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31
三天後,千金坊照常營業,好似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不過三層樓卻被完全封鎖誰都無法進入。有幾個朝廷官員和世家公子,想要強行闖入之時,被告知,白家小少爺在樓上心情貌似不怎麼好。
剛剛還趾高氣揚出言不遜的貴公子,全部轉身疾走。如果原先他們只是忌憚白家的勢力,才會躲著白晟的話。那麼,自從千金坊斷肢一幕發生後,全部轉變為對白晟的畏懼。
「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在想什麼,那麼就一直保持微笑!」這是白晟前世,不知從哪本書上看到的。他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就一直這樣做。可今天,白晟卻無法做到。他坐在最上方的太師椅上,面無表情看著彎腰諂笑的萬峰,心中糾結萬分。
萬峰那天在千金坊被白晟敲打之後,心情很是鬱抑。所以在飄香苑中,在胡師爺的挑唆下,才會有了另投他人的想法。萬峰是不服白晟,那是因為他覺得,白晟除了家境之外沒有任何能讓人敬佩的地方。所以在自覺受辱的情況下,一時衝動說出了「殺白晟,投雍王」的話語。
可回去酒醒之後,萬峰的這個念頭卻徹底打消。不談白晟的行事轉變,只說白家的勢力。那可是能與皇族媲美的家族,前幾代更是氣焰囂張,連皇族都要敬他三分。要不是當今陛下雄才大略,治國安民下白家有所收斂。恐怕燕國早就成了,只知白家而不知皇帝!
可即便如此,現今的白家也不是一個王爺所能藐視的。就算白家不計較他的背叛,可要是知道白家小少爺被他陰死。恐怕即使是燕帝下旨,白家都敢平了雍王府。
利慾熏心之下,萬峰居然做出如此決定,想到這裡,不禁嚇得冷汗淋漓後怕不已。所以,在得知今天白晟要過來之時,萬峰從一位大戶人家,花錢買下傳家之寶,阿諛奉承的獻給白晟,想要維持在白晟中的地位。可白晟自從看到萬峰之後,面色卻是更加陰沉。萬峰只能手捧著托盤,諂笑的望著白晟,可笑容卻是越來越勉強。
托盤上的物品,是一尊黃金打造的佛像。有二尺之高,像上佛祖結跏趺坐,左手橫置左足上,名為「定印」,表示禪定的意思;右手直伸下垂,名為「觸地印」。
雖說一眼就能看出佛像打造的時間長久,但看起來很是乾淨,而且還有著些微的磨損痕跡,甚至能聞到禪香的味道,想來原主人是經常供奉的。
白晟目視著托盤上的佛像,心中沒有絲毫愉悅,更沒有親切的感覺。反而對獻上佛像的萬峰有一種殺之而後快的衝動,如此對待佛像,那原主人肯定很是虔誠,一般手段又如何能弄到手中?
不過,白晟最終只是揮揮手,示意萬峰將佛像放到桌上。萬峰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可看到站在白晟身後的白影。不禁閉上嘴,恭敬的把佛像放到桌上,然後退下去站到一旁。
白晟身前除了萬峰之外,還站著八人,有的器宇軒昂,威風凜凜;有的廣額闊面,虎體熊腰;有的姿質風流,儀容秀麗;有的濃眉掀鼻,黑面短髯;有的黑巾蒙面,陰氣森森;……
白晟這些年,收養了許多的孤兒。而眼前這八人,就是那些孤兒中最卓越超群之人,所以被白晟寄予厚望,以「八駿」命名。
站立的八人都異常激動,眼中崇敬的望向白晟。因為如果沒有白晟,他們也許餓死街頭,也許終生為了生存奔波。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擁有強大的實力,超人的才華,享受不盡的榮華。所以,在他們的心中,白晟如同天一樣的高大,需要自身去敬仰。
看著他們,白晟往常的驕傲不在,反而內心中有著苦澀。「也許,在我收養的孤兒當中,就有因為我而家破人亡的!也許,還有更多的死於非命!」
搖去腦中的雜念,白晟凝視著身前眾人,沉聲說道:「你們都是我曾經最信任的人,我給以你們想要的一切。我給以你們我最真摯的情感,可是,你們中有的人卻讓我很是失望!」
「請少爺責罰!」八駿面帶恐慌的跪倒在地。只剩下萬峰呆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在白影漠然的眼光看來之後,也慌忙的跪倒低頭不語。
「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白晟聲音有些低沉,自言自語道:「我最討厭的是欺騙!而且是我在意的人的欺騙!」
八駿除了華騮外都有些疑惑,不知道少爺今天是怎麼了。可卻都不敢開口說話,只有赤驥看著華騮慚愧的臉色若有所思,再看向一臉無所謂的萬峰眼中寒芒一閃。
房間兩側站著二十個通身白衣面目冷硬之人,白十二也在其中。在白晟的示意下,抱起兩旁厚厚的卷宗然後放到跪著的九人面前。
