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聊便是數個小時過去,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場談話可能相對漫長,但是對於這些修煉者來說,他們擁有的知識都是數十上百年累積而來的,區區數個小時還不能道出其中的百分之一。
相比於枯智枯寂兩個大和尚的豐富經驗和見識見聞,張天松的符菉陣法之道卻也讓對方大為意外,一場交談論證下來,三人都略有所獲,就連枯寂本不會笑的臉上都隱隱透露出一絲笑意。
張天松看了看天色,他這一舉動,令枯智和枯寂對視一眼,能修煉到這個境界的並非笨人,瞬間便知道他這動作的暗示。
「正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能和兩位大師一同論證修煉之道,著實是在下的榮幸,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在下也離家多時,是時候回家了,不然父母親會擔心的。」張天松拱手一禮道。
這話不出二人意料,枯智知道他去意已定,也沒多留他,宣了聲佛號道:「張少爺真是道界的奇人,在這個境界還能如此顧家,放眼修道界也是絕無僅有的,既然張少爺念家心切,那麼貧僧也不便多留你了。」
「呵呵,家中父母健在,說沒有牽掛那是假話。」張天松也不多說,笑了笑地揚身而起。
隨後在枯智的親自相送之下,出了這大覺寺的祖師堂,待張天松告辭一聲,架起紫劍遁光升空之時,身後卻傳來了枯智一道傳音。
「張少爺,且聽貧僧一言,修煉之人,應當了無牽掛,不要被太多的俗事俗物所牽絆,這樣對你日後的修煉路途有著天大的阻擾,所以家中之事,能避則避,能斷則斷,貧僧言盡於此,張少爺如何斷絕就要看你的了」
聞言,張天松在半空頓了一頓的劍光,不再遲疑地劃破長空,向著家裡的方向激射而去。
枯智的話彷彿一瓢冷水倒進了熱油鍋中,令得張天松平靜無波的心境隱隱有沸騰的跡象,久久不能平靜。
他說的話確實沒錯,太多的羈絆牽掛,的確不是一個修士該有的,選擇走上這條路,就要有做好承受獨孤的後果,修煉者悠長的壽命,對於身邊的普通人來說,便是無可跨越的鴻溝,終有一日,身邊的親人會一一離他而去。
而今,在家享受了數日的寧靜,讓得心中原有的一絲念家地焦慮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壓抑多時的境界也再做突破,或許這就是他離開家的時候了。
左徹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十八年從道丹後期修煉至仙境,在外人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在他們眼中不說十八年,就算時間再多十倍百倍,都沒有人敢打包票一定能修至仙境,這些人包括已經站在修界巔峰的真人境大能。
但是張天松有信心,因為他有玉葫蘆和黑戒指兩樣修煉的逆天至寶,只要再加上一定的機遇,要突破至仙境並不是夢話一場。而機遇,並不是日日坐在家中機遇便會自己找上門來的,剛突破散人境的他,更應該出去走走看看。
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要離開了嗎?」張天松呢喃一聲,接著長歎一口氣,這一日最終還是會來,不過他卻沒有和家人撇清關係的打算。
按他的話來說,那些連生養自己的父母都置之不顧,甚至有的修士避之如蛇蠍,但這些人也不見得能在修煉道途上走得多遠多高。反而像自己,走走停停,偶爾累了停下來享受一下家中溫馨,卻在不知不覺中就突破到了無數修士都要仰望的高度。
任何事情都沒有一定性,自己的修煉方式本就異於常人,又何必跟隨大流的切斷羈絆,忘卻家人,一切只要隨心便好。
念頭紛飛間,便已經有了決定,就在這一剎那間,張天松很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境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本因為突破至散人境而出現的一絲迷茫,也在瞬間消褪,彷彿心境又有了飛躍性的提高。
隨心隨意,這便是今日張天松最大的收穫,先前和枯智枯寂所論證的那些事物,和這比起來,已經顯得不值一提了。
夕陽之下,一道紫色劍光若隱若現地衝進了別墅的二樓窗戶,紫芒一閃,張天松的身影出現在他的房間之中。
出了房門,直徑走向大廳,在接近家的時候,他便已經感應到了父母親都已經下班返回家中,此時正和唐氏兄弟在大廳裡邊看電視邊聊天。
一見到張天松,唐氏二人頓時站立起來,他們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在修煉中有問題需要向他請教,如果是平時,張天松自然樂意之極,不過因為片刻前決定下來的事情,讓他想多陪陪家裡人,因為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用眼神示意他們稍安,自己便笑呵呵地做到了沙發上,加入了他們的聊天之中。
