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松二人在金炯的帶領下,來到一座緊貼在巨大山壁之前的府邸,在兩名守門弟子敬仰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張兄稍等,在下去去就來。」金炯把張天松二人帶到一處偏廳,此時他們早已互通了姓名,隨後吩咐兩名童子上茶後,交待一聲,便從另外一個門口離開了。
「看來五龍山是要下死力氣來招攬張兄了。」黃猛打量著四周精美奢華的偏廳,他的厚土宗和這裡一比起來,簡直就是狗窩一般。
此時黃猛是用傳音之術,畢竟此處是在人家的地方,一旁還站著侍候的童子,怎麼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討論人家宗門。
見張天松露出不解之色,黃猛又道:「以金炯在五龍山的地位,取靈石這等小事,哪用他親自動手,他這麼做對你重視是一方面,我覺得更多的應該是趁此機會離開片刻,聯絡真正的高層,對你做出重新的評價。」
張天松恍然地點點頭,想來因為自己符菉師的身份曝光了,所以才會招來金炯的真正重視,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想到這裡,他不由的撫了撫額,等下也不知如何推托才是。
果然正如黃猛所料,他們足足在偏廳等了一刻鐘有餘,早已超出正常領取靈石的時間,而就在這時,金炯再度返回,不過身後卻多了一個留有長長白鬍子的老翁。
「讓張兄久等真是金某的罪過,這裡一共四百極品靈石。」金炯一進來就告罪一聲,把一個小皮袋交到張天鬆手上。
「四百?金兄」張天松挑了挑眉,知道金炯這是擺明了示好,就更不能收下了,把小皮袋往回推。
見他要有拒絕的意思,金炯連忙道:「張兄不用客氣,區區靈石哪及得上我們的交情,適才張兄不願提升符菉價格,已經讓在下佔了一百九十極品靈石的便宜,這些多出來的就當是金某的一點小小心意吧,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黃猛苦澀地笑了笑,二十塊極品靈石就這麼送人,真是財大氣粗啊,想想自己先去還奢望招攬張天松,結果人家五龍山一出手就是他厚土宗兩年的總收入,而且還是白送的。
「這是金兄的一片心意,張兄你就收下吧,區區二十極品靈石,對於五龍山這樣的名門大派,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黃猛哈哈一笑,竟然幫著金炯勸他收下靈石。
金炯聞言亦是楞了一下,詫異地看了眼黃猛,沒想到這個可能是招攬張天松的絆腳石,現在卻變成說客。
「那,那好吧,多謝金兄的慷慨解囊了。」張天松暗歎一口氣,旋即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黃猛,彷彿在抗議他的臨陣倒戈。
接過小皮袋,拿手指上的空間戒指對著皮袋口默運靈力微微一吸,頓時把裡面的四百塊極品靈石收入了戒指之中,隨即把小皮袋還給金炯。別看這小皮袋不到巴掌大,但是內中卻是暗藏乾坤,這種乾坤袋雖然和空間戒指比起來無論是大小還是使用的方便性都根本不在一個檔次,然而也是價值不菲之物,自然不可以白佔了人家的。
見到張天松的舉動,不單止金炯眼露異色,就連隨他一同到來的老翁眼中也爆出一道精芒,但卻在瞬息之間又收斂而回。
不過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有所察覺,張天松黃猛二人更是暗自心驚,老翁剛才一瞬間顯露出來的氣勢,便讓他們有種面臨巨峰一般高不可攀的感覺。
金炯看著張天松的空間戒指,搖著頭地驚歎道:「難怪張兄不在意那區區一百幾十的極品靈石,原來身家這般豐厚,著實讓金某仰望。」
還不等張天松理清這話中的意思,只聽金炯又道:「我給二位介紹,這位是我們五龍山長老財散人,負責山中庫房的安全和監管,這次聽聞金某結識了一名符菉大師,便也忍不住要過來和張兄認識一番。」
這時候,老翁說話了:「呵呵,小炯子說得不錯,閣下的符菉老夫剛才也見識一二,確實是精品中的精品,除了數百年前那些符菉大師遺留之作能夠略勝一籌外,再無人能及。」
散人?張天松黃猛仿若沒有聽到對方的稱讚,而是回想著金炯話中所說的三個字,財散人!
