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屋子裡,只有張天松和金大夫二人。
略微沉重的呼吸聲從張天松的鼻孔裡響起,饒是以他的心性定力,期待數年之久這一刻終於來臨了,他亦是無法平靜心中的忐忑,如果這藥無效,那麼說不定這幅滿臉疙瘩就要伴隨他很長一段日子,直到突破某個境界可以重塑身體為止,至於整容手術,他連想也沒想過。
金大夫輕聲說道:「開始吧!」聲音輕得更像對自己說,他同樣緊張萬分,畢竟此種古方只是書中記載,他心中也是毫無把握。
代替紗布的粗麻布,被一圈一圈輕輕的解了下來,待臉上麻布一鬆,張天松便迫不及待的湊到身前早已準備好的一個木盆上,嘩啦嘩啦的往臉上潑水,順帶著用手拭擦再次變得濕潤的藥渣。
然而他才抹了兩下,便聽到金大夫一聲驚呼,不過張天松對此卻不驚反喜,因為他很輕易就能從金大夫的驚呼聲中聽出的是喜意而不是其他。
這時,心情激動的張天松顧不得驚世駭俗,體內氣勁徒然爆發,噗嗤啪啦,一連串破布響聲過後,身上的麻布條全數被氣勁掙破,露出一具渾身黑漆漆的身體,同時還散發著陣陣藥渣殘留的惡臭。
還不等金大夫反應過來,張天松已是化為一道勁風,消失在了屋子之中。
知道自己面容可能已然復原,他哪裡還能坐得住,直接催動靈力,身形一閃之間已然出現在了小河邊上,身子一頓,接著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撲通一聲的落入河中,接著利用河水使勁的搓揉著身上的藥渣污跡。
短短兩分鐘過去,張天松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露出河面的上半身,腦中閃過一個字——白,白得不能再白,而且原本坑坑窪窪的表面也變得滑嫩細膩,如果單以皮膚來比較的話,他此時擁有的這具皮囊絕對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女人還要優秀。眼前看到的這一切讓他有種接受不了的感覺,不是效果不好,而是太好,好到讓他有種在自己身上劃兩刀的衝動。
以前的他雖說不是很魁梧健壯,而且皮膚也算不得古銅色,但也不缺一種男性味道的東西,然而此時,面對一身好到極致的皮膚,張天松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耍我的吧,一會醜八怪,一會又偽娘。」張天松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手顫顫巍巍的結成一個法訣,河流的水面上驟然躍起一道清水,溫度莫名的急劇下降,頃刻間就在他身前形成一面冰鏡。
看著冰鏡裡,那個皮膚細膩得可怕的年輕人,張天松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是自己,如果不是那道輪廓和五年前未中毒時沒有太大變化的話。
忽然,他眉頭一挑,手中法訣鬆開,那道晶瑩冰鏡失去支撐的靈能,瞬間掉落河流之中,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就在冰鏡消失的那一刻,小河邊上的翠竹後跑出一個人,正是金大夫,只見他滿臉笑容,很顯然他對此次的結果也很是滿意。
「哈哈,張小哥原來還是一位美男子,難怪這麼期盼著恢復容貌。」遠遠地,金大夫就看到了水中的張天松模樣,頓時驚歎出聲。
張天松被他這驚歎一聲,弄得到嘴邊的感謝話語又被生生壓回肚子裡。這個樣子回到去,也不知會不會被天睿他們笑掉大牙,真是的,這藥拿去開美容院還差不多。
其實他不知道,如若不是他修煉有成,年紀輕輕便突破到道丹境,身體自主的進入到駐顏狀態,而且他修煉的也是玄門正宗的心法,講究的是大圓滿,通過不斷的突破到更高境界,修士的身體包括思想靈魂都是逐漸圓滿的過程,此時的面容雖有藥效的功勞,但更多的卻是來自修為圓滿起的作用。之前只是因為臉面疙瘩才沒有顯露出這種特性,此時容貌一旦恢復,便是展現出驚人的容貌和氣質。
「不過今天可謂是雙喜臨門啊,張小哥快快洗漱完畢,我們去迎接徐兄。」岸上的金大夫自然不知道張天松的煩惱之處,反而欣喜的催促著他。
徐兄?張天松念頭一動,靈識已覆蓋了整座村子,須臾後,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原來是徐大一行人安全的滿載而歸,正在第一次和他見面的空坪上分發著各家的獵物。
「徐大哥回來啦?金大夫你先去領取獵物和藥材吧,我洗洗就去。」張天松裝出驚喜的樣子。
想到自己還要清點藥材的工作,金大夫也不耽擱,告別他後直徑往村子中間行去,只留下了張天松在河流清洗著身子。
