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學堯喝得有點多,今晚對他來說,是最真實的放縱,他已經悶了太久了,不曾這樣唱出自己的心聲。舒榒駑襻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心裡一遍遍的問自己:為什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答案?
他痛苦的摀住臉,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
過往的記憶在他腦海裡翻湧重現,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只能借酒澆愁,一杯一杯,生猛的往肚子裡灌妍。
醉了,便好了。
馮子督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沒有說話,只是陪他一塊喝,薄夜臣看著他倆酗酒的方式有些頭疼,都是他的兄弟……
對,是兄弟疃!
誠如曈曈說的那樣,子督只是她的哥哥,她也只把子督當做哥哥,他心裡也是明白的,越是明白,越痛苦。
散場的時候,蔚學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薄夜臣和陶靖閱倆人架著他走出ktv,馮子督走路也在打飄,但他不需要人扶。
聶惟東的神色比之剛才略有緩和,但表情依舊肅然,好似受了不小的打擊,一下子回轉不過來。
聶惟西一直在偷偷關注著自家大哥,心裡有些擔憂,悄悄走到他身邊碰了碰他的手臂,「是不是工作遇上麻煩了?」
「沒有。」聶惟東淡淡的回復。
聶惟西狐疑的湊近他,「真的嗎?」
她知道哥哥作為檢察官,難免會遇到一些棘手的案件,或許還會得罪某些人,然後被打擊報復。
「你見過我為工作上的事情煩惱嗎?」聶惟東吊兒郎當的看著小妹。
「呃……沒有,可你回來後一直很不對勁,作為你唯一的妹妹,我當然要關心你啊!」
「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聶惟西瞅了他半晌,「私事?」
聶惟東沉默不語,眼神瞬間狠厲,但不是對聶惟西。
「天啊!哥你不會是中獎了吧?」聶惟西音量忽然拔高。
聶惟東表情疑惑的瞅向她。
「是不是你以前的某個床伴背著你偷偷生下了孩子,然後一塊找上門來了?」
「想像力真豐富。」聶惟東白了她一眼。
聶惟西鬱悶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故意吊我胃口吧?」
「我沒讓你猜。」
聶惟東丟下這麼一句話大步朝前走了,留下聶惟西在原地鬱結,她老哥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還是不好意思啟口的。(☉o☉)
所謂好奇害死貓,她決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偷偷調查。
而另一側,正準備上車的賀婧曈被馮子督拉住了,「曈曈,我想單獨跟你聊聊。」
賀婧曈忘了一眼老公,希望他不要介意。
「去吧。」薄夜臣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想和曈曈說什麼,同在一個部隊,有些事他也有所耳聞,初聽到的時候有些詫異,後來便明白了。
「曈曈,我要走了。」
「走?去哪?」賀婧曈不解的問道。
「調到c集團軍,以後,可能都不回來了。」馮子督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似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賀婧曈呆呆的看著他,對他的話有些消化不良。
她剛有了哥哥,就要和他再次分離……
「為什麼要離開?」她聲音哽咽。
馮子督唇角的笑容有點淡淡的悲傷,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傻丫頭,就算哥哥不在你身邊,也會經常關注你的,人生就是這樣,分分合合,我們要適應。」
賀婧曈抿了抿唇,她明白子督哥離開的原因,也明白他會不捨這個呆了多年的地方,可留在這裡,只會讓他更痛苦。
痛苦的源泉——便是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呼氣,抿唇,「對不起。」
這三個字似乎承載了太多的感情,不光光只是讓他痛苦的抱歉,還有:緣分的無可奈何,她先遇到的人是薄夜臣,便注定了他們的糾纏,也注定了她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男人。
這是命數。
馮子督自嘲的淺笑,「別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
賀婧曈艱難的嚥了一口氣,抿唇不語,她能說什麼?