「都看看吧!」白晟的聲音有些疲憊,靠在椅背上望著他們。九人應過之後,翻看起來,開始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可後來,眾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華騮,萬峰,你們這兩個混蛋!」一向性情暴躁的山子,在看到一半時忍不住橫眉豎眼破口大罵。
「閉嘴!」赤驥瞪了一眼山子,低頭繼續翻看。直到看完之後,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
萬峰懶散的跪在地上,這些本來就是他這幾年做下的事情,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憤怒或者懺悔的,只是有些唏噓感慨,原來自己有這麼威風強勢?有些志得意滿的咧嘴笑著。
「少爺,」華騮向前跪行兩步,重重的磕頭哭道:「華騮有錯,請少爺責罰!」他是這兩年才被白晟安排在萬峰手下開始學習的,在萬峰的刻意之下,許多東西都不是特別瞭解。在看到詳細的卷宗之後,想到自己的助紂為虐,不禁失聲大哭起來。
白晟沒有理會痛哭的華騮,反而看向萬峰,道:「萬峰,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嘿嘿。」萬峰先是對著白晟討好一笑,接著說道:「少爺,老萬我無話可說。幫派鬥爭哪有不死人的,那些個賤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錢當然要拿老婆孩子抵賬了!」
「至於那些大戶人家?那可都是肥羊啊!宰一戶就夠幫派一年的費用了,再說了,老萬我可沒貪啊!都是交給少爺您了!」萬峰有些回味的砸吧了下嘴,繼續說道:「可惜了,西城剩下的那些都是有背景的,不能隨便亂動。要不然,非得全給他拔了不可!」
「萬峰,你找死!」跪在地上的山子,聽著萬峰恬不知恥的說著這些喪心病狂的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來,抽出腰間的佩劍就向著萬峰心口刺去。
「不……」赤驥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閃過。山子那雄壯的身形,瞬間倒飛出去,一直砸到牆壁才停下來。本來被山子嚇得膽戰心驚的萬峰,看到牆壁上那大大的人形,和倒地吐血的山子時,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
在赤驥的帶領下,六駿向著白晟磕頭求饒。「山子性情魯莽,不該在少爺面前動手。還請少爺恕罪,繞過山子這一次!」
「算了,扶他坐下吧!」白晟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你們也都起來,萬峰和華騮跪著!」
渠黃有些畏懼的看了白影一眼,然後跑到牆邊扶起山子。發現山子只是被大力攻擊,內臟有些震傷而已,並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傷害。不禁舒了一口氣,又在心中罵著山子。「在教習面前動刀動劍的,你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沒腦子的憨貨!」
山子擦拭著嘴角的鮮血,走到白晟面前雙手互相搓著,憨笑道:「這個,嘿嘿,少爺,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萬峰這樣的敗類,我忍不住就出手了!」
「呵呵。」白晟被山子的模樣逗的失笑,輕笑說道:「行了,坐下吧!別怪白影,如果再有下次,我還沒說話之前你就動手,那就別想像今天這樣!」
山子應了一聲,看著白影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怨恨,只有著敬佩和畏懼,然後坐在逾輪下首目光噴火的看著萬峰,那眼神恨不得生撕掉他一般!
「華騮,」白晟對著痛哭的華騮說道:「你進入幫派沒有多久,再加上年齡還小。所以,我並不怪你。但是,你讓我很失望。你是我親自選出的八駿之一,可是你的能力配不上這個名號!」
「少……唔唔」山子剛要開口求情,就被渠黃一把摀住大嘴,口中的話被堵住。等好不容易把渠黃的手掰開後,看到白影漠然的眼神望向自己,不禁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
「少爺!」華騮重重的叩首,抬頭擦去淚水,眼中含有深深的絕望,悲聲道:「華騮辜負少爺的期望,無顏存活於世。若有來生,華騮必將不負少爺所期!」說完,牙關一緊,用力的咬下去。
這時,八駿都站起身來快速的撲向華騮,可即便輕功最是了得的綠耳,都無法即使趕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