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沒有多少的心計,也不喜歡暗算猜度別人,否則,他早就在部隊中脫穎而出,提干,陞遷,成為前途光明的未來將軍了,但是,他有強烈敏銳的直覺,韓艷兒這麼出色的姑娘,忽然對他一個下三濫的草民一見鍾情,戀戀不捨以身相許?聽著就像天方夜談!還有,她主動幫助他,設計報復石鳳的舉動,今天主動獻身的歷程,雖然合情合理,畢竟多多少少有些破綻。
妹子,不要把哥的憨厚善良當成傻!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羅陽撓著頭皮,裝作為難地問。
「哥哥,你願意聽艷兒的話嗎?」
「願意啊!」
「為什麼願意啊?」
「這,你都是哥的人了,你的話,還能騙哥嗎?哥別的人未必信,可是,對你的話,絕對相信!百分百!」
「好!既然哥信艷兒話,艷兒也不敢再藏著掖著了,哥,艷兒說句話您可別生氣啊。」
「說!」
「為今之計,只要我們想活下去,只有走上中下三條道路,除此而外,沒有生路!要麼,死於朝庭官軍之手,要麼,死於石達開之手!」韓艷兒目光犀利地說。
「請講,妹妹。」
「第一,上策,你帶領你的先鋒部隊,找借口拉出去,獨立為王,中策,既然石達開不仁,也就別我們不義,你我帶領親信兄弟,投奔朝廷官軍!至於下策嘛,我們倆脫離軍中,找一僻靜之地隱居起來!」韓艷兒盯著羅陽的臉色,幾乎一字一頓地說。
羅陽也盯著她的眼睛,直到聽完每一個字,才點點頭:「艷兒妹妹果然是巾幗英雄,說得很對,那麼,第一條怎麼走啊?」
「羅陽哥哥也是爽快人啊,艷兒沒有看錯你!」
韓艷兒告訴羅陽,要做到第一條,必須找到足夠好的借口,而且,要將先鋒主將所統領的三千兵馬,盡快都弄到手裡,然後,對其中的親信人等,著力籠絡提拔,對忠於石達開的勢力,盡數消除,只要牢牢地掌握了這支軍隊,不管今後你怎麼做,都有了本錢兒。
「說得好!」羅陽大聲叫好,還將旁邊的桌子都拍得山響,也將韓艷兒的臉色驚喜得更加嬌媚。
羅陽算是聽出來了,名義上是三條道路,其實,核心的方向是,投降清廷!試想,在晚清的亂世,一支幾千人的小部隊的未來出路還能有什麼?不是被清軍消滅就是得主動投降!你隱蔽的幾個長毛餘黨不定什麼時候被人家清鄉給挖掘出來!還有,一個窮老百姓的,這麼俊俏的閨女真願意跟你一輩子?
不過,他沒有揭穿她的把戲,他已經隱隱約約覺得,她一定是滿清朝廷那邊的人,在石達開軍中臥底,否則,絕對不會這麼蹊蹺,看慣了影視劇諜戰大片兒幾乎想吐的羅陽,沒浪費一克腦細胞就能聯想到這兒。
問題是,羅陽正在擔心大渡河的歷史宿命,要想方設法呢。
「噓!」韓艷兒一臉驚喜,趕緊過來,用手在粉嫩的唇邊兒壓了壓,然後撲到了他的懷裡:「哥,哥哥,羅陽哥哥,只要您願意聽艷兒的,艷兒以後就永遠是你的人啦!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要跟著!」說完,輕翹腳跟兒,在他的臉上很響地吻了一口。
兩人一拍即合,商量了一會兒,就定出了計策。
一刻鐘以後,韓艷兒從另一個屋子裡走了出來,頓時,讓羅陽震驚得難以置信,因為,她簡單施加了化妝術,就使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變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小伙子,還在唇上輕輕一抹黑鬚,得意洋洋。
羅陽略微有些尷尬,因為正在床上尋找梅花痕跡,韓艷兒也很敏感,立刻來在了床邊,用手輕輕一掀被子,迅速地尋覓著,然後用手指給羅陽,臉色微怒:「羅陽哥哥,你是不是在找這個?是不是還不完全相信艷兒啊?」
「不是啊,哥正在回味著我們剛才的事情呢,嘿嘿嘿!」羅陽的臉上,現出了邪邪的笑意,然後,向外面看了看,「妹妹,哥又想了,要不,趁著沒人,再做一回兒?」
「去!哥哥,以後機會多著呢!」韓艷兒轉怒為喜。
「那好,我去南門外接曾宰輔!」
「不能這樣去!」韓艷兒眉目一動,將手捲成喇叭狀,湊近了羅陽。
羅陽在城中見到了曾仕和,曾仕和大吃一驚:「羅陽,你負傷了?」
「嗯,慚愧!宰輔啊!羅陽不小心親自衝鋒陷陣,結果,傷得還不輕呢!」羅陽的傷處,包裹得很是肥厚,走路時也搖晃著,還需要兩名身強力壯的士兵攙扶著,臉上,本來的失血加上韓艷兒的易容之物,搞得極為狼狽虛弱。
「趕緊休息!」在士兵的攙扶下,也在曾仕和的親自攙扶下,一行人到了石棉縣衙,因為視察了激戰之處,觀看了繳獲的物資,擊斃和俘獲的清妖官兵,曾仕和對羅陽肅然起敬:「羅陽兄弟啊,你真不簡單,這麼難啃的骨頭都啃下來了,本宰輔一定要在翼王面前給您表功!」
「宰輔大人,功勞,羅陽可以不要,只要您能答應一件事情,羅陽當感激您曾宰輔的大恩大德!」羅陽誠懇地說。
羅陽一面說,一面在椅子裡搖晃著,掙扎著扶著椅靠,好像極其虛弱。
曾仕和當然心疼,這是他手下提拔出來,在翼王部隊裡戰功顯赫的一員將領啊,「別動,羅陽,你好好休息!別動!」
「宰輔,羅陽身負重傷,部下兄弟迭經苦戰,也筋疲力盡,需要緊急休整,希望宰輔大人能夠體諒一二,等翼王大軍進駐這兒,在翼王老人家面前美言幾句,使我部兄弟,改為大軍的後衛部隊,喘口兒氣,至於建功立業,以後再說!」
「好,行!」曾仕和一口答應,接著,又簡單扼要問了一些軍事問題,就告辭出去了。
韓艷兒剛才,悄無聲息地站在邊兒上,手持腰刀,宛然一名侍衛小兵,等曾仕和一走,她就來到了羅陽身邊,豎立了一個大拇指,然後,走到門口,窺探曾仕和的背影兒。
看著她的背影兒,羅陽暗暗冷笑。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使命,也確信了她的身份,先阻止石達開軍中最有戰鬥力和威信的部隊前進,不是給清軍佈置防禦線爭取時間嗎?在石達開和將領之間造謠中傷,分化瓦解,難道還有良好居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我們倆誰利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