唐氏二人深知張天松的性格,此時一見他這個摸樣,便知有些不妥,當即對視一眼,也不多說地坐了下來,一同陪著聊天。
聊著聊著,張天海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從身邊的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大堆東西,一股腦地交到張天鬆手中。
張天松定眼一看,手機,身份證,銀行卡,還有一個精緻皮具錢包,裡面已經靜靜躺著幾張千元紙幣,更有不少零錢,這細心入微的舉動,讓得張天松心頭淌過一道暖流,心中更加不願切斷這份親情。
「這手機是你之前用開的那款型號,裡面已經給你補辦電話卡了,不過還沒開機,你自個試試吧。」
聽著父親的話,張天松的眼都有點濕潤了,平時父親對自己大大咧咧,但是眼前這份細心與關懷,卻是令得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般,一時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看到這一幕,唐氏二人眼中閃過一道羨慕和希冀,他們從小也想有個父親或是母親,甚至是父母一起這般無微不至的關懷他們,只是事與願違,至今他們還是孤兒的身份,並不是沒人來領養他們,而是孤兒大院需要他們來照顧更多的弟弟妹妹,所以他們很決絕的放棄了溫暖家庭,選擇了繼續留在晨曦大院那個溫馨的大家庭之中。
不過卻並不妨礙他們羨慕或者心底裡存有那一絲渴望。
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張天松,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握著手機亂按一通,結果一不留意之下,手機嘟嚕一聲,屏幕亮了起來,竟然在不經意之間按到了開機鍵。
隨著手機開啟,屏幕上頓時跳出一大堆消息,張天松微怔,旋即臉色變得都點蒼白,眨了眨眼睛,想再看清楚一下屏幕裡顯示的東西。
一千二百多個未接電話,五百多條信息沒有讀取,雖然這個數量多得有點出奇,但是真正讓得張天松心驚膽戰的卻是其中一千一百多個電話和五百條信息,都來至一個人——任芊。
張天松可以相信,如果此時自己出現在她面前,說不準她會用什麼極其恐怖的方式來報復自己,是哭是鬧還是他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神情痛苦的拍了拍額頭,想起自己在澳島臨走前,打著包票的承諾一個月後一定前往澳島看望她,只是現在都已經快半年過去了,自己不單止沒有履行諾言,還直接關機數個月,此時任芊也不知道會怎麼想自己。
「咦,小松,任芊是那家的女孩啊,都一千多個未接來電了。」一旁的林雪琴見到張天松臉色忽明忽暗,連忙湊過頭去看,見到一個絕對女性化的名字居然打了上千個電話給自己兒子,頓時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的笑容。
「一千多個?!」其餘不知所以的三人驚呼一聲,就連穩重如張天海也不例外,而且貌似還是一個女孩打過來的。
張天松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變得灼熱,饒是他定力十足,然而仍是感到萬分的不自在,額上更是隱隱有冒冷汗的跡象。
「呃我,我卻回個電話」張天松期期艾艾地站了起來,旋即落荒而逃地飛奔回了房間。
那速度之快,張天松可以保證,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奔跑速度最快的一次,不過即便他跑得沒影,身後還是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小松加油,不要輕易放棄,快點把未來媳婦帶回家來給媽看看」
砰地一聲,張天松直接把門甩上,母親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不過一看到手機屏幕上,仿若催命符一般的提示消息,頭皮又開始有點發麻。
深吸口氣,強壓著心中的不安,手指按在了撥號鍵上,話筒裡傳來幾聲嘟嘟地等待電子音,張天松感覺到手心微微出汗,修道者強大的心境在此時彷彿消失了一般。
「阿松,是你嗎?」一道柔弱地聲音充滿著驚喜地問道。
話筒裡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在傳入張天松耳中的時候,卻是讓他身子徒然一震,腦中出現一幅畫面。
這是他心障幻境中,禮堂結婚的那一幕,還是那間禮堂,還是那樣的人,那樣的物,不過唯一不同的卻是自己新娘臉上,不再有朦朧的煙霧籠罩,終於露出了真正的容顏,她便是話筒裡的聲音的主人(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