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蘇家一家三口的惶恐,蘇莫若自己就顯得淡定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個姓,同樣也因為蘇家家庭貧瘠,讓她響起了家中母親柳琴,所以,除開吳麗英的請托,同樣她自己也不由得對蘇家多了一份親近之心。
李麗雲跟楊紅樂因為蘇莫若的淡定,也都穩定下來,一點兒不顯得焦躁。
因為家裡面亂糟糟的,午飯看起來蘇家人也沒有吃,所以由蘇莫若做主,帶著蘇家一家三口到了街外面不遠處的一個小飯館兒吃飯」「。
點菜的時候,蘇莫若見蘇家三口都不動手,一雙眸子裡寫得不自在,也明白他們家庭貧瘠,就算只是最普通的飯館,肯定也沒來過,也不跟他們多說這些沒用的,讓李麗雲跟楊紅樂安排了,順便也先乘著去接電話的借口,先給了老闆三百塊錢,儘管知道,像這種小飯館,可能他們幾個人吃下來一頓也撐死一百多塊錢,但是她還是為了保險起見,給了老闆三百塊錢。
都是街坊鄰居,而且蘇家還出了一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大家當然認識蘇家三口了,而蘇凌馨的事情,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當然也知道這些事情,只是不好說什麼,畢竟惹不起那堯山一霸的王家,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見蘇家三口竟然跟著三個陌生的女孩子到飯館吃飯,而其中一個衣著氣勢均是上乘的女孩兒先把賬給結了,就猜到對方身份肯定不簡單,笑著說飯菜會加快速度上,就迅速進了後面的廚房督促去了。
飯桌上,蘇家人顯得深情萎靡,而蘇母想著蘇莫若三人只是女兒同學,卻也能夠親自上門來看看他們,也不好辜負了三個人的心意,便一直強打著精神,沒有沉默,只是聊著一些家常話。
「伯母,如果方便,能給我們說說今天發生這事兒的具體原因嗎?」蘇家,這是肯定幫定了的事兒,所以,首要的,還是需要好好瞭解一下內情。
三個人裡,蘇莫若氣勢最盛,而且一看就是三個人中話語權最高的人,另外兩個姑娘很多時候都是看她的眼神行事,而且,最開始還被蘇莫若救國,蘇母自然對蘇莫若更看重幾分,只是聽著蘇莫若讓她將事情說一遍,不由得神色變得淒然。
「是啊伯母,你別怕,這個事情,最好還是跟我們大家都講講,人多力量大,好辦事,今天這個王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就算今天你這錢都還給他了,但如果他捲土重來那可怎麼辦。」李麗雲在旁邊識大體的道。
聽著這些話,蘇母心中也是權衡再三,又看了一眼老伴兒,見老伴兒額頭上的傷,雖然血漬剛才已經洗淨,但是一看也是傷痕纍纍的樣子,心中不覺得一痛,又看著兒子那嘴角的淤青,眼角的淤青,更想著王強臨走時留下的那句狠話,心狠狠一跳。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了,如果再讓她失去一個女兒,那還不如要了她的老命來得實在。
不是女兒以前長說一句話嗎,光腳不怕穿鞋,她都不怕死了,真好好跟王強槓一次,就算不行,她上京城去告狀,難道還不成嗎,女兒說過,不成功便成仁,以前她還不大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經歷了這些事情以後,她總算明白了女兒的意思,而女兒的死,她泉下也絕對無憾。
「說說吧,這事兒,多個人給咱們家出出主意也是好的。」一直沒有說話的蘇父說話了,失去了他最疼愛的女兒,蘇父感覺一下子老了十幾二十歲,渾身再也找不到一點兒活力,以前那永遠不知道疲倦的做工賺錢的心思也沒了,今天更經歷了這個事情,心中早已經沒了多少存活於世的念頭,見女兒的同學想聽,便索性勸解起了妻子來。
聽著丈夫的話,蘇母狠狠歎息了一聲,滿臉的落寞之色,咬唇便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年馨兒考上了大學,本來家裡是沒那個條件讓她去讀的,馨兒也懂事,知道家裡的情況,所以從來沒有過怨言,可是就因為她考上的重點大學,而我那大哥就看定了馨兒這丫頭將來肯定出息有前途,就跟我主動說要借錢給我們家,讓馨兒去讀書,不過還是按照正常比例,每個月該還的錢要還上,該給的利息要給……當時我還很奇怪,我這大哥唯利是圖,在錢的面前,任何血親關係都是個屁……」
這些話說完後,楊紅樂火爆的性子就又上來了,猛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碗筷都蹬蹬作響,滿臉通紅,「這群王八蛋,竟然這麼沒有良心,連自己的家人都坑,太過分了……」
