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接過她遞過來的合同,從口袋裡掏出鋼筆,「唰唰」的簽上自己的大名,動作乾脆利落。
薄喜兒默默接過,寫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兩份,一人一份。
「合作愉快。」
這四個字薄喜兒說得很苦澀,她都不敢看顧廷燁的眼睛,手忙腳亂的將合同放進包裡,轉身離開猷。
出了套房,她便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也不敢逗留,腳步凌亂的出了酒店,上車,發動,離開。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喊上了表妹西子和高中時唯一的好友溫碧,三人一塊去了酒吧。
薄喜兒和溫碧的相處方式與聶惟西和賀婧曈不一樣,前者平淡理智,後者熱情衝動蕖。
是一名攝影愛好者,常年不在家,她和薄喜兒的友誼牢固,倆人性格相似,屬於知音難覓的稀有關係,倆人雖然鮮少聚在一塊,但電.話不斷,從沒少過聯繫,對彼此的訊息也掌握得一清二楚,是那種可以為彼此赴湯蹈火的朋友。
「碧碧姐,你這次準備在家呆多久啊?求看看你拍的照片。」聶惟西無比崇拜的問道。
溫碧莞爾微笑,「照片在我的工作室,你隨時都可以去看,至於在家呆多久,還不知道。」
說罷,轉向薄喜兒,「要不,和我一塊出去散散心?」
「你這次又準備去哪?非洲大草原?」薄喜兒自飲了一口。
「正在籌備中,sara她們有意向組建一個探險小組,我等她們消息,如果快的話可能就是下周出發,慢的話我也說不準。」
「碧碧姐,你的生活要不要這麼豐富多彩!刺激我們這些都市白領真是太過分了啊!」聶惟西不滿了。
「都市白領不好嗎?」
「好的話你幹嘛要跑去非洲大草原?」
「這是我的工作之一。」
聶惟西撇嘴,「早知道我當初也學攝影的。」
薄喜兒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別給我見風就是雨。」
聶惟西委屈的摸了摸腦袋,「夢想照不進現實還不允許我憧憬一下啊!」
溫碧「撲哧」一聲樂了,薄喜兒的小鬱悶也消散了不少,端起酒杯和好友碰了碰,猛地灌了一口。
聶惟西擔心的看向表姐,「姐,你今晚這是要買醉的節奏麼?」
薄喜兒單手撐著額頭,眼神迷離,「喝開心就行。」
溫碧和聶惟西對視了一眼,這……喝開心的定義還真是很廣泛,看來喜兒的心情很不好,虐人家的同時也虐到了她自己。
「好,我們陪你。」
溫碧的聲音溫柔甜美,她的姐們要幹嘛,她就陪她幹嘛,愛情一物,確實傷人至深。
聶惟西在一旁碎碎念:天殺的顧廷燁,早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姐的,害得她傷心又傷神!揍他一頓都不過分!
溫碧瞥了她一眼,「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時間可以淡忘一切,所有的恩怨情仇只能寄予時間來撫平傷口。」
「碧碧姐,你說話越來越脫俗了,你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談戀愛啊?天天到處跑你爸媽不擔心你嫁不出去?」
溫碧早就習慣了聶惟西的直爽,也不生氣,「順其自然唄!我爸媽早就對我不抱希望了,他們現在的注意力全在我姐身上。」
「對哦!你還有一雙胞胎姐姐溫倩!我有好幾次都把她認作是你了,你倆長得也太像了!」
「所以說叫雙胞胎啊!」
「呃……」
她倆聊得開心,薄喜兒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她也鬧著要去舞池中央跳舞,溫碧和聶惟西沒辦法,只能陪她一塊去。
三位成熟嫵媚的美女甫一加入,便引來了場中很多男士的注意,紛紛湧到她們面前,想和她們貼身熱舞。
其中一位還激動的拉住溫碧的手,表情震驚,「倩倩,你怎麼在這裡?」
溫碧不著痕跡的甩開他的手,聲音淡然,「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是溫倩的雙胞胎妹妹。」
她們兩姐妹經常會遇到被認錯人的事,所以見怪不怪,處理方式也游刃有餘。
「雙胞胎妹妹?我怎麼沒聽倩倩說過?」那男人滿臉疑惑。
溫碧微微皺眉,「現在你知道了。」
「倩倩,你一定是生我氣了對不對?我跟你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沾那些小嫩模了,都是她們主動貼上我的,你要相信我!」
溫碧雙眼微瞇,眼裡閃爍著冷光,「你是簡易煒?」
如果她沒猜錯,眼前這位便是媽媽在電.話裡跟她提到的准姐夫,沒想到會在這裡意外碰上。
還真是「猿糞」!
簡易煒點了點頭,他這才發現眼前的女人雖然跟女友溫倩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神情和氣質卻截然不同,溫倩是那種標準的小女人,而眼前這位……冷艷逼人!
