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事?陳佳顰理了理思路,開始了講述:
陳佳顰自幼出生在一個山村,那個山村由於沒有公路,即使去最近的縣城也要坐馬車走上半日,因此她的山村極為貧困。山裡的東西出不去,外面的東西進不來,這是一個當地政府也束手無策的難題。也正因為如此,山中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靠村中居民自己解決。
這個村被群山圍繞,這些山則存在年代久遠,山中多有傳說存在。傳說之下,便是終日裡影響村民生活的各種詭異事件。這些事件,輕則使人丟些衣物或禽畜,重則讓人丟掉性命。好在村中有一個不一般的老頭,會常人所不懂的法術,見識閱歷更是令人佩服。
這個老頭就是陳佳顰的爺爺,老頭的名字早已無人知曉,村民都尊稱其為陳老。
陳老告訴村民,這些禍害村莊的存在,叫做「妖」,是比人類壽命還要多上幾倍的獸類演化而成的。它們有著極高的智商,幾可亂真的偽裝術,和強大的法術,
這些妖類很難對付,他就曾被一隻猴妖捉走。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一個雲遊道士,估計連陳佳顰的父親都不可能存在。那個道士見當時還年幼的陳老骨質奇佳,慧根深藏,教會了他符術,使他可以從容面對一些普通的妖類。
「道士?」安強猛的一驚。他的符術就是一個不知姓名的道士所傳授的。「那個道士是什麼樣子的?」
「我也不知道,爺爺也沒有講過。」陳佳顰有些納悶與安強的反應,忙問道:「怎麼了?頭兒?」
「沒事,你繼續說。」安強想到當時陳老年紀都尚小,如果那個道士真的是他見過的,該有百歲以上了,以正常人類的壽命來看,是很不可思議。或許,兩個道士只屬同門,並不是同一人吧。
「有了爺爺,村裡便安寧了不少。但也正因為此,爺爺成了山中妖類眼裡最大的敵人。忽然有一天,不知從哪來了兩隻非常厲害的熊妖尋爺爺晦氣,於是爺爺和他們打了起來。也就是那一次,我的爸爸媽媽都被熊妖害死……」陳佳顰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細不可聞。
陳老的故事,讓安強不禁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老人肅然起敬,他更加確信,陳老正是自己需要的人。
安強上前拍了拍陳佳顰的肩膀,用安慰的語氣柔聲道:「佳顰,你的爺爺一定是一名值得尊敬的老者,希望你不要再怪他了。」
「嗯。」陳佳顰點了點頭,「我早就不怪他了。」他的聲音極小。
這段往事,讓安強作為聽者都為之動容,當事人的難過心情,更不用推測。
「後來,爺爺出山,到處去尋找那兩隻熊妖,將我托付給村中的親友。那一年,我五歲,爺爺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十歲,幾乎已經認不出爺爺。在那之後,爺爺再也沒出過山。」陳佳顰頓了頓,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次爺爺竟然同意來了。」
「你爺爺什麼時候會到?我和你一起去接他吧。」
「從山裡出來,要走半天的路程,然後到了縣城,才有火車坐。我們那邊的縣城沒有直達這裡的火車,還需要轉兩次車。而且爺爺又沒手機,我沒法確認他什麼時候會到。不過沒事,爺爺有我的地址,他到了會去我家找我的。」
安強點了點頭,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卻什麼也沒有說。這個時候,任何感激的話語都會變得蒼白無力,只有等人來了,再盡最大的努力招待了。
「噹噹噹……」有敲門聲響起。
「邁克嗎?進來吧。」
門打開,邁克推著一輛小車進入屋內,車內裝載了許多飲品和零食。邁克將車推到陳佳顰身前,有條不紊的將車內的東西擺到茶几上。
陳佳顰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幫著忙活。
邁克做完事情,很自覺的退出了房間。安強則坐在床沿發著呆。陳佳顰有些侷促的站在茶几旁,不知該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安強忽然開口問道:「佳顰,你對符術的瞭解有多少?」
