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不要亂動,否則變成廢人就不要怪老夫。」隨著那道深痛惡疾的聲音響起,一個白鬍子花花的老頭取代了女子的嬌容,出現在張天松眼前,隨手替他把了把脈,時而搖頭,時而點頭。
「呵呵,現在已經是廢人一般了,還需顧忌什麼。」張天松自嘲一笑,這個老頭,著實不想再見到,可惜自己除了眼珠子能動外,身子卻無法動彈,更擺脫不了老頭的把脈舉動。
「你小子命硬,經脈毀了十之七八還能在這說話」「。」話語中略帶驚歎,顯然老頭也為張天松生命力頑強而感到訝異,轉而又道:「放心,你還廢不了,不過要想繼續修煉,卻不是一件易事,除非你另有機緣,否則老夫也無能為力。」
聽到他直言修煉之事,張天松並不覺得意外,雖然他不能動,但眼睛看到不少東西,讓他知道這裡應該是修士宗門,因為老頭與女子的穿著打扮都不是普通都市人的樣子,而且此處天地靈能之濃郁世間罕見,就連五龍山那等超一流宗門,似乎都略遜一籌,而且幾次被強行喚醒,被迫吞服的都並非平常湯藥,而是修士專用的丹藥,這一切都表明自己身處之所非同一般。
「這裡是哪兒?」張天松好奇地問道,他明明記得自己在海上昏了過去,接下來應該是墜入海中才對,而且這裡也不像離他最近的丹島,因為眼前一老一少他都從未見過。
「崑崙山,是凌掌教把你帶回來交託老夫照料你的。」老頭一邊回答,一邊在自己袖袍裡搗鼓,須臾後,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兩顆丹藥,遞到張天松嘴邊。
張天松恍然大悟,原來是崑崙山,難怪靈能如此之盛,自己早該猜到了,崑崙山可是號稱全天下靈力最充裕之地。瞥了眼到嘴邊的丹藥,不敢違抗地張開嘴巴,現在的他可不敢得罪這可惡的老頭,要是給自己苦頭吃,以目前的狀況。還不輕而易舉。
丹藥入口,還不等他吞嚥,便立即化為一道清涼地氣流滑入喉嚨,接著往四肢百骸而去,原本經脈還有些許刺痛也都微微一緩。舒服了不少,讓他舒暢地長吁口氣。
「我昏迷多久了?還有凌前輩人呢?」丹藥下肚。彷彿大熱天吃了口冰淇淋。張天鬆緊蹙地眉頭也盡數舒展開來,隨口問道。
「我沒義務回答你的問題,有力氣還是省著點養傷吧,老夫沒空搭理你。」老頭收起藥瓶,不再理會怒目而視地張天松,轉身直徑走了出去。
「切。稀罕。」張天松忿忿不平地翻了翻白眼,除此之外,他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
「公子還請不要介意,其實仙藥爺爺人很好的。只不過對陌生人性子冷淡了一些。」一直站立一旁的女子,生怕張天松誤會了什麼一般,連忙解釋道。
「呵呵,還是姑娘好說話,對了,在下張天松,不知姑娘芳名?」張天松一見到這純潔小白花般的女子,心中鬱悶頓時消散不少。
「小女子姬雪,張公子有禮了。」姬雪施了個萬福,甜甜笑道。
「原來是姬雪姑娘,謝謝你在我昏迷的時候照顧我。」張天松感激地笑了笑,轉而又問道:「我這是昏迷了幾天?」
「張公子已經昏迷五天了,除了頭一天醒過幾次,服下仙藥爺爺的丹藥後,就一直昏睡到現在。」姬雪回答道,接著不等張天松繼續發問,便又娓娓道來:「掌教真人有過吩咐,如果張公子醒來,便在這玄藥閣休養生息,魔族之事無需憂心,張公子在崑崙山養傷的消息也已經玉符傳信給大覺寺,張公子安心養傷便是。」
張天松聞言微微一怔,眉頭輕蹙,道:「已經五天了麼,那今日豈不正是誅魔大會?」
「已經開始快有一個時辰了。」姬雪如實回答。
「呵呵,這樣也好,省得去心煩,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我還是乖乖養傷,反正有姬雪姑娘這樣的美人相伴,也不怕煩悶。」能夠與天下間所有高階修士同台商議,此時卻無法參與,說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也還沒到渴望的程度,洒然一笑過後,便不再想那些已經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姬雪臉皮極薄,被張天松那句美人相伴,俏臉微微一紅,輕啐一聲,借口出去拿面巾給他擦臉,便匆匆離開了這間居室。
