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廖望著深洞下那個最多只容二人傳送一次的小巧傳送陣,眼中露出驚喜之色,他沒有想到雲明如此狡猾,居然在這裡藏有一個這般隱秘的傳送陣,甚至連他都被隱瞞不知。可隨後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與心寒,如果不是他達到凝合期,如果不是這個傳送陣能夠讓兩人傳送,即便他對雲明再忠心,恐怕也會如那三個侍衛般被其毅然捨棄,不禁暗自想道:「難怪原本的兄弟都會決然離開,跟著這樣寡恩薄義之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他拋棄。雖然他曾經救我一命,但這些年我也為他做過不少事,此次之後我還是找個機會離開吧!」
「兄弟!」雲明跳入洞下,望著呆愣的辛廖,催促道:「快下來,時間要來不及了!」
辛廖望著雲明真切的關懷,心中暗歎一聲,「罷了,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至少對我一直真誠以對,我何必做那背信棄義的小人!」可當他正準備躍下時,突然感應到一股震懾心魂的巨大威壓,詫異的抬頭望去,待看到那似可貫通天地般的巨大能量光柱後,瞬間如遭雷擊般呆愣不動。就連見多識廣、心性狠辣無比的雲明,都在這一刻被震駭的瞠目結舌。原本因找不到雲明下落而嘈雜混亂的眾人,望著從天而降的巨大光柱,不管是誰面目中都露出極度的恐懼,整個雲明星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光柱降落帶起的呼嘯風聲以及浩蕩的威壓。
「卡嚓,蓬!」堅固的建築在這股威壓下接連倒塌,發出震盪的擊響,所有人均感覺如萬鈞壓頂般身體猛然一震,而修為較弱的人更是瞬間被震死。被驚醒的雲明不再呼喚辛廖,慌忙運轉巫元與靈石激發傳送陣,可卻絕望的發現,傳送陣已經承受不住壓力而自動崩潰,雲明昂首嘶聲吼道:「啊,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轟!」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昏暗的星空中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而一**肉眼可見的激流向四外散射,將雲明星方圓十萬里之處的所有的一切湮滅一空,只有那如同深海巨鯨般的戰艦,在這似翻天浪湧中,閃爍著柔和的白光依舊屹立不動。
望著那如同煙花綻放般璀璨的光芒,戰艦中所有人均沒有被這種美妙的景象所迷醉,反而眼中露出畏懼之色齊齊轉向戰艦首部的艦長室。艦長室此時有八個人,軍師黎子臏、原嵐衛血衣後被降職為護衛的樊龍飛、嵐衛代灰衣黎方、火麒麟第一軍代軍長呂光儀、預備親衛軍統制彭吉、侍衛黎剛,以及原帝黎族在車寧星域的勢力首領吳樂,這七人望著那膨脹到極限又縮小為奇點的雲明星,面目中帶有異常的驚駭。
七人回首望向倚靠在座椅上,左手支著光潔的下頜,右手在扶手上無聲敲打的白晟,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被森白長髮半遮的俊朗非凡的面容上,那若有若無的微笑後,更是從心底湧出一股極度的畏懼與臣服。那可是一顆資源十分豐沛的資源星,並且除了三萬可稱得上精銳的軍士外,還有超過百萬或剛入修行、或無修為的採集者,卻在一聲命令下杳然無存,所有的一切煙消雲散徹底湮滅。可白晟這個始作俑者,不但下命令時沒有絲毫猶豫,就連此時面目神情都依舊平靜無比,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這讓他們不由驚駭的感歎道:「到底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個外表看似還有些稚嫩的年輕人,失色動容?」
