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縈氣得渾身發抖,但她又不能發作,能做的只有裝可憐,裝柔弱,身子抖得如同篩糠,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倒似的。舒骺豞曶
「bobo,她們」
「波你個頭!肉麻死了!噁心!」聶惟西毫不客氣的罵道。
薄夜臣心知這時候是取得阮夢縈信任的最佳時機,接下這個任務,便意味著自己要被人誤解。
「西子,別夾槍帶棒的罵人!夢縈四年前只是受了很嚴重的槍傷,這是經醫生診斷過的,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對以前的事情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她是無辜的。遽」
他厲聲喝道,語氣裡明顯是維護阮夢縈的。
聶惟西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就連賀婧曈臉上也閃現過了一絲訝異,旋即消逝,心裡頗不是滋味,老公當著自己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好友為她打抱不平,結果被老公給訓斥了一頓,反過來說她們不應該欺負一個病人。
「表哥,你吼我?你為了那個女人吼我?你把曈曈置於何地?輥」
聶惟西氣得肺都要炸掉了,原先她還挺相信表哥的,結果眼前的一幕不得不讓她相信:表哥對初戀女友依舊戀戀不忘。
阮夢縈站在一旁喜滋滋的看著心愛的男人,原來他心裡真的有自己,他還是在乎自己的,這一想法讓她興奮不已!
薄夜臣不敢去看賀婧曈的臉,他怕自己會流露出心底最真實的情感,若是被阮夢縈看見了,那就功虧一簣了。
所以,他眼神極輕快的掃了她倆一眼,「夢縈在這邊沒有朋友,她能信賴和相信的人只有我。」
這句話他說得自己心裡都沒底,潛伏工作果然不是人幹的!
聶惟西冷笑一聲,「還奇了怪了!沒有你在身邊的這四年她是怎麼過的?她又不是沒手沒教,生活不能自理,至於整得跟殘疾智障一樣麼?」
「bobo,我們走吧,她好凶……」
阮夢縈怯怯的拉了拉薄夜臣的衣袖,心裡則記住了這兩個女人,冷哼:兩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憑你們也配跟我鬥!
「西子,走了。」
賀婧曈實在看不下去了,男人都喜歡那種柔弱嬌小聲音嗲嗲的女生麼?
她每次開口,自己身上都要冒出一堆雞皮疙瘩,好膈應人……
不知道為何,她越是這樣平靜,薄夜臣心裡越難受,如果她表現得很生氣,很憤怒,醋意大發,至少說明她發洩出來了,將內心的情緒展露了。
可她什麼都不說,表情也是出乎意料的淡然,就好似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這樣的情緒既讓他惱火又心疼。
「表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聶惟西憤憤的甩下一句話,和曈曈一塊走了。
薄夜臣對她的指責沒有絲毫反應,轉身,和阮夢縈一塊離開了。
四人,倆倆轉身,完全相反的方向。
*****
「bobo,那個女人真的是你女朋友嗎?」阮夢縈忽然問道。
薄夜臣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其他的。
阮夢縈見他回答得這麼爽快,再加上聶惟西的話,便相信了,「我看她剛才很生氣的樣子,你們會不會因為我分手啊?」
「不知道。」
薄夜臣聲音淡淡的,好像毫不在意,心裡卻在冷笑:你倒是挺會試探我!
「那我要不要跟她解釋解釋?」阮夢縈裝得很好心似的問道。
薄夜臣眼神輕飄飄的瞥向她,「解釋什麼?」
阮夢縈吱唔了一下,隨即低頭囁嚅道:「我我也是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嘛!可我在這裡又不認識其他人」
四年沒見,城府果然深沉了很多!
欲擒故縱的手段倒是玩得溜溜的,只可惜他
「不用想太多了,該怎麼樣就怎樣。」薄夜臣柔聲安慰她。
「哦」
阮夢縈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乖巧的跟在他旁邊,時不時瞄一下身旁男人的側臉,心中臆想澎湃,他是自己的!他是自己的!!
而另一邊:
聶惟西還是很氣憤,好友越是一言不發,她越擔心。
「曈曈,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別這樣悶在心裡,會悶壞的。」
「我沒事啊!既然他初戀女友回來了,大不了就離婚唄,又不是缺了他生活就過不下去了,我還是我。」賀婧曈笑瞇瞇的說道。
聶惟西深知好友的個性,笑得越甜蜜,心裡就越難過,她從來不喜歡把自己的悲傷難過展現出來,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獨自在黑暗裡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她原以為她和表哥結婚以後這種情況會有所改觀,事實是,她確實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變化,可就在這關鍵時刻,又被打回了原型。
「我還不知道你!什麼事都喜歡硬扛著!曈曈,別把自己當超人好不好?尤其是咱們女人,總有脆弱的時候,都需要一個堅強有力的肩膀靠靠,宣洩我們的傷心和難過。」聶惟西捏住好友的手。
賀婧曈眼瞼低垂,黑眸裡氤氳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懦弱。
「嗯,我知道。」
聶惟西伸手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嘟嘴笑了,「你這種表情最醜的啦!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
賀婧曈被她的話給逗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忽然就洶湧著傾瀉而出——
她緩緩蹲下身子,將腦袋埋在雙腿間,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真正的哭過了,她似乎早已忘記了哭是什麼樣的感覺。
有時候,痛得麻木了,便不再痛了。
她聲音極小的嚶嚶啜泣,一個哽連著一個哽,有點呼吸不暢,她哭不單單是因為薄夜臣的原因,這只是一個引爆點。
引爆了她壓抑許久的情感,從小到大她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說,不管是同學的欺負,還是媽媽的拋棄,她都可以裝作不在意。
裝,並不代表她真的不在意,試問有哪個小孩不想要媽媽的?更何況那麼小就被拋棄了,這麼多年過去,那個女人沒有回來看過她一次。
恨她嗎?
那是當然的。
她排斥她的一切,拒絕知道她的任何消息,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至少這樣她不會傷心。
被媽媽拋棄比沒有媽媽更讓人心殤。
聶惟西心疼的順著好友的背,「寶貝乖,哭出來就好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西子永遠陪著你。」
「好基友,一輩子啦!」
「……」
賀婧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似要將自己這麼多年的情緒全部發洩出來,聶惟西半抱著她柔聲安撫,嘴裡絮絮叨叨——
*****
半個小時後,聶惟西和好友在她家門口道別。
「乖寶,回去早點睡覺,表哥他要是敢做出對不起的你的事,我發動全家鬧死他!」聶惟西惡狠狠的說道。
「我眼睛還是紅的嗎?」賀婧曈不想再提那個倒胃口的男人了。
「唔有點。」
「那我要不要過會再進去,萬一被爺爺奶奶發現就不好了。」
她倆坐在車裡你一言我一語,忽然被兩束強烈的燈光晃了眼睛,不由得抬眼望去,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越野車,很明顯是改裝過的。
很帥,很拉風。
賀婧曈認得這是馮子督的車,她坐過一次。
馮子督也看到她倆了,停好車,下來打招呼,「曈曈,你接到你們院長的電話了嗎?」
「我們院長的電話?」賀婧曈很茫然。
「嗯,羅司令讓我陪你一塊去j市的d軍區,說是暫調過去一段時間。」馮子督解釋道。
「調我過去幹嘛?」賀婧曈滿臉的疑惑。
就著燈光,馮子督忽然發現賀婧曈雙眼通紅,很明顯是哭過了,「薄夜臣他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