姬雪離開後,張天松臉上的淡笑逐漸轉為苦澀,在先前談話中,他已經嘗試驅動青玉葫蘆,意圖從中摘取能夠療傷的靈藥,可惜事與願違。非但不能驅動青玉葫蘆,就連心神相連都無法做到,彷彿青玉葫蘆陷入了沉睡之中,隔絕了一切外來信息,包括主人的需求。
見取藥不成,張天松也沒再勉強,轉而嘗試催動丹田內僅剩的一縷靈力,向殘破不堪的經脈游去,意圖修復經脈,加快傷勢恢復速度。
殊不料,靈力剛一離開丹田,觸碰到殘破的經脈之時,一股錐心的痛,饒是以張天松不弱的定力,也慘哼出聲,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顯蒼白,嘴唇痛得顫顫微微,連氣息都變得不穩。
這一幕正好被端著水盆進來的姬雪看到,頓時驚呼一聲,差點就打翻手中冒著熱氣騰騰的水盆,連忙小跑過來,把水盆擱在一邊,急聲道:「張公子你不能運行靈力,你經脈受損嚴重,再刺激經脈你會經脈碎裂而亡。」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幾顆丹藥,餵他吃了下去。
丹藥下肚,與先前一般無二的清涼氣流,漸漸地舒緩著經脈傳來的錐心之痛。張天松長吸口氣,接著緩緩地吐了出來,片刻時間,他渾身已經被冷汗打濕,可想而知先前有多痛。
張天松臉色煞白,一方面是痛的,一方面是驚的。如果經脈以後一直都這樣,連一絲一毫的靈力都無法容納,那就算青玉葫蘆內有再多的精純靈能也是白搭,他根本就不能再使用半點。
就算傷勢恢復了,能夠自由行動,也只是個修為全無的普通人,這輩子不能再修煉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除非能夠把經脈全部修復,但問題是此時的經脈連靈力都無法觸碰,又拿什麼來恢復?靈丹還是靈藥?
如果崑崙山有能讓他恢復的靈丹妙藥,他自信凌浩然不會吝嗇,而且剛才那個老頭兒,也直言對自己的傷勢無能為力,能夠讓凌浩然放心托付的人,想來也不是本事平平之輩,連他都束手無策,想來自己這次是遇到大麻煩了,連對青玉葫蘆內的靈藥的信心都大打折扣。
「養傷是要一步一步來的,張公子切莫著急,仙藥爺爺是崑崙山第一煉丹師,在張公子昏迷的這段日子裡,仙藥爺爺已經不眠不休的為你煉製各種丹藥,想盡辦法為你修復經脈,所以張公子只管安心養傷,療傷的事情就交給仙藥爺爺就行。」姬雪柔聲安慰道,手中擰乾一條熱毛巾,神色自若地為他拭擦滿頭的冷汗。
張天松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哼聲,被人這樣服侍,他好像還是頭一次,而且還是一位秀色可餐,仙女般地人兒。
說姬雪是仙女,他覺得不以為過,因為那股純淨無暇的氣息,確實當得上仙女之稱。換做那些修為高超,人人傳誦的仙子仙女,更顯得名副其實,就像柳風兒也被修道界的人讚譽為仙子,可那氣度心性,哪裡有半點仙子的氣質。
從姬雪口中知道了那個叫仙藥的老頭,居然為了自己的傷勢,廢寢忘食地研究丹藥,心裡對他的惡意淡了許多。一覺睡了五天五夜,雖然身有重傷,精神卻飽滿得很,此時又無法下床走動,只能叫住姬雪,與她聊了起來。
原來姬雪不是崑崙山土生土長的人,而是凌浩然一位故人之後,被托付照顧其平安渡過一生,所以從未修煉任何功法,自然也無修為高低之說,但耳濡目染卻對不少修煉上的事物瞭如指掌。
至於那個被稱為仙藥爺爺的老頭兒來歷,卻令張天松大吃一驚,這老頭竟然不是人,準確的說,是一株人參精修煉成人,而這人參精的歲數沒人知曉,只知道前三任掌教執掌之時,他便已經存在這玄藥閣了,據說從生根發芽到修煉成人,再到現在,一輩子都從沒離開過崑崙山,甚至連玄藥閣也甚少離開,連凌浩然這個修道界的頂尖存在,在他面前也要尊稱一聲前輩。
聽完姬雪的介紹,張天松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崑崙山的底蘊驚歎不已,果然是臥虎藏龍,能夠以靈藥精怪之身,修煉成人,至少也需真人境才行,絕非雪梨那樣吞食化形草能夠媲美的。
但隨即又想起一事,頓時愣在了當場,這麼說來,那個叫做仙藥的人參精,算得上是崑崙山的三朝元老了,活了沒有三五千年,至少也有千八百年,閱歷之豐富又豈是常人能夠媲美的,連這樣的人物,都說無能為力,莫非他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