「戰爭從來沒有對與錯之說,所有的戰爭都是殘酷的,所謂的仁義只是史學家虛偽的粉飾。你記住,只要上了戰場,那就必須抹去那些可笑的憐憫與寬容,因為它只能讓你失去勝利,甚至失去生命……」
「我們白家從來沒有仁義之師,沒有以德服人,更不在乎外人的是非評論。我們要做的,只是用手中的兵器、麾下的鐵騎,踏滅所有的反抗者,以殺來告訴他們,我們是勝利者,我們是戰場中永遠的殺神!」
……
白晟的腦中不斷響起幼時白閔對他的教導,那些蘊滿殘忍以及血淋淋的話語,在幼時已經深刻於心底,以往的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毫不猶豫的下令滅殺百萬人。而經歷過挫折磨難、世態炎涼、與世皆敵的白晟,此時逐漸將那些教導轉為事實,他的憐憫與寬容,早已經隨著家人的失蹤以及夢寒煙的玉隕一同死去,如今剩下的只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決。
白晟閉上眼暗暗深吸一口,徹底拋棄那悄然延伸的軟弱,隨後平靜的目光環視房中七人,淡然道:「眾將聽令!」
「屬下在!」七人連忙分兩列站好,面帶尊崇的躬身應道。
「黎子臏、吳樂、呂光儀、彭吉,你等四人分別前往各地,在隸屬我的一萬餘星球中徵召軍士,所有達到煉骨期之人均可,無數量限制,只要能達到基本的令行禁止即可。給你們半個月時間,將現有十五萬軍隊擴張到三十萬,過時未完成任務者,全以軍法處置!」
「屬下遵命!」黎子臏四人上前領命,無論是誰都不敢再有半點推辭,而往日還平等相稱的黎子臏,這時也改口以「屬下」自稱。
原本因白晟到來還心有不滿的吳樂,此時充滿畏懼與尊服,恭敬的問道:「大人,不知我等是否可以進入雲明勢力中招攬?畢竟……」
白晟語氣有些泛冷的警告道:「給我聽著,在我沒下令之前,任何人敢擅自進入雲明勢力,立斬不赦!」待四人遵令退出之後,白晟接著說道:「黎方,通知戰艦馬上離開,以最快的速度,趕向我讓你設置傳送陣的荒蕪星球!」
樊龍飛面目中掙扎片刻,隨後躬身請求道:「大人,我們這次已經是破壞地巫界,不得摧毀資源星以及滅殺無修為之人的慣例。不如稍等幾日,看巫老會與各方勢力有何反應,萬一真要懲戒,也總好過摧毀十個資源星的罪責吧!」
白晟望著那成為奇點的雲明星,沉默片刻後,毅然說道:「黎方,馬上去通知,不得有半點延誤,我要在三天之內完成任務!」隨後似自言自語的輕喃道:「這個漏洞只能使用一次,我一定要賭一下,否則需要的時間太久,……」
距離雲明星萬里之外一顆普通星球上,在一處普通的民居中,萬正修四人聽著北宮驚駭到語無倫次的回報,面目中都露出不敢置信的恐懼,隨後都陷入沉默之中。而親自前往雲明星查探返回的北宮,聲音還有壓抑不住的顫慄道:「軍師,我們現在該如何做?還要離開車寧星域嗎?」
萬正修眼中露出思索的精光,隨後鄭重說道:「不,雲明這次就算不死,失去三萬精銳的他勢力肯定大減,趁著時間還短,消息還未流出。北宮,你隨我一起,其他四人兩兩一隊,前往雲明各地勢力收攏軍隊!」
北宮擊掌興奮道:「太好了,憑軍師的威望,加上我們各地的勢力,這次肯定能佔領雲明至少一半的星球,到時我們奉軍師為首,即便雲明都對我們無可奈何,我們也嘗嘗佔地為王的感覺!」
望著其他也是激昂亢奮的四人,萬正修掙扎片刻,歎聲道:「萬某感謝眾位兄弟的擁戴,但這次不同於往日,恐怕就算我們能將軍隊收攏,也沒有那個能力守住,如果我的預測不錯的話,車寧星域必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故,到時我們恐怕連自保都難!」
想起被摧毀的雲明星,北宮五人面上的喜悅消去,均露出擔憂畏懼之色,「也不知道是哪個狂人所做,居然敢用高級戰艦擊毀資源星球,莫非他想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