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強的推測是正確的,那名女子雖然極力掩飾,但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站街女,對於死者的一切信息都不瞭解。
在這次的調查過程中,安強感覺十分唏噓。警方在死者身上找出手機,打通死者父親的電話,那位父親不但沒有表現出任何悲痛,反而只是說了幾句「該,早知道他有這一天」這類的話。倒是死者的母親最終獨自來認屍,哭到幾乎昏厥。
「唉。」安強歎了一口氣,心情莫名其妙的低落,走到公安局門口,望著天邊,點上一根香煙。
段天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遞給安強一根冰棒,道:「吸煙不好,戒了吧。來吃根冰棒,強烈向你推薦這根香蕉口味的。」
安強苦笑著搖了搖頭,但猶豫一下,將手上的香煙丟到地上,用鞋尖碾滅,接過段天麟遞過來的冰棒,撕開包裝紙,塞進口中,接著,滿嘴都是小時才喜歡甜蜜味道。這時,他才發現,原來他在想家,想家中那時刻惦記著他的老母親,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
「天麟,你母親是個怎樣的人?」安強問完這句話,就覺得後悔。因為他想到段天麟那個纏繞他多年的噩夢,那段幼年時不幸的遭遇,讓他失去了父母。
段天麟嚼著冰棒的嘴巴,忽然停了一陣,才繼續咀嚼。他望著天邊,含糊不清的低聲道:「她溫柔,美麗,善良,勇敢,堅強,是世間一切美好詞彙的集合體。如果她還在,她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的母親,也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親,因為我很想她。」
安強勉強辨識出段天麟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符,眼圈有點發熱,於是猛吸了幾口冰棒。
天空已經開始緩緩變亮,新的一天已經開始,環衛工人開始出現在街頭巷角,打掃昨夜的狼藉;晨練的人三兩結伴從安強及段天麟面前揮灑汗水;陽光慢慢溫暖黑夜殘留下的冰涼。
或許,人們永遠無法預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那麼,就請一定要珍惜現有。如果,身邊有一個愛你的母親,請傾盡全力守護這幸福,因為這幸福,來得容易,去得更容易。安強心中默默對自己說道。
「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裡。」甄老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安強背後。
段天麟回過頭,疑惑問道:「怎麼了?」
甄老看樣子有些興奮,語速極快,「又發生情況了,又死一人。」
這一人的死亡地點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是早上被他的父母發現的。根據法醫鑒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在昨夜十點左右。如果這麼算來的話,應該在酒吧那個混混之前。
安強的手機響起,是陳佳顰。
「頭兒,你們都起來啊,去過早了……咦?你們那邊好吵,你們在哪?」
「佳顰,我們在辦案,你現在賓館,別到處走,我一會回去接你。」
掛了電話,安強長出一口氣,心緒稍定。暗下決定,既然已經身處這個怪異的世界,那麼就珍惜現有的一切,他一定會傾盡全力來保護每一個愛他的人。
「死者是高中生,在學校劣跡斑斑,成績很差,屬於人見愁的類型。」段天麟走到安強身邊道。
安強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嚇了一跳,忙問道:「直圓呢?」
段天麟被這問題也問得一愣,然後忙向不遠處的甄老問道。
原來,就在昨夜,直圓竟然在安強等人辦案的時候,與甄老告別,說是去找師父了。
「少了一員猛將。」段天麟似在惋惜。
「算了,由他去吧,不知道他師父知道他在僱主那邊只是躲在屋子裡睡覺,會怎麼訓他呢。對了,你剛剛和我說什麼?」安強點上一根煙。
段天麟也是好性子,將關於死者身份的調查結果又跟安強說了一遍。
「這麼說,與死者有衝突的人應不在少數,搞不好那所學習的人都值得懷疑。」安強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個冷笑話。
「很有可能。」段天麟則很認真的樣子表示認同段天麟的觀點。「不過要等甄老那邊的結果出來才能有更加有用的信息,咱們現在所說的都只是猜測。」
「……」
甄老這次也感覺十分吃力,因為死者的死亡時間已過去了一晚上,因此他畫出來的畫十分模糊,並且只有一張。這次的圖像十分奇怪,儘是正正方方的小格子,格子裡面還有圖案,但具體是什麼圖案卻看不清楚。
剩下的事情,就可以全部交給當地警方了。安強等三人則回到了賓館,和陳佳顰回合。
「咦,直圓呢?」這是陳佳顰見到眾人後問的第一句話。
「腳底抹油了。」安強答道。
「昨晚發生什麼事情了?」陳佳顰終於問出了重點。
「死了兩個人。」
於是,在段天麟和甄老的房間,安強耐心的向陳佳顰講述了昨晚到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及相關的調查結果。
接下來的場景,便是四個人圍著一幅畫發呆。
誰也說不清畫中到底是什麼,這一個個的格子,還有其中的模糊圖案到底能說明什麼呢?難道是密碼?那這樣也太說不通了,因為夢到一串密碼所以死了?
他們研究那幅畫一直研究到了中午,還是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
「去吃飯吧。」段天麟十分灑脫,拉扯了一番衣服上的褶皺,站起了身。
「好吧。」安強站起身,感覺眼前一黑,全是金星,頭昏腦脹。
陳佳顰忙扶住安強,關切問道:「頭兒,怎麼了?」
「餓暈了,沒事。」安強說著,走到門口,推門當先走了出去。然後卻是一愣,因為他看到一人。
「小師父,你回來了?」
那人正是直圓,此刻正站在安強房間的門口,他聽到安強的聲音,扭過頭,哭喪著臉,卻語氣倔強的道:「我師父才不會管這些破事,才不會說事情不辦完不見我這樣的話。」
「啊?」安強聽得雲裡霧裡。
「他的意思是,他師父把他趕回來了,說這個事情不辦完,就不見他。」段天麟在安強之後走出房間,望了一眼直圓,道:「白天,陽魂。」
安強恍然大悟,心情大好。於是決定自掏腰包,請眾人到附近的一家比較出名的餐館好好補充一下能量。
「直圓,你看這東西會是什麼?」菜還沒上來,段天麟將那幅畫遞給了直圓。
直圓看完,搖了搖頭,道:「什麼破玩意?」
安強苦笑,從直圓手中奪過畫,皺眉凝視。過了一會,包間響起一聲敲門聲,接著便有服務員開始進屋上菜。
「咦,你們也玩塔防?」這話是一名年齡不大的女服務員問的,並且是在瞥到安強手中的畫後問的。
安強一驚,激動的伸手拉住了那名服務員的手臂,導致一盤美食碎落在地。
「啊!」服務員先是一聲驚叫,接著忙著開始不停道歉。
安強二話不說,從錢包內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拍在桌子上,急道:「別道歉了,損失算我的。快回答我,你認識這畫上的東西?」
服務員十分恐慌的望了望四周,發現在桌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是那麼灼熱,不禁冷汗直冒,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