「原來是散人前輩,晚輩失禮了。」張天松和黃猛連忙微微一躬身。
「無妨,我一個糟老頭,什麼前輩晚輩的,二位一位是符菉大師,一位是一宗之主,都是身份尊給的人,不用這般的。」財散人莞然而笑地擺擺手,絲毫沒有高階修士傲氣,反而自嘲一句,但卻讓人心生好感。
見他一副滿不在乎,平易近人的樣子,張天松二人也心中微微一鬆,不過卻沒有了先去的那般隨意,多少還有點拘束感。
「張兄黃兄不用如此拘束,財散人在五龍山是出了名的好說話,我們隨意聊聊就好。」金炯見他們神色不太自然,連忙打著圓場。
聞言,張天松二人也只能硬著頭皮地坐在一旁,和財散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地沒有了先前的拘謹。而金炯則充分擔當了紐帶角色,一旦談話進入死角,他馬上又提出一些新的話題,使他們無限制的交流下去。
財散人不愧是散人境的老前輩,無論是在道法見解還是一些奇聞異事的所見所聞上,都不是張天松他們區區道丹境可以比似的,一時間四人倒也算聊得投機。而張天松從左徹瞭解到的一些上古趣聞,也讓他們三人另眼相看。
他們這一聊便是大半天的時間,又到一個話題的結束,財散人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見他忽然不說話,張天松等人也頓住了話語,靜靜地等著。
「閣下和老夫也算的上是一見如故了,只是可惜不能日日把酒言歡,真乃人生一大憾事。」財散人搖頭長歎一聲,對張天松似乎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這話一出,張天松和黃猛對視一眼,同時升起一個念頭,來了!
果然,還不等張天松回應,金炯忽然接上道:「這不簡單,我聽說張兄還是散修之身,正好山主不久前才有詔令發出,想從散修之中招攬幾名有特殊本領的修士,而張兄的符菉術已達無形之境,在當今時世間絕對稱得上是大師級人物,不妨加入本山,成為五龍山的座上客,自然就可以隨時和財長老談天說地的暢所欲言。」
「對對對!」財散人一聽,雙眼一亮,對於金炯的提議大為贊同,急不可耐地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好提議,只要張小哥加入本山,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看到財散人和金炯充滿希冀的目光,張天松暗自苦笑,看來黃猛說得沒錯,五龍山這是對自己志在必得,竟然派一名散人境的長老來和他拉長扯短大半天,這才動之以情地拉攏,當真看得起他。
張天松搖搖頭,婉言拒絕道:「在下先行謝過兩位的好意,只是我在山中苦修多年,此時正是閒不住的時候,想到處走走看看,想來對修行也有一定的好處,所以只能辜負財前輩和金兄的一番好意了。」
「哈哈,這有什麼。」不料財散人聞言卻一拍手掌,大喜道:「成為我們五龍山的客聊,平日裡並不用履行什麼職務,只是宗門有需要你們的時候才會把你們召集起來,其餘時間都是自由之身。」
「不錯,張兄不妨認真考慮一下。」金炯忙不迭地勸說道:「而且成為本山客聊,每年還能獲得相應的靈石供應,並且對本山的貢獻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五龍山藏經閣隨時可以為張兄開放,裡面擁有累積了上千年道法神通的修煉法門,還有不少山中歷代前輩高人留下的修煉心得,並且張兄修煉的一應物品,全數可由本山提供。」
金炯頓了頓話語,偷偷打量了一下張天松的神情變化,發現他似乎不為所動,旋即又道:「而且以張兄符菉師的身份,成為客聊之後可以任意免費的讓山中其他輔助修士為你服務,譬如煉製法寶丹藥,只要張兄自備好材料,龍丹龍器二殿隨時為你服務而不收取任何一塊靈石費用,反過來張兄卻可以放心,你煉製出來的符菉本山均一律高價收購,絕不會以宗門之名壓搾客聊的權利。」
黃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雖然知道五龍山會出大力招攬張天松,但是絕不會是眼前這樣的情景,見對方開出來這麼優厚,甚至說誇張也不為過的條件,再看身旁的張天松還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頓時急得想替他答應下來。
其實要說張天松不心動那是騙人的,只是現在確實不是加入宗門的時候,雖然有一個名門大派做靠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他心中卻有另外一個憂慮,如果這麼安於現狀的躲在一個大宗門裡享受供奉,或許能讓他過的很滋潤,然而要想這般循序漸進的修煉,還想在十八年內突破至仙境的可能是小之又小。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真被困身在這種宗門之內,只會因為安樂的生活而慢慢消磨了他的衝勁,到時想再進一步,將會難上加難。
只是面對一個散人境一個五龍山內定峰主的盛情邀請,要是沒有過得去的借口,自己直言拒絕怕也不好,要是一個處理不妥,說不準雙方還會交惡,這可不是張天松希望見到的,這世上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正道張天松兩難之時,忽然心中一動,想起現今符修的凋零狀況,頓生一計,臉色忽明忽暗地連連變幻數次。
金炯還以為他的內心在做掙扎,正要再勸解幾句之時,卻聽張天松長長地歎了口氣,接著語氣變得極度沉重。
「唉到了此時,有些事情不說怕是不行了。」張天松神情變得憂愁。
財散人和金炯面面相覷,不知他為何忽然變得如此,金炯當即問道:「張兄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金某能幫得上的絕不推脫。」
「財前輩金兄,你們也知在下是符修出身,而且以二位的見聞,也當知此時的符修一道凋零之極。」張天松神色沉重,彷彿有萬千愁事壓在心頭。
「當然知道,所以就應該重視符菉一道,張兄這樣的人才我們五龍山更要招攬進山,並且為你的修煉提供支持,到時山中有資質上好的弟子,也可讓他拜入張兄門下,更好的傳承符菉道統。」金炯心思何等靈敏,一聽張天松所言,便知其中意思。
「可這樣卻不是家師想要的。」張天松搖搖頭。
家師?三人同時一愣,金炯黃猛還有財散人面面相覷,還真沒想到一個道丹後期的散修,竟然還有師尊,那他話中的師尊難道還是一位散人境甚至是更高境界的大能,而且他話中的意思是,他的師尊還是位符修?
