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摟著潔嵐騎在一匹馬上路。舒殢殩獍影瞇了瞇眼眸,最後只有認命的趕回老君山通知騰翡。
古代的山清水秀看多了就變成荒涼,一路馬兒飛奔漸漸就從我抱著潔嵐變成潔嵐抱著我,再漸漸的就變成我歪斜在潔嵐懷裡熟睡,什麼詩情畫意你儂我儂都消耗在旅途疲憊中殆盡。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沒睡的疲憊加上孕期的嗜睡,就連潔嵐在驛站倒換馬匹,將我抱上另一匹馬我都全然不知。直到深夜,潔嵐抱著我投宿,我才算幽幽醒來卻是肚子餓的。
「絮絮,一路辛苦了!」潔嵐摸了摸我的頭髮,有些心疼的看著我。
拉住他的手,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一路都是你抱著我,我哪裡辛苦?紂」
「你啊!怎麼越活越小呢?都是當媽的人了,從前在茹府的時候沒見你這麼頑皮的樣子,現在怎麼這麼愛撒嬌了呢?」潔嵐在我身邊坐下,一臉寵溺看著我。
「這樣不好嗎?我的男人們越來越強大,那我只能越來越小,幸福的生活呀!」我靠在他懷裡,甜甜蜜蜜的『埋怨』著。但這話說的也是事實,想想初遇他們,再想想現在的他們。幾乎每個都變得強大,唯獨只有我頂著虛名混著日子。
「別撒嬌了,我們去吃飯,然後早點休息。」潔嵐拉著我的手出門,似乎也知道我是被餓醒的版。
潔嵐帶著我為了節省時間其實並沒有走官道,之所以跟影那樣說是希望他能放心。這些年他各地奔波對一些近路非常瞭解,所以此地並不是我們之前走的大城鎮。
這個小鎮非常的小,一條直筒似得街道,只有這一家招待過往之人的客棧,我們只能住到這裡。沒有上等的山珍野味美食珍饈,飯菜做的倒是十分乾淨,所以簡單吃點東西我們就又回到房間。
剛才只顧著肚子餓,這會兒吃飽了才發現房間也太過簡陋。一盞小小的煤油燈昏黃搖曳出微亮的光芒,屋內簡單的擺設皆是純木色,連油漆都沒上。雙人床上沒有床柱與床幔,只是一個大的木板上懸掛著白色的紗網蚊帳,同樣是白色的被褥半新洗得倒是乾淨。床尾處的牆上開有一個並不大的窗戶,大小能容納一個人爬進,如今八月的天氣到晚上悶熱難耐,一會兒關了門屋內會不會熱到連覺都睡不著?
「住不習慣?」潔嵐也看出我的晃神,想想我的身份自是沒住過這等平民的地方,奈何為了節省時間他不得不這樣安排。這裡前後左右都沒有村落人家,不住在這裡我們就只能露宿在外。
「不是啦。只是覺得其實平平淡淡粗茶淡飯也不錯,只要身邊有一個相愛之人,哪裡都是仙境。」我挽住他的胳膊,心裡的實話自然是不能說的。前世我有錢有房有公司,這一世我是首富是女皇。兩輩子都沒住過這種地方,但是這話並不能說,習慣習慣也許就好了。
「咱們來的太晚,剛才我讓小二送洗澡水的時候廚房已經停火,今晚我們只能要洗涼水澡。」潔嵐將門關好,指了一下木屏風後那個大木桶。
「沒關係,天這麼熱涼水澡才比較好。來!帥哥,一起吧!」我痞痞的逗著潔嵐,來到桌前將頭髮上的發扣摘下,散開一頭深紫色長髮回頭再看他,他竟然害羞的站在原地沒動。我抿著唇角無聲的笑了笑,到底是多年沒在一起都變成新婚似得,他居然在不好意思?
好吧!他不好意思他的,我脫我的。就這樣一直到光溜溜一個人,我才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他紅透的俊顏,我嘟嘟嘴笑著他。「嵐嵐,怎麼不脫呢?」
「你累了,我去收拾床鋪,這種客棧是沒有蚊香的,我先幫你趕蚊子,然後你好休息。」潔嵐擺脫我的鉗制,幾步就跑到床邊,竟然真的拿起一個大大的蒲扇不停的扇起來。
呃!我是不是魅力出問題了?怎麼如此吃果果的勾『引都不行呢?潔嵐好可疑哦!