「在錢的面前,我們根本不是兄妹,他的兒子不成器,女兒更是早早出生社會連小學都沒畢業過,家大業大卻沒有個能人管理,他就是看上了我們家馨兒聰明,又是一家人,所以猜想著將馨兒給培養出來,將來好一輩子供他們家趨勢,可是哪裡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說道最後一句,蘇母再次忍不住潸然淚下。
看著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中年婦女,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寫滿了痛苦,喪女之痛讓她痛不欲生,更有家人逼迫還錢,心寒不已,不由得,蘇莫若就想到了遠在霧青縣的養母柳琴,也不知道,最近她好不好,她忙於自己的事情,本身回家此時就屈指可數,很多時候更是連一通電話都來不及給養母去一個,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愧疚。
「你多大了?」蘇莫若的突然轉移話題,朝著蘇凌馨的弟弟提問,讓桌上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可是大家看著蘇莫若笑意盈盈看著滿臉淤青的男孩子,也都沒有人出聲打攪。
蘇凌風梗著脖子看著蘇莫若,他心中崇拜蘇莫若,一個女孩子這麼能幹,竟然能夠一腳將王強給踢翻在地,這如果沒點兒能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也是男孩子青春期的自尊心作祟,被這樣高貴的女孩子看到了自己那樣狼狽的一幕,始終感覺尷尬不自在,所以,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只是梗著脖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你這孩子,你姐姐同學問你話呢,耳朵長哪兒呢。」旁邊蘇母見兒子不答話,頓時急的一個巴掌打在兒子的後背。
被自家母親這麼一打,蘇凌風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耳根子,原本還想要昂著腦袋表示一下自己不狼狽,但卻沒想到母親竟然當中就掉自己面子。
不過蘇凌風就算心中憋屈窩囊,也沒有朝著母親發氣,他也知道母親並沒有做錯,畢竟對方是他姐姐的同學,過來看他們,這份心,他們已經要足夠感激對方了。
心中努力調整自己的思想,隨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是啊,這位姐姐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沒有,先吃飯吧,飯菜都上來了。」蘇莫若單手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菜都上齊了,面色淡然,彷彿一點兒不知道自己這話題轉移得太快而顯得詭異。
蘇凌風也是個直性子,根本沒回過神來,聽蘇莫若這麼一說,就徑直拿起碗筷低頭迅速扒起了碗裡的飯,似乎肚子也是真的太餓了,他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
「伯父、伯母,你們也吃啊。」李麗雲跟楊紅樂也很配合,連忙招呼蘇父蘇母吃。
兩個人也是普通實誠的工人,不明白對方賣什麼關子,見兒子吃得香,他們也索性拿起碗筷吃了起來,不過,吃得就要少得多了,可能是因為家裡最近的事情,沒什麼食慾吧。
「你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還多著呢。」蘇母見兒子吃飯的模樣,忍不住輕聲安慰了已經。
可是這話聽進蘇莫若三人的耳朵裡,不由得讓三人對他生氣了一股濃濃的憐愛之心。
見蘇家三口都放下碗筷後,蘇莫若才笑著道:「伯父伯母還有凌風,你們今天就先別回去了,這件事兒必須要處理好了,否則,後患無窮。」
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們是一家人,但是這樣的家人,利字當前,哪裡敢保證,在蘇家的烈火脾氣下不會發生點兒什麼事兒,縱使佛都有火氣,更何況是最近事情太多的蘇家人了。
知道蘇莫若的意思,但是蘇家三口又哪裡可能答應,蘇父連忙道:「不用了,真的很謝謝你們來看我們,凌馨丫頭也是有福的,能夠有你們這幾個好朋友,在這個時候還能夠來看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否則,王家那邊可就真的找過來了。」
「呵呵,找過來才好,你們女兒救了我的朋友,這件事情,我會幫你們處理好。」好人有好報,蘇莫若心中已經決定,好好對待蘇家,幫助這心地善良的一家人。
最終,不顧蘇家人的反對,蘇莫若三人強行將三人塞上車,然後帶著迅速離開筒子樓,到了縣中心找了一家環境稍微好點兒的酒店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