「家師從未向我透露過名謂,在下也一直以師尊相稱。」張天松憑空勾畫出一位子虛烏有的師尊,並且對其一筆帶過道:「家師在年前坐化於山中,臨行前卻對我說出了他老人家一生所求。」
原來已經死了,三人釋然地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往下聽他說道。
「他說一生所求,不為成仙,只求光復,光復符菉一道的輝煌,重振古時符修盛行之光景。」說到這,張天松眼睛還死力擠了擠,硬是憋出一滴淚水,哽咽道:「可惜師尊他一心顧及重振道統,分心之下卻忽略了自身修行,境界一直停留在道丹中期,直到年前壽元耗盡,坐化山中,但卻是帶著遺憾而去。」
「所以!」張天松一抹眼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我暗自下了決心,今生必定重振符菉道統,並且已有了計劃,此時出山正是打算召集志同道合的修士組建宗門,開山授徒傳承道統。」
黃猛瞪大眼睛看著他,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你有這樣雄心壯志的宏願,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卻被張天松一同拖下水。
「我一出山就找上黃兄,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和支持,只是恰逢論道大會,我等二人這才來到了貴山,所以請恕我不能答應兩位的盛情邀請。」
金炯聽他說的有鼻有眼,也不像推托之言,當即又看向黃猛,希望得到答覆。
黃猛見對方二人看著自己,再想想張天松一路以來都說不打算加入宗門,也知他心意已定,只能硬著頭皮地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張天松所言不假。
「唉,真沒想到張兄還身負如此重任,是金某剛才唐突了。」金炯思索半響,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難怪剛才自己提出眾多好處待遇,都沒能打動對方絲毫,原來是有宏願在身,此時回過頭來想,頓時釋然,旋即也不勉強地道:「竟然張兄有此宏願,如果日後組建宗門有什麼用得到金某的地方,直接吩咐便是,還是那句,能幫得上的一定不會推脫。」
見他終於放棄了招攬自己,張天鬆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自得意,幸好自己思維靈活,不然今天要想擺脫五龍山的糾纏怕也沒那麼容易。
隨後幾人又聊一會,財散人便已要務在身,提前起身離去了。張天松心知對方是見招攬自己不成,已經沒了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此時藉故離開,便是最好的台階,而且自己應該也是時候需要離開了。
「我和黃兄還要到丹藥坊購買一些必需品,我等就先告辭了。」張天松站起生來,對金炯抱了抱拳。
金炯見他去意已定,也不再多留,只是拿出一塊玉牌,交到他手上道:「這是論道大會的貴賓玉牌,在大會期間購買一應物品,都可有一定的優惠,我知張兄身家甚豐,但這是金某的小小心意,收下吧。」
都說到這般份上了,張天松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玉牌,這才和黃猛告別金炯離開庫房,直往丹藥坊而去。
「張兄,你剛才又是師尊,又是重振道統,怎我都沒聽你說過,不會是為了推脫五龍山的招攬,才故意編的吧。」走在路上,黃猛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張天松。
張天松呵呵一笑,說出兩個字:「你猜!」
「我就知道,唉,說真的,如果不是我本事太低,人家五龍山看不上我,真還忍不住這樣的誘惑。」黃猛惋惜地搖頭道。
「呵呵,黃兄這話可不中聽哦,你堂堂一宗之主,雖是廟子小了點,但也不能拋下家業不理,跑來別人五龍山做勞什子客聊吧。」張天松嘿然一笑道:「現在咱們有錢了,再去丹藥坊大賣特賣,讓你厚土宗弟子盡快恢復元氣,一月之後我要去觀戰,看看那川蘊派怎麼被厚土宗打得落花流水,鎩羽而歸,哈哈哈」
黃猛眼中爆發一道精芒,惡狠狠地道:「哼哼,公平競爭之下,川蘊派這些小崽子,哪裡會是我厚土宗那些弟子的手腳,這次我要讓佟沖偷雞不成蝕把米,連他川蘊派那條靈脈也贏過來,看他還囂張什麼。」
此時他們二人仿若多年的至交好友,說話間已是暢所欲言,無所顧忌(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