我是真的熱了一身汗,舒舒服服洗完涼水澡爬上床,潔嵐這才自己去洗澡。看看床的角度正好能看見浴盆,竟然自己扯過木屏風擋住,就將我所有吃果果的目光擋回去,自己在裡面輕聲的洗著。
我抓了抓還在滴水的頭髮,總覺得潔嵐有些不對勁。光著腳下床,連鞋都沒穿就悄悄跑到木屏風前面,偷偷的伸頭看看。
昏黃的煤油燈並不明亮,尤其這個角度還被木屏風擋去大半的光亮,但是潔嵐猶如凝脂的肌膚卻反著月光白皙可人,一頭長髮半垂入水中,飄飄蕩蕩美如水草。我記得很久前我就說過,潔嵐就向一隻深海的美人魚,如今美人魚入水那種天然的美麗是自然而然散發的。
潔嵐已經洗完了,可能也是覺得水中比較涼快,閉著眼睛靠在桶沿休息,絲毫都沒注意到某個色女正在偷窺。突然自窗口飛進一隻小蟲輕輕的落到潔嵐的臉上,在我還來不及動手的時候,潔嵐抬起手驅趕。可是這一抬手顯出手臂,卻將我嚇壞了。
「嵐嵐,你胳膊怎麼了?」我一步衝過去,拉住潔嵐的胳膊看著上面深深淺淺的疤痕,原來他一直都不讓我碰他,就是怕我看見這些痕跡。
既然已經瞞不住,潔嵐也只好任我拉著。整條右胳膊之上,最少有百十個傷口,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根本讓人看不出到底劃了多少,而且有些新的傷口才剛剛結疤不久。
「這只是一次意外,怕你擔心才會隱瞞,結果還是被你這個小色女你看到了。」潔嵐故意說的輕鬆,兩個人都擠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拿過浴巾搭在身上,將我拉出木屏風,吹滅煤油燈直到兩人都躺倒床他也沒給我個真正的解釋。
月光潔白自小床撒進來,白色蚊帳放下雖然可以免去蚊子***擾卻也讓床更加的悶熱。潔嵐剛沐浴完都已經一身汗,所以也清楚我很熱,這會兒拿著大蒲扇搖啊搖,不給我解釋清楚就是想哄我睡著。
「到底怎麼回事?」我抓住蒲扇阻止他逃避,今天一定要他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已經傷成這樣還告訴我是意外?什麼意外會只傷到一個地方,還是反覆受傷?「真的只是意外。」潔嵐鐵了心不說,見我握著蒲扇不放,乾脆鬆開蒲扇,自己躺到床的裡面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肯說。
「你自己劃的?」就算敵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只傷到一個地方那麼多次,所以推斷下來,他胳膊的傷口定是他自己所為。
「嗯。」潔嵐不願多言,就這樣應了一句。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情緒,更分不出來到底是真還是假。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他為什麼要自己傷害自己?我傻掉。
「酒精會麻痺大腦,我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會忘記你,更不希望忘記我們到底分開過多久。」潔嵐憋了好一會兒,這才回答我。
我真是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他到底是想怎樣?人前一個精明果斷的總管事,為什麼遇到感情的事就會如此畏縮和偏激?寧願選擇這樣痛苦的分離,也不肯回宮與我相守。
「你劃的少了,你應該劃在我心口記錄分離的。」我撩開蚊帳下床,生氣的坐在小木凳上。這傢伙真是氣死我了,難怪說什麼都不肯和我親熱,原來他也知道我看到這些傷疤會不好受。那麼當時劃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絮絮,我……」潔嵐緊張的坐起來,看著月光中我已經氣的微微發抖的背影,卻怎麼也解釋不出來。
「說啊!你什麼?你茹潔嵐厲害,你茹潔嵐灑脫,你茹潔嵐對自己都下得去刀,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我坐在地上冷了聲音,這男人真是應該好好教育一下,否則再因為點什麼小事跑了,幹出點偏激之事,我到哪裡後悔去?
潔嵐不語了,抬手將長髮向後攏住,撩開蚊帳也下到地來。不吭聲就跪在我身後,低著頭想了很久才開口。「絮絮,我知道自己是你的人,未經你允許這樣做不對。我保證以後不敢了,請你原諒我好嗎?」
「我允許你這樣做就對了?」我背對著他坐著,明知道他跪在地上卻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他的說法並不對,所以我不能回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潔嵐竟然在我身後振振有詞,登時把我的火氣就提上來了。
轉身直接將他撲到在地,擰緊的兩條秀眉述說著我的怒氣。我捏著他的下巴,冷聲質問著他。「那我當初不讓你離開,你為什麼還要離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我全國下令要將你尋回之時,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也會有怨,我也會有怕。我怨他的灑脫說走就走,我怕他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就這樣一去不復返。壓抑了九個多月,我終於還是在這個時候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