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靜,高原總讓人感覺距離天很近很近,似乎伸手就能觸摸到天上的星辰。高原的溫度,為整個蒼涼的夜,增添了無盡的肅穆。
段天麟行色匆匆的走進一個三層的高大建築,那正是范余設立的私家酒店,內部人稱那裡為廚房。但這個廚房,與大家尋常印象中的廚房完全不同,安保措施極為嚴密,隨無法與博物館等重要場合比,但是已經足以達到防火防盜防投毒的作用,異常強大。
但是,這個廚房,此時已經被徹底獨立,有數十人在這裡日常起居,足不出戶,並有專人二十四小時在對這些人進行監視。
「噹」的一聲,段天麟一腳將門踢開,風風火火的大邁步走了進去。
那個名為彭雲的光頭本想呵斥來人,只等一聲令下便會有數名手下上前拿下來者,但他看清來人,不禁一愣,驚訝問道:「段警官,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嘛?他們都已經休息了。」
這個「他們」,段天麟自然知道是誰,他面無表情的向彭雲點了點頭,道:「我來找那個叫許剛的人。」
彭雲一愣,湊到段天麟耳邊,低聲問道:「找到線索了?」
「沒有啊,其他的事情,麻煩把他叫出來一下。」
彭雲猶豫一陣,才對身邊的一個屬下低聲囑咐一陣。
過了沒多久,許剛睡眼朦朧的被帶了出來,看到段天麟,微微一愣,接著微笑問道:「你找我?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哦?」段天麟竟然詭異的笑了笑,如果這表情讓安強看到,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安強私底下一直認為段天麟的常年面無表情,是面談後遺症。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許剛睡意稍減,不明所以的望著段天麟。
令人想不到的是,段天麟竟然好不徵兆的突然向前大跨兩步,走到許剛面前,抬起一腳提到了許剛的命根上,看得彭雲也感覺到些許疼痛,撇開了嘴。
許剛忍受不了這一擊,痛呼一聲手捂下身,翻到在地,口中不停的在呻吟。
段天麟似乎毫無同情心一般,伸手抓下,揪緊許剛的頭髮,將對方的頭拉了起來,看到的是滿臉的淚痕,和扭曲的五官。他絲毫沒有停滯,抬手就是「啪啪」兩個嘴巴,將對方徹底打傻了。
當然,彭雲等現在所有人也都傻眼在當場,想阻攔,礙於段天麟的身份,只能疵著牙,面帶憐憫之情。
許剛的叫聲淒慘,且悠遠,吵醒了在場的所有人。人們紛紛從床上坐起,揉著睡眼,莫名其妙的望著段天麟的粗魯行為,當然,也沒有人敢上前。
「去!」段天麟一鬆手,將許剛丟到地上,冷冷的丟下一句,「認錯人了。」說完,便轉身揚長而去。
安強和陳佳顰躲在暗處,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瞠目結舌,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直到段天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陳佳顰才開口問道:「頭兒,這就是段警官說出來的好辦法?」
「無理取鬧。」這是安強對於段天麟行為的全部評價,比較中肯。
「快扶許總回去休息。」彭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向左右吩咐道。
此時,許剛已經稍稍緩過來了,忍痛咬牙向彭雲問道:「他是誰?」
「段警官,國際刑警,被借調來調查這次的案子的。」彭雲如實回答。
「姓段的,你會為你的這種行為付出代價,我保……哎呦,輕點。」
安強和陳佳顰離開廚房,在夜色中左拐右拐,進入一間小屋,這個小屋與范余整體的建築群格格不入。這是段天麟要求范余提供的一個完全屏蔽一切電磁信號的房間,在這裡,他等待著第一次與那夢中的惡魔碰面。
推開房門,安強看到段天麟正和甄老低聲說著什麼。
段天麟看到安強回來,於是問道:「那傢伙什麼表現?」
「氣炸了,而且看樣子有點懵,你下手毫無理由,而且似乎有點狠。」安強想起段天麟的那一腳,也感覺身體某處隱隱作痛。
「有沒有咬牙切齒,恨不能活剝了我的那種感覺?」段天麟連忙又問道。
「當然,估計恨不能挫骨揚灰。」安強笑道。
「搞定!」段天麟打了一個響指,「其實一般這種事情都是由孫興振來干的,可惜他現在不在,我不夠專業,只能先打了再說。」
「那麼接下來呢?」安強問道。
「當然是睡覺了。」段天麟說著,站起身,緩緩走到房間內唯一的一張床前,脫去外套,就鑽進了被窩裡。「能一邊睡覺一邊辦案,這感覺真的美好。甄老,剩下的看你了。」沒過多久,段天麟的呼嚕聲已經均勻響起,出乎安強意料,這個傢伙竟然入睡這麼快。
甄老沒有段天麟那麼輕鬆,面帶顧慮神色,在床邊支起一個花架,將畫夾固定好,便提筆準備作畫,卻不忘囑咐道:「把你們身上的一切通訊設備全部關閉。」
安強望了一眼陳佳顰,見到後者向他點了點頭,於是回道:「都關好了。」
「那邊有桶冷水,如果一會出現狀況,就直接把他潑醒。」甄老指著角落的一個鐵通說道。
安強走到桶邊,伸出手指試了試水溫,渾身打了個冷戰,抬頭望向床上的段天麟,露出一絲壞笑。
「沙沙沙」甄老眉頭一凝,已經開始飛速作畫,手腕翻飛,就像是電影中快進的場景,看得安強眼花繚亂。
陳佳顰好奇的湊上前去看,卻「撲哧」笑了起來。
甄老似乎也極為尷尬,接著有些惱怒的將畫撕下,團成一團,丟到地上。
安強十分好奇的走上前,撿起紙團打開來看,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畫上是一根冰棒,冰棒的包裝袋上,赫然寫著三個字——「奶油味」。
這傢伙,就不能有點出息?安強這樣想著,提著水桶,到了床邊,緊張的盯著段天麟的每一絲變化,卻被段天麟的呼嚕聲攪得也是瞌睡連連。
「這次來了。」甄老低呼一聲,猛的抬起手腕開始作畫。並且,這一次,他畫的不是冰棒,而是一個人的背影,這個人,就是段天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