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人定勝天。舒殢殩獍
可是這一次我錯了,藍信的身體情況根本不是我們所有人意念能夠戰勝天意的。各宮美男聽到藍信出事的消息先後趕到智信殿,都知道他臥室巨大的寒冰四散冷氣,而我懷孕身體不宜著涼。勸不走我,只好成排站在院中用身體為我抵擋屋內散來的強烈寒意,默默的陪我站在門口祈禱藍信沒事。
楚世修的身體本就畏寒,這會兒扶著我站在美男人牆之後仍舊打著哆嗦不肯離去。
「皇相公會沒事的,你身懷有孕不能情緒過於激動。別哭了!」桃小一一身艷紅站在我對面,勸著我他自己卻沒忍住紅了眼眶,隨著話音而落的更是兩排晶瑩的小河。人的心都是肉做的,緣分將他的女人分成大家的妻主,漸漸的也因為緣分,他已經可以慢慢接受這幾個同樣捨命深愛著他女人的男子。
欒迪說的對,無論怎樣,大家都已經是一家人,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既然注定這幾個男子一世都要因為愛上同一個女子而羈絆,那他們相互關照扶持也是應該的。更何況,藍信變成如今這樣也是因為要保住他的孩子緋。
甹繪翎將自己的帕子遞給桃小一,妖媚的孔雀眼中綠芒不斷的流動。幾年不再運功,今日是不是應該到了他出手的時候?
肚子裡的三個孩子似乎也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胎動頻繁踢打著,痛的我額角已經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兒。扶著過於圓潤的肚子,我還是聽不到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整顆心都隨著欒迪進了藍信的房間,焦急期盼的只有藍信的平安。
「絮絮,楚妃哥哥的身體不好,不能著涼的,你和他回宮好不好?有消息我們馬上通知你。」火焰離楚世修最近,就算是在月下仍舊能清楚的看到他不斷打擺子。因為寢宮中鋪得滿室的寒冰,整個智信殿就算是前廳仍舊寒冷無比,所以之前他們才不允許我進入殿內,呆在哪裡都對我和楚世修非常的不好搴。
火焰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楚世修不停的哆嗦我更感覺不到。除了眸光能鎖在只有燭光卻沒有人影走動的窗紙上,我現在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肚子裡翻滾的越來越厲害的三個孩子。
『啪嗒』兩頰的汗珠兒最後匯聚在下顎之處滴下,我終於忍不住蹙起眉頭。可是,我不能離開,藍信此刻生死未卜我怎麼能離開?
我只好在心底默默的和孩子們說著話,我相信他們能聽懂,更能體諒我這個做母親的迫不得已。如今我的體內留著藍信的鮮血,他們吸收了藍信的血液幾個月,藍信也算是他們的父親,如今父親凶多吉少,他們怎麼能不懂事在這個時候鬧脾氣?
我就這樣說了幾遍,肚子裡頻繁的胎動竟然就真的沒了,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雙手竟然也能離開肚子。本想鬆開楚世修的走進寢宮去看看,直到現在才發現楚世修已經凍的冷如冰塊,不停的打著擺子站在我身側。
「世修,你先回吧!」我真是一著急什麼都忘記了,連楚世修的特殊體質都給忽略,竟然讓他陪我站在這麼寒冷的地方。
抬頭藉著月光看去,他端莊俊美的臉龐之上眉黛輕蹙,而那黑色的眉毛之上竟然會在三月暖春之時結上一層白白的霜層,他現在有多冷絕對不用多說。
可是,他仍舊堅決搖搖頭。「皇相公還沒有平安的消息,我怎麼能安心?」
我同樣冰冷的手握住他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柔荑想給他一點溫度,他平時修長的手現在卻出奇的有了肉肉軟軟的觸感。我拉著他不停向後藏的手指藉著月光看去,發現早已經凍出水泡。
「茹醉!」我高聲的叫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藍信生死未卜,然後再無端賠上一個楚世修在這裡凍死?