喜憂參半地拭擦著身上的藥渣,口中歎氣連連,就差把一邊的竹葉給歎下來。憂慮著自己的面容,張天松有氣無力的抹了把臉,此時皮膚盡復的喜悅之情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剩下的只有各種糾結。
「其實帥點也沒啥不好啊,白些就白些,這世界還有白人呢,皮膚好還能讓那些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張天松自言自語的試圖安慰自己,但是忽然語音一頓,低聲哀嚎道:「可是為啥變得像偽娘,小爺是純爺們!」
在水中糾結良久,終是化作一道長長的歎息,此時木已成舟,難不成還拿把匕首在自己臉上打刀花不成,還是去和徐大打聲招呼,之後趕回家才是正事。
「嘩啦啦!」張天松在水中直接一躍上岸,河水帶來的阻力絲毫沒有給他造成半分滯留,下一刻人已經穩穩的站立在岸上了,體表一滴水珠也沒,身子在半空中的時候已經被體內靈能蒸發乾淨。
從冰鏡到此時蒸發水珠,都是左徹教導的妙法之一,他讓張天松牢記一句話,把道融入生活之中,因為世界的所有一切,都蘊含著道的身影,因為道無處不在,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沾上道的韻味,對他日後的成長和對道的感悟都有著巨大的幫助,千萬不要為了節省些許靈力而丟失了更加寶貴的東西。
就在這時,張天松驚呼一聲,滿臉苦澀的呆站在原地,這才想起自己把那些布條撐破了,準備的衣服也在金大夫家裡,剛剛衝出來還好,全身都是黑漆漆的藥渣,而且村子行走的人不多。但此時徐大他們回來了,全村都聚集在空坪之上,而金大夫的房子正正就是在空坪邊上,如若自己這樣衝過去,走*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怎麼今天就讓小爺我悲喜交加呢。正當張天松暗自惱怒時,眼光忽然停留在了手上套著的一個銀白色戒指,戒指的樣式很簡單,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銀色圓環。
不過卻想起左徹交給他時說的話,「送你了,應該還有不少好東西能用。」
好東西,好東西,這三個字就像魔咒一般,使他念頭一發不可收拾,看著銀白戒指的目光變得灼熱,彷彿裡邊藏著無盡的寶座在吸引著他。
其實他清楚,這東西便是傳說中的空間戒指,屬於法寶一類的器物,內裡被特殊手段開闢出一個大小不一的**空間,能把一些沒有生命特徵的東西或是物件放進裡面。這是臨出大陣前一刻,左徹贈送給他的東西。不過剛一回到村子就直接變成藥人木乃伊,也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這空間戒指裡面放有什麼所謂的好東西。
不過從左徹隨手贈予的紫劍都是靈寶級別,可想而知這空間戒指裡的東西也非同小可,雖然不太可能出現他曾經提到過的仙寶,但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路貨,不過對於此時的張天松來說,一套普通衣服比起任何東西來更顯重要。
念頭微動,一道精純的靈力從丹田處湧向手指上的銀白戒指。
須臾間,手中戒指微微一亮,接著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副畫面,好像一處無窮大的空間,七零八落的隨意堆放著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左徹經常拿在手中的白玉酒具。
匆匆瀏覽了一遍,驚喜的在一處角落裡找到一襲青袍,和左徹每日所穿的同一個樣式,雖然是古時的服裝,不過在這保持著八百年前風習的小村子穿用就再適合不過了。
僅僅念頭一動,手中便流光一閃,那襲青袍已然出現在手中,張天松歡天喜地的就往上套,不過還別說,左徹這位仙人的身形確實比他還要厚壯幾分,這一襲青袍套在身上竟然還鬆垮垮。
不過令得張天松驚訝的事情卻發生了,就在他心頭閃過太大的念頭時,青袍忽地浮現流光,頃刻後竟然縮小了兩號,和他的身材剛剛好。
好東西!張天松又回想起左徹所說的話,沒想到區區一套衣服也是法寶一類,仙人的手筆當真不小。心情愉悅的打量了一下自身,自覺沒有不妥這才邁步往村子中間的空坪行去,他還有份重要的東西交給徐大呢。
還沒走近,張天松就能聽到徐大的大嗓門,還有村民們歡喜的談話聲,不自主的微微一笑,不過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卻生生僵住了。
「張小哥,你沒死!?」(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