「符術?」陳佳顰想了想,道:「其實爺爺教過我一些,確實有一些瞭解。符術,顧名思義,是由符紙為媒介啟動的一種法術,法術的強弱不僅依靠施術者法力強弱,更依靠符紙上記錄的符文。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修煉符術的,符術的修煉者必須天生具備一種素質,就是對於世間元素有一定的敏銳性。而且根據元素的不同,修煉者修煉的符術也不盡相同。像我,就是對水元素比較敏感,所以我修煉的是水符術。符術的法術強弱,以階來分級,共有九階。我已經達到了三階的水準了。」陳佳顰的臉上此時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安強點了點頭,陳佳顰所講解的,和他所知道的不盡相同,但也相去不遠。「那麼你爺爺呢?」
「爺爺啊?他比較厲害,他的是塵符術,而且已經到了七階。」
「七階?」安強驚訝的站起了身,想到自己失態,又坐下。
符術分九階三坎,每三階一個坎。七階便是已突破了尾坎,具有翻雲覆雨之能了。
「塵符術是什麼樣子的?」安強壓抑住內心的喜悅之情,但聲音已激動得些微發顫。
「這個我說不太清楚,還是爺爺來了以後讓他講給你吧。總之真的很厲害,雖然我未見過幾次。對了,頭兒,給你看看我的水符術吧,也很厲害的。」她似乎有些後知後覺,直到現在才有了因為即將見到爺爺而產生的喜悅感,整個人也彷彿春苗復甦般,充滿勃勃生機。
「好啊。」安強笑著點了點頭。
符術,必須要依靠紙筆墨作為媒介。安強叫邁克去準備,但是邁克卻帶來了宣紙、毛筆及一瓶深藍色墨水。
「邁克,我問你,誰教你用毛筆配墨水的,這是毛筆,不是鋼筆。」安強皺眉看著桌子上的墨水瓶,不悅的抬頭去找邁克,發現邁克早已經不知所蹤。
「沒關係,一樣的。」陳佳顰在一旁將手臂抬起,示意安強不要說話。接著,他以飛快的手法眨眼之間便將桌面上的紙裁成了巴掌大小的一疊握在手心中。她將毛筆的筆尖伸進墨水瓶中,然後抽出,快速的在手中的一張紙上寫下了一個字符。這個字符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許不認得,但是安強卻認得出,那是一個「水」字。
「著!」陳佳顰將寫好符文的紙張丟出,符紙緩緩飄在空中,忽然劇烈燃燒,接著它的灰燼便成一個飛速膨脹的水球,並向著安強飛去。
安強沒想到陳佳顰竟然竟然會對他動手,愣在原地忘記了躲避,只愣愣的看著水球向他逼近。
這個時候,陳佳顰以極快的速度在紙上又寫出一個符文,也不見她手上有什麼動作,符紙急速射向了那水球。
「破!」隨著陳佳顰的這一聲,符紙飛入到水球之中,並從中炸開,發出巨大一聲「砰」。
水球隨著符紙的炸裂聲,瞬加炸散,並急速凍結,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飄滿了房間。整個大廳也隨之變成了雪的世界。
雪花飄灑,如空氣中跳躍的潔白精靈,落在安強的髮梢、眉間、臉龐……
安強伸手接住一片片雪花,任由雪花在他手心化成水珠,並傳遞著冰涼的溫度。
「頭兒,怎麼樣?」陳佳顰在滿屋飄搖的雪花中,彷彿一個雪仙子,純潔而動人。
「頭兒?」陳佳顰被安強盯得有些羞澀。
「嗯,確實很厲害呢。」安強回過神,尷尬的撓了撓頭。這已經是第二次望著這個女孩失神了,安強暗想:難道我喜歡上她了嗎?
安強微微一笑,邁步走向茶几,撿起被陳佳顰丟下的毛筆,快速的一張紙上寫下一道符文,並將符紙彈出手心。
他大喊一聲:「散!」
符紙在空中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光芒,照得陳佳顰目不能視物。待光芒散去,她睜開眼,屋子內的雪花已經全部消失不見,彷彿之前的場景只是一場夢,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唯有空氣正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陳佳顰驚訝的看著安強,問道:「你也會符術?」
安強微微一笑,答道:「只懂一點,火系符術,五階。」
送走了陳佳顰,安強躺在床上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夜色已深,蟲鳴將夜喚得極靜。但往往暗潮洶湧,海面上也會平靜與安詳吧?
這一天,是安強真正意義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經歷了太多從未想過的事,他感覺很累,卻毫無睡意。繼而有一種恐懼的感覺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他現在不習慣這種靜,他感覺內心壓抑了太多的情緒需要宣洩。
安強下了床,穿好衣褲,將通向地下停車場的暗道打開,猶豫了一陣,還是走了下去。
他此次的目的地是一個酒吧,一個可以讓他釋放壓力,暢快買醉的場所。
此時,月光如洗,灑滿大地。狹窄的山道上,一輛黑色的跑車,向著燈紅酒綠的城區,瀟灑奔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