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下意識地反問:
「什麼凶器?!」當時時間太緊,根本來不及細看那具屍體,這個男人就帶著一大隊的警察衝進來了。舒骺豞曶
曲禾只能彎腰附耳輕語了一聲「等我」,就拉著籐變態從一旁的隱蔽側門離開,繞到後門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我當時居然還能很是淡定地在心裡將他罵上千遍萬遍,但到底還是覺得慶幸了,畢竟,如果對方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那麼無論是曲禾還是籐變態,都不該被牽涉進來。
而直到見到魏叔叔,也才有些領悟過來,曲禾之所以沒有將我帶走,或許,真如魏叔叔所言,如今整個益城,大概只有這裡是最安全的了。
「就是這個。」陳少慶將一個袋子放在桌上,那裡面正安靜地放在一片薄刃。
這個是……
是我遺落在普陀島上的那枚薄刃!
難道這一次的事情還是當初的那群海盜搞得鬼麼?!
可是……
腦海裡有什麼東西急速地閃過,卻來不及捕捉,我無聲吐出一口氣,解釋道:
「這個東西,先前確實是我的,」眼神忍不住放柔了些,我輕輕說,「這個東西呢,陪了我十七年,沒有它,我可能早就在五歲那年就死了。」
死在亂葬崗,死在野狼的嘴下。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了?」
「嗯,之前丟了。」我把眼神收回,打了個哈欠,「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去午睡。」
「站住!」倏地一聲脆響,鞭子又是唰唰地朝我揮來,驚得我原地一跳,蹦到椅子上,連聲指控:
「你你你你!你這是要動私刑!」
那幾個看守的警衛也急忙衝進來阻止。
「長官長官,您消消火,消消氣,甄大小姐歷來這樣隨性慣了,我們都習慣了……嘿嘿……」
「是啊是啊,習慣了習慣了……」
我嘴角一抽,你們在習慣個什麼勁兒啊這是!
「你們習慣?!習慣她這樣不正經的態度嗎!甄小竹,在這裡,你和所有嫌疑犯都是一樣的!只有好好回答問題爭取離開的資格!」
「如果我說我根本就不想離開呢?」我從椅子上跳下來,懶洋洋地笑著,神情大約是學了幾分曲禾的欠抽,因為長官大人又一次臉色難看到極點了。
那幾個眼力相當好的警衛死命地將他拉住,其中一個趕緊衝我眨眨眼,示意我盡快撤離。
「那我去午睡了,大家午安。」走到一半,轉身看向所有人,略揚起唇角,「今後有勞你們照顧了。」
然後滿意地看到幾張同時抽搐的臉。
陳曦來探視我時,特意買了我最愛的豬蹄膀,看著我從睡夢中醒來,抓著一塊蹄膀吃得滿嘴是油,他扶額輕歎:
「甄小竹,你倒是隨遇而安。」
我停了停,憂傷地搖頭:
「這裡的空調有點吵。」
陳曦默了很久,久到我連偽裝都快裝不下去了,然後伸手摸著我頭髮,嗓音是前所未有溫柔和愧疚:
「對不起,還是讓你受委屈了。」
已經是晚霞滿天的時候,牢房裡常年累月地開著燈,真正的天氣和時辰倒是真的難以辨別,但仍是可以從那一處辟開的天窗窺見幾分外面的景致。
我看見有飛鳥從那一小方視野裡一掠而過,像是從未有過任何眷戀,只是朝著它們自己的目標,一往無前。
「不會,」我低下頭,將眼裡的情緒一併掩下,直到確定已經恢復平日裡的恬不正經,才抬頭看著他笑,「陳曦啊,如果你們hold不住的話,我不介意掛帥幫忙。」
「笨蛋,」他放在我頭頂的手掌改為拳頭,猛地一個輕敲,雖說力氣不大,但仍是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我走了,如果五天內還沒有人來接應你的話,記得聽你魏叔叔的話,他會想辦法將你弄出去的,真有什麼困難……別忘了,你的生母,她是檢察官。」
「那我寧願死在這裡。」
「你啊你……」陳曦又是一陣長吁短歎,這倒霉樣讓我很想將他拍到牆壁上掛著,摳也摳不下來!
臨離開時,他又說了一句:
「曲禾這個人,你以後少接近。」
這下子我是真的震驚了,先不說曲禾到底是什麼身份,光是那副容貌,也該是陳曦的菜啊,何況先前他對他的各種擁戴,居然也會說出這麼大義滅親的話來啊!真是稀罕!
「別那麼看著我,」他鄙視地瞥了我一眼,「曲禾是千年的狐狸,你是沒長熟的螞蚱,小心被他當成玩具耍得……算了,」他把頭一轉,留給我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我走了,你好好吃飯睡覺。」
可是……當曲禾真的這樣走進來時,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對陳曦說一聲,狐狸又來抓螞蚱耍了。
我把牆壁上的紋路又研究了一圈,曲禾將牢門關上,對著臭著一張臉的陳少慶頷首示意:
「她不會有意見的,而且,我覺得,關於**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擔心才對。」
我惡狠狠地砸過去一隻拖鞋。
……
月光很明亮,如水如緞地投在地面上,就那一塊地界呈現出瑩白的光輝。
曲禾把頭靠在牆上,長腿伸在床外,嘴上淡淡地說著最近外面的情況:
「不是單純的一派,這一次,牽連進來的,除卻鄭明韓代表的南華區勢力外,柯藍也參與了。」
我冷笑著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背後是冰涼的牆壁,明明空調打得不低,但就是覺得冷,牽牽唇瓣接過話題:
「而且,劉楠也加入了,對吧?」
曲禾朝我看了一眼,狀似驚訝,許久點頭讚許:
「傻豬一思考,人類就發笑。」
我:「……」
「那你進來做什麼?」別告訴我說是覺得我一個人孤單寂寞,漫漫長夜無所寄托,特意進來陪我消遣無聊的。
等了半天沒聽見他回答,我伸直腿,轉頭看他,卻突然覺得腿上一沉,他已經很是無賴地把頭靠過來,枕著我的大腿瞇眼笑:
「睡覺吧,益城的監獄條件還挺不錯。」
我咬牙:
「曲禾,你特麼敢不敢正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