「什麼時候走?」
「明天。」
賀婧曈猛然抬頭,「這麼快?」
「嗯。」
「……」
良久,賀婧曈抬眸靜靜的看著他,「子督哥,我們永遠都是兄妹對嗎?」
馮子督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抱你嗎?」
馮子督看了她一眼,黑眸乾淨純澈,沒有憐憫,只有複雜的不捨,啞聲點頭,「可以。」
賀婧曈輕輕走過去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裡,她知道他不會說出這句話,所以她替他說了。
馮子督的手臂有些僵硬,不知道該放在哪裡,貪婪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環住她的腰,沒有刻意的收緊,只是緩緩收攏。
薄夜臣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心裡出奇的平靜,沒有吃醋,沒有不舒服,反倒是……很難受的感覺。
聶惟西看了看眾人臉上紛呈不一的神色,心裡歎了口氣,今夜,是個有故事的夜晚。
*****
將蔚學堯和馮子督送到酒店休息,大家便各自回去了。
薄夜臣從浴室洗漱完畢出來,發現老婆不在房間,而是坐在陽台的鞦韆籐椅上發呆,悄聲走過去,「怎麼呢?」
「沒事。」
「不捨得?」
賀婧曈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摟住他的手臂,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喃喃自語的說道:「從小,我就很盼望自己有個哥哥,可以和我一塊去學校,放學後會在教室門口等我,有人欺負我的時候,我可以很大聲的告訴他們:我哥哥會揍你們的!」
「幻想了一段時間後,我便慢慢接受了現實,開始學會偽裝自己,保護自己,但我自己知道,我內心深處還是渴望有個哥哥的。子督哥便是這個角色,我把他當做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哥哥,我為自己有個這麼優秀的哥哥感到非常榮幸,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希望老公和哥哥都在身邊,和老公鬧彆扭的時候可以找哥哥傾訴心中的不滿……其實,我這樣的想法是在傷害他,離開,對他來說才是正確的選擇。」
她聲音哽咽的把臉埋在老公臂彎裡。
薄夜臣溫柔的抱住她,「老公也可以當哥哥的。」
「那不一樣啦!」
「怎麼不一樣?我看韓劇裡女主角都是喊男主角哥哥。」
「你居然看韓劇?」
「我媽她愛看,有時候回家不小心聽到的。」
「不小心聽到的也能記得這麼牢?」
「我記憶力一直都很好。」
「自賣自誇。」
「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揪住我領口氣急敗壞的說:小子,我壓根就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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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婧曈滿臉黑線,嗔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你當時差點把我手腕擰斷了。」
「那是條件反射。」
「哼!」
……
*****
馮子督在麒麟基地呆了好幾年,和這裡的士兵建立起了深厚的戰友情誼,大家聽說他要離開,都有些不捨。
有好事者心裡偷偷猜測真實原因是:一山不容二虎。
自從薄夜臣從西北軍區調回來,他便取代了馮子督的位置,倆人明面上是兄弟,恐怕心裡是不合的吧?
一時間,基地裡傳出了流言。
而知道真實原因的除了羅榮盛司令便只有薄夜臣的三個心腹:陸楷、林朗和林蕭。
面對這種情況,馮子督不得不出面闢謠,羅榮盛為此還特意召開全體官兵集合,當面質問大家,「你們這是在幹嘛?使離間計嗎?戰友情是最純粹的友誼,他們從同學到戰友經歷了整整十年的相處和磨合,你們以為這份情誼是虛假的嗎?什麼是戰友?你們真的明白嗎?」
「另外,我需要鄭重的提醒大家,這裡是部隊!不是娛樂圈!每一個人的能力和功勳都是被上面關注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也強求不來,流言是誰傳出來的我這次就不追究了,但下次再被我聽到,後果就不僅僅是負責這麼簡單的事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歸你管的事情少管!」
「是!」
鏗鏘有力,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空曠的場地。
從此,再也沒人敢亂說話了。
軍隊,本來就是個嚴肅的地方,流言蜚語什麼的是一律禁止的,大家心裡都非常明白。