「這些話你應該親自對我姐說。」
「你真的不是倩倩?」簡易煒問得有些底氣不足。
溫碧冷睨著他,一語不發。
簡易煒臉頰燒得通紅,把小姨子認成女朋友還真是……很糗!
「抱歉,我先走了。」
他忙不迭的閃人,聶惟西擔憂的說道:「碧碧姐,你還是勸你姐跟那個男人分手吧!他不是什麼好男人,經常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靠不住。」
溫碧抿唇不語,那男人什麼德行一眼就看出來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哄溫倩的……
薄喜兒盡情的揮灑著自己的情緒,對於拉著她熱舞的男人她也不拒絕,酒後放縱不就是這樣嗎?
但,若想佔她便宜那就只能吐他一身了。
「你……」男人氣得跳腳。
「活該!」薄喜兒很解氣。
眼看著倆人就要打起來了,溫碧和聶惟西連忙架著薄喜兒離開了酒吧,溫碧自初中起便開始練跆拳道和柔術,練了整整十年,所以一般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這也方便了她常年在外面跑,基本上不怕被欺負。
將薄喜兒送回家後,溫碧便先離開了,她心中還惦記著溫倩的事,「西子,喜兒就交給你了。」
「碧碧姐,你放心吧。」
喝醉後的薄喜兒嘴裡突然念叨出了顧廷燁的名字,一旁的聶惟西連忙豎耳傾聽,沒聲了。
她凝眉沉思:這事,到底要怎麼辦呢?
*****
鏡頭回轉到顧廷燁這邊,他就那樣孤獨的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眸光清冷的俯視著城市的繁華,一口接一口的喝光了一整瓶紅酒,呆坐了半晌後,掏出手機給蕭睿撥過去,讓他給自己訂一張回d市的最近航班。
「顧總,現在這個點,只怕航班已經沒了。」
「我的私人飛機呢?讓它過來接我。」
「好。」
「斯達諾酒店頂樓很寬敞,就停在那等我。」
「……好。」
顧廷燁覺得自己確實需要冷靜幾天,他從沒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過這麼多精力和時間,多得他都無法想像這是他做出來的?
他到底是愛小寶多一點還是愛薄喜兒多一點……
這個問題他原本是不需要考慮的,可現在,他覺得迷茫了。
回到d市已經凌晨了,他瞇了兩個小時便起床去了公司,開會,會議結束後,飛歐洲出差一周。
顧廷燁消失了整整十天,薄喜兒的耳根還是清淨不了,因為之前關於他倆隱婚的傳聞還在,所以很多人都很「關心」這個話題。
若桐城的薄家和d市的顧家真的聯姻,那強大程度可見一斑!當然要提前巴結。
薄喜兒無論如何也淡定不下去了,某男惹下的事情全部由她承擔?走之前怎麼不處理好啊!
十天了,他都沒有再出現過,應該是放棄了吧?
也好!留點美好的回憶總比惡劣的再次分開好。
溫碧離開的那天是薄喜兒開車去送的她,她笑著問道:「真不跟我一塊去散散心?非洲大草原雖然很具有冒險精神,但絕對安全,我們還沒有做好赴死的準備。」
薄喜兒晲了她一眼,「有你這麼調侃自己的嗎?」
「自我調侃也是一種生活態度,我可能要離開半年,也不知道那邊信號咋樣,保重!人生是自己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就行。」
「你也是!保重!」
倆人互相擁抱,揮手離別。
坐著候機的時候,溫碧收到sara發來的人員名單,其中一個叫顧廷佑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喃喃自語:難道這人和顧廷燁有什麼關係?
隨即自嘲的笑道:她真是想多了!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都多得是,何況是這種名字只隔了一個字的?
*****
看著好友過了安檢,薄喜兒才轉身離開,卻不料在出口處看到了熟人。
顧廷燁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了薄喜兒,倆人就那樣遠遠的站著互相看著對方,眼底均閃過一絲驚訝和其他莫名的情緒。
誰也沒有先動。
這一聲驚呼成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潛藏在周圍的八卦記者「嗖」的一下全都湧了過來。
薄喜兒心中暗道:糟糕!這下成為活靶子了!
「顧總,你和薄總真的隱婚兩年了嗎?」
「薄總,你是專門來機場接顧總的嗎?前段時間還傳兩位鬧矛盾,如今這是和好的節奏麼?」
「顧總,你和薄總隱婚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薄總,你身為薄家唯一的名媛千金,是不是要講究門當戶對呢?薄省長他同意你嫁到d市的顧家嗎?」
……
一連串的問題朝顧廷燁和薄喜兒撲面噴來,圍觀群眾也將他們逼得越來越近,顧廷燁乾脆牽住她的手,大方承認,「我們確實隱婚了兩年,至於原因,恕我們無可奉告,也請諸位記者尊重我們的**。」
薄喜兒愕然的看向他,他怎麼能夠如此坦誠的說出這番話?