「在。」茹醉滿臉淚痕的從迴廊處跑來,對於楚世修的身體狀況,他絕對比我知道的清楚,所以早已經擔憂的淚流滿面。
「送你家娘娘回去。」我鬆開握著楚世修的手,其實自剛才寢宮那個來回,我便不需要人扶了,只是他們還不知道。
「不必了,你去取大麾過來就行。」楚世修第一次當眾忤逆我,溫婉的臉上這次真是冷若『冰霜』。他知道自己呆在這裡也是沒用的,可是對比回去以後更加擔心,他寧願和大家一起守在這裡。
對於藍信的皇相公地位,以及黛兒的出世。他和所有人一樣心理都有一絲的不平衡,一絲小小的嫉妒。可是當藍信捨命救下大家的妻主,拼盡全力保護住並非他自己的孩子,所有人心中的那份不平與嫉妒皆已不見。
只要藍信有一點私心,他都不會在過度運功逼出毒血救活我,之後又將血液顛倒相換。他可以選擇讓我流掉孩子,讓所有人都沒有未來的希望。我已經服下深海金珠,將來若是生出女兒,那麼黛兒太女的地位就會有很大的威脅,他更是沒必要犧牲自己還為女兒鋪下禍患。
「娘娘,暑國之內四季如春怎麼會備大麾?而且就算有大麾,如此寒冷你的身體也是受不了的。」如果可以,茹醉寧願自己成為一個人皮大麾,能保護楚世修不受寒氣侵體。
「沒有大麾還沒有被子嗎?拿被子來。」茹醉絕對是關心則亂,已經亂到只有一根筋。
茹醉這才醒悟過來,顛顛跑到側殿去尋被子。雖然被子也不能保護楚世修,但是多點東西保暖,總比這樣穿著布衫來得好。
其他幾個美男也都醒悟過來,他們這人牆雖然好卻不能真的阻擋寒冷空氣,這會兒都命人將回各宮把所有棉被都取來給我取暖。沒辦法!林海郡四季高溫,就算是最厚的棉被只不過比單的強一些。而且藍信需要寒冷,他們是絕對不能在院內生火的。
被子自各宮陸續送來,我和楚世修就被圍成棉包站在智信殿院內。七個人緊張的盯著仍舊沒有一絲動靜的寢宮,誰都知道搶救是有時間限制的,如今時間越長越擔心。最沉不住氣的當然還是幽靈兒!
「幽靈兒!」騰翡見他呼吸越來越沉重,一把拉住他欲闖進房間的身子,低聲制止他的衝動。
「放開我!事因我而起,這份罪理應我來承受。我這就把藍信的血換出來,我不能看著他代我死。」幽靈兒拽了幾下騰翡的手仍舊沒弄開,只好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這幾個月,他已經是第n次有這樣的衝動,之前都是欒迪的保證和壓制才沒有行動。如今,藍信命在旦夕,誰說什麼也攔不住他的決定。
桃小一抹乾淨臉上的淚,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目光流連到我圓潤的肚子之上。絕色的容顏微微帶著笑容,這種決絕我不是第一次看見,卻第一次不是因為我才有。「靈兒,藍信是為了我的孩子才變成這樣,若是換血可以救他回來,理應是我去。更何況,你還沒有孩子,你不能死。」
說完,他決然轉身而去。
不待我反映,拉住他的人居然是甹繪翎?今天所有人的表現都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我是真的躺在兮鳳殿太久,久到連自己的男人們變了都不知道。
「小一,你別衝動。正君還沒出來,說不定皇相公還有救,你們這樣做只會讓絮絮傷心。現在衝進去只會打擾正君,我們再等等好不好?」甹繪翎語重心長,難得沉穩的口氣,綠芒中的藍眼睛少了輕浮,多了份尊重。他什麼時候變得和桃小一這麼好了?以前不是巴不得世上沒有桃小一這麼個人嗎?
「可是……正君真的已經進去好久了。」桃小一沒有大呼小叫的嚷著讓甹繪翎拿開手,任由他拉扯將心底的擔憂對他開口。他們倆的感情就這樣默默流淌在彼此周圍,這份感情不強烈,自然而然彷彿真正的手足親情。
我傻愣愣的看著這些美男,完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患難見真情?因為藍信出了事,所以激發出他們之間隱藏的感情,令他們都知道彼此在心中的重要性?我覺得,這種事發生的幾率真的好小。難道,我修養的這五個月裡還發生了什麼,讓我錯過了他們的情感大戲?
「無論怎樣,我們還是等正君出來吧。若是真的需要換血,那算我一份,反正我年輕血液也很多,流點真的沒什麼。」火焰真的和他自己的名字很像,一身幾乎可以叫做沸騰血液渾身暖暖的。
說完這些話,他反身走到披著幾層棉被仍舊不斷發抖的楚世修身邊。拉著他的手給他溫暖,炯炯有神的眸光中閃著堅定和自信。如果,一個人承受會死去,那麼,幾個人均攤下來就會將問題減輕很多。他還年輕,有足夠的本錢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