羅榮盛辦公室裡,他沒有多說話,只是拍了拍馮子督的肩膀,「好好幹!叔叔永遠是你的親人。」
「羅叔叔,謝謝你。」
「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記住,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
告別生活了多年的部隊,馮子督心裡酸酸的,他沒有讓任何人送他,一個人靜悄悄的收拾了背包準備走人。
他以為騙過了所有人,卻不料薄夜臣等在那。
「想打架我可不奉陪。」他戲謔的勾唇。
「保重!」
薄夜臣走近他,伸出拳頭。
馮子督看了他一眼,伸拳和他碰了碰,「下次演習見。」
「好!誰怕誰。」
說罷,倆人相視而笑,兩隻手再次緊緊相握,之前所有的不快在這一刻全部消散,他們是多年的老同學,亦是同甘共苦的戰友,這份友情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
賀家院內。
賀安邦和關淑萍對於馮子督要離開的消息有些難過,這孩子從小就過得苦,好不容易才和他們相聚,就要被調走了。
唉……
「子督啊!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啊!逢年過節什麼的,一家人聚聚也好。」關淑萍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
馮子督笑了笑,沒敢答應,他怕自己答應了又做不到。
「c集團軍規模大,子督在那裡會有更好的前景。」賀老爺子說道。
「爺爺說得是。」
「你這老頭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忘不了你的部隊。」關淑萍怒道。
「爺爺、奶奶,你們還讓不讓子督哥吃飯的。」賀婧曈連忙打圓場。
薄夜臣微笑開口,「c集團軍雖然遠了點,但假期還是有的,子督,別忘了我們這幫兄弟,隨時歡迎你回來聚聚。」
馮子督看著他,似頓了幾秒鐘,「好。」
賀婧曈開心的嚷道:「吃飯啦!」
氣氛一下子活躍了好多,一家五口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飯後,薄夜臣和賀婧曈送馮子督離開。
「子督哥,這裡永遠是你家。」
「嗯,我會回來看爺爺奶奶的。」
「不止爺爺奶奶,還有我們哦!」
「好。」
他微笑著答應,腳踩油門,漸漸遠離了他們的視線,接下來的生活會是一段全新的旅程,他相信,會不一樣!
*****
桐城的冬天寒意料峭,十二月,迎來了第一場雪。
下雪泡溫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浪漫唄!
賀婧曈和聶惟西已經是「香潤園」裡的常客了,和老闆混熟後,她們一躍成為鑽石級別的貴賓,享受最優惠的折扣和最好的服務,比如:單獨的露天溫泉池,不受外人打擾。
露天溫泉池內,兩個穿著泳衣的女人正侃侃而談,零星的雪花在她們頭頂飄舞,唯美浪漫。
「真舒服!」賀婧曈閉著眼睛靠在石壁上。
聶惟西靠近她,「欸……我聽說你的婚紗已經設計好了哦!」
賀婧曈倏然睜開眼,「我怎麼不知道?」
聶惟西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的消息當然是小道消息,但準確度百分之百。」
「是什麼樣的?」賀婧曈興致勃勃。
「我也沒看到實物。」
「我只知道是巴黎享譽盛名的服裝設計大師南華堇親自操刀的,聽說他的設計獨一無二,被萬人追崇,也不知道夜臣哥是怎麼跟人搭上線的。」聶惟西撇嘴。
「他說這些不用我.操心,我就納悶他那麼忙哪裡還有時間管那些?」賀婧曈嘟嘴。
聶惟西分析,「因為他想讓你非常非常的幸福。」
賀婧曈被她說得紅了臉頰,「你家陶四呢?他還沒跟你求婚?」
「求了。」
「啊?你拒絕了?」
「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總覺得就這樣結婚了心裡很怪似的。」聶惟西說出心中的憂慮。
賀婧曈安慰好友,「你這是不安定因素又在作祟了,其實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只要你們倆個相愛不就行了,又不存在其他外界阻撓什麼的。」
聶惟西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
「先生,你不能進去。」
「先生,裡面有兩位女士在泡溫泉,你真的不能進去!」
「先生,如果你想泡溫泉,我們可以帶您去另外一個地方。」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賀婧曈和聶惟西互相對視一眼:哪個熊膽包天的混蛋敢闖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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