蔓延,這是白晟的根基,是他掌控身體最關鍵之處。
就當紫紅兩色將要蔓延到丹珠之時,「叮噹」突然血晶停止轉動,發出如清泉流淌般讓人感到舒適悅耳的聲響,將那兩道響蕩功法的聲音遮蓋,而透出的灰霧則匯聚成一塊與血晶形狀相似,但卻只有巴掌大小的玉石狀,強力攻向進入白晟身體中的兩個人影。
「蓬,蓬!」兩下,兩道人影狼狽跌出,變得更加模糊、虛幻無比。
「命運的軌跡再次偏移,你可有爭奪的把握?」
「哼!吾沒有,難道汝有?」
「唉,天道!」
「為了吾族!」
兩道人影再次對視一眼後,隨後消散再次化成線條透入到白晟身體之中。而白晟也逐漸恢復意識,感應到身體之中發生的改變,他的心中陰霾頓生,他們以為白晟神智昏迷,但其實在血晶灰霧的改造中,除非白晟自願,否則任何幻陣亦或強力,都無法遮掩他的神智。
所以在識海人身再聚時,白晟就已經清醒過來,他雖然聽不到二人之間的對話,但卻能夠清晰的感應到有未知的存在,尤其是當他探入識海中,發現黑白人形中在丹珠根基外方纏繞的紫紅兩色,他的眼中泛起冰冷,輕喃道:「依舊算計我嗎?難道你們真以為可以將我掌控?不管我是否是你們,但我現在只是我!」
思索一陣後,白晟將他在車寧星域一戰中收取的精華全部祭出,運轉修習的占卜、預測之術《心化神窺》,雙手快速掐動出讓人眼花繚亂的靈決,身上散發出奇異的氣息,並且意念將血晶中的波動分出一股,凝聚成一個透明中帶有灰色的氣團,御使它進入識海中,覆蓋在纏繞丹珠根基外方的紫紅兩色之上。
雖然白晟知道以他還不如巫師黎湯的預測之術,根本抵抗不住紫紅兩色的侵蝕,但他真正的想法卻不是阻攔而是警戒,只要紫紅兩色再有異動,那他便會立刻知曉,到時自然會運轉血晶波動試著能否抗衡。
當巫法施展過後,白晟眼中露出疲憊之色,完全沒有識海進入「逆境」的喜悅,他剛才已經感應到識海有第五種境界,如果不是有莫名的阻擋,恐怕他此時不只是剛入逆境,而有可能進入到第五種境界。但白晟不但不會感到可惜反而慶幸不已,因為這次的晉級,讓他生出一種怪異的感受,如果他真正進入第五種境界,那將會超脫天地間所有的束縛,所有的算計都無法再影響到他,但同時他更有種清晰的感覺,就是進入的那一刻,他的任何情緒與思維將會自動泯滅,成為一種他不明白的狀態。
「我不想做任何人,我只想做我自己!」白晟眼中露出堅定不移,不管那有多麼誘惑,但他捨棄不了的人與事情太多,如果不能完全掌控的話,他根本不願識海進入第五種境界。
不知為何,這次識海的改造,血晶給白晟一種愈加急迫的感覺,彷彿要加快他的成長一般,讓他感到萬分困惑與擔憂,隨著與血晶之間的聯繫鞏固與加強,他開始對血晶血脈相通之感更深,他不知道血晶是法寶亦或其他,但此時突然示警以及強行在感悟未到時改造他的識海,這樣的行為是前所未有的。隨後白晟收斂複雜的心緒,開始查看這次莫名其妙晉級後身體的改變,他早已習慣暫時將困惑掩去,他相信隨著實力的增強,那些困惑將會一一解開。
感應到白晟這裡已然平息,赫連德在外試探的呼喚道:「大人,那個劫掠者說有重要事情求見,不知您?」
白晟分心二用,一面繼續查探身體,一面吩咐道:「讓他進來!」
「屬下見過聖子!」蚩巖峰面目中壓抑不住興奮的進入艦長室,可還未來得及匯報情況,就被白晟此時的狀態而感到大吃一驚,眼中露出極度驚駭之色,他居然再也感應不到白晟的修為,甚至說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恐怕根本察覺不到面前有人存在。
白晟刻意斂去因識海進入逆境而產生的縹緲,望著蚩巖峰微笑道:「蚩長老請坐,是否族中已經有了答覆?」
「呃!」再次能感應到白晟修為的蚩巖峰,眼中的驚詫、駭然更劇,不顧忌諱的將神識全然探向白晟,當發現感應沒有出錯後,不禁為事實震駭的目瞪口呆、呆愕不動,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只不過五天而已,居然能從固血中期晉陞到裂魄中期,他怎麼可能做到用這麼短的時間晉陞一個大境界?」
對於蚩巖峰的驚駭,白晟並不奇怪,任誰知道這樣的事實都會如此反應,如果白晟對別人說出,不但修為就連本身境界與神識強度都幾乎堪比渡劫初期的話,恐怕更加驚世駭俗,不過這並不是沒有代價,他體內的紫紅兩股元力近乎消耗五分之一,要知道即便他加上在血晶中的時間,兩年的運轉功法全力吸收,都未能使紫紅元力有明顯的減少。
可想而知紫紅元力有多麼的浩瀚與高等,而白晟這次識海的改造,自然也是因耗費了巨大的元力才能成功,考慮到世人的接受度以及避免麻煩,白晟將氣息收斂只外露出固血後期的氣息,隨後提高聲音道:「蚩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