他不是已經放棄自己了嗎?這次遇到記者應該澄清緋聞而不是越描越黑……
「薄總,你的表情好像很驚訝,難道裡面還有什麼隱情嗎?」一位記者眼尖的發現問題。
顧廷燁暗中在薄喜兒的手心掐了一下,提醒她這是在記者面前,該裝的還是要裝,不然撇不清的麻煩。
薄喜兒立即意會了,勉強扯出一個笑臉,「我們感情很好,謝謝諸位記者朋友們的關心。」
「二位真的是隱婚嗎?準備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呢?」
「屆時會通知大家的。」
「這麼說二位有打算把婚禮提上日程了嗎?」
「婚禮不是簡單的事,不能草率,大家還是靜候佳音吧。」
「兩位準備去哪舉辦婚禮了?」
薄喜兒都快笑不出來了,這些記者還有完沒完!問題一個一個的遞進,存心的吧!
「位置還沒定。」
顧廷燁面色淡然的回答,緊緊牽著薄喜兒的手,擋在她前面為她開路。
「顧總,這一年來你和薄總發生了很多事,還傳聞你和d市的傅小姐有婚期,之後又曝光了薄小姐的兒子是前夫的,請問這一系列的事件是有人故意黑你們還是……」
「是故意黑我們,對於這些人我一定不會放過。」
「目前有線索了嗎?」
「有的話會告訴你們。現在我們要回家了,麻煩諸位讓道好嗎?」
顧廷燁極力隱忍著自己的不悅,半摟著薄喜兒迅速上了車。
直到離開機場,薄喜兒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剛才,謝謝你了。」
雖然不想和某人再有交集,但剛才若不是他在,自己只怕會被記者惹怒,後果還不知道會是什麼……
「應該的。」
倆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一個盯著窗外,一個盯著前方。
「你……」
「你……」
兩分鐘後,倆人幾乎同時開口,顧廷燁看了她一眼,「你先說。」
薄喜兒悶聲,「你先說。」
「你這段時間被問過很多次吧?」
薄喜兒反應了幾秒鐘才意會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還好,我能應付。你剛才應該澄清的,我們並不是那種關係。」
「只怕從明天起,所有人都會相信我們是真的隱婚,你覺得我們還能澄清嗎?而且,我也不打算澄清。」
顧廷燁痞氣十足的話讓薄喜兒有種被坑的感覺。
「你……我以為那晚之後你就不會再回來了。」
「我確實冷靜了一段時間,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這就是我回來的原因。」
「什麼原因?」薄喜兒忍不住脫口而出。
顧廷燁突然握住她的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薄喜兒嚇得慌忙抽出,可他抓得緊緊的,目光也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熱,灼得她都呼吸困難了。
這人是死臉皮嗎?沒長心嗎?
那天晚上她都說得那麼絕情了,他還有勇氣說出「再也不放開自己手」的話嗎?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算我不喜歡你,討厭你……你也會堅定自己的想法嗎?你不覺得自己很悲哀?這麼死皮賴臉有意思嗎?」
顧廷燁面色不變,「我的心臟承受能力已經練出來了,而且,我覺得……你口是心非。」
他的話讓薄喜兒心中「咯登」了一下,隨即掩飾住心中的不安,辯駁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優越感,但我明確的告訴你,我不……」
後面兩個字淹沒在了倆人的唇齒中。
顧廷燁側身吻住了她的唇,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薄喜兒震驚得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顧廷燁居然親了自己,他……他……
他並沒有親很久,只是蜻蜓點水的幾秒鐘,鬆開後,他深情的說道:「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係,我會讓你慢慢喜歡上我的。」
薄喜兒:「……」
「之前的所有事情全部翻篇了,從現在起,你要重新認識我,重新愛上我。」
「誰說我一定要愛上你……」
薄喜兒被他的話震得腦袋發麻,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十天不見,這廝完全變了個人……
顧廷燁言簡意賅,「你只可能愛上我。」
「你不要太自信。」
「我會讓自己的話成為現實。」
「強迫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愛情是相互的,單方面只是一種折磨。」薄喜兒努力的說服他。
「你之前喜歡過我。」
「沒有!」
薄喜兒嘴硬的否決,她之前明明就很討厭他,後來……那只是一種好感,對!好感!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愛情不是靠嘴說的,而是心裡感應,我這兒感受到了。」顧廷燁很深情的以手握拳指著胸口。
薄喜兒被雷得外焦裡嫩,她想,這廝或許燒壞了腦子……
「停!你閉嘴!」
她連忙阻止他,「我要下車!」
「你家還沒到。」
「我可以自己坐車過去。」
「我送你。」
「不用了!」
「我的車,我做主。」
薄喜兒頓時無比後悔上了他的車,而把自己的車落在了機場,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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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容偶遁去扒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