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車行隊伍霎時就鎖住了街邊眾人的目光,只覺得這幾日見慣了大世面的天策城人都好奇起來。舒僾嚟朗
不知突然到來的是何人?
馬車內,赫連玦不理會外頭的喧鬧聲,不過是如意料中般罷了,此刻聽著吱吱喳喳喧鬧猜測他身份的話語,只依舊緊皺著眉頭,看著懷中的人。111ct。
自昨夜打暈了沈如薰,她都是癱倒了身子跌在了他懷中,一整夜馬車行路,也只有他看著她毫無聲息的樣子。
在馬車內那般靜,就好像又回到了她失去意識的時日……15019281
此時英挺的眉宇間似乎都染上了霜色,一言不發的樣子甚是可怕。
按理他昨兒敲打她風池穴的力道,拿捏著時辰,此時應當也差不多醒了……
這會兒直把眸光深深凝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等她醒的樣子。
只見昏迷中的沈如薰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只襯著身下馬車的顛簸,真的微微張開眼睛。
「夫君……」微張了唇,虛弱迷茫的出聲。
「如薰!」赫連玦第一剎那便聽到了她發出的聲響。
沈如薰眼眸般掀間,只看到眼前模模糊糊,又像是砸壞了眼睛般,看啥都是朦朧籠罩了一層霧氣,微微伸出了手,好像想去摸眼前的輪廓。
「你醒了?」低沉的聲音,好似從胸腔間沉沉發出一般。
看她一清醒便睜眼四處亂摸,像是要抬手撫他的臉龐,赫連玦把頭低下,讓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臉頰。
沈如薰摸到溫熱的東西,這會兒才稍稍清醒過來,這一清醒,便是驚詫出聲:「咦……夫君,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怎麼這般看著我?」
完了……
她昨夜忽然發的那些瘋,不僅沒有記起什麼來,好像這腦子的記憶更是差了。
這會兒半撩眼皮看她,樣子慵懶迷糊的很。
赫連玦只覺得心頭一抽,心間的感覺頓時就複雜難明起來。一一一了面。
原本還以為經過昨夜的事,說不定她能有半分變化。
只可惜……這會兒看著她,不解的樣子,不僅迷糊,好像連昨夜的事情都差點忘記了。不僅不往好的地方發展,還……
沉了聲:「這是在馬車裡,我們到天策城了。」就是沒有解釋他為什麼這般看著她。
罷了,她忘了便忘了吧,有些事,忘掉了更好。
沈如薰更迷糊了,只看著赫連玦……然後愣了一下。
下一瞬:「天策城?!」
驀地喊了出來。
她這一愣,剎那間又給赫連玦一種感覺,她似乎是記起什麼來了。
此刻又幽凝了眸光看她,魅色的眸子中皆是暗光。
緊抿的唇微微扯了一下,似是稍稍揚起,眼裡頭有了笑意。
可沈如薰下一句話,又忽地讓他的笑意冷了下來:「天策城是什麼地方?」
果然還是他多想了……
沈如薰微側頭,似是想看看窗外,卻是把脖子對準了赫連玦,他只略微睨眸,看著她脖子上的風池穴,被他敲得紅紅的,他的眸子又沉了下來。
「不是什麼地方,再過兩天……你就知道了。」語罷便是想要繼續沉聲不語的了樣子。
沈如薰沒在意他的解釋,也沒注意他的語氣,只是依舊好奇的探頭似乎想看看外頭的風景:「哦。」
只見剎那間赫連玦的眸中又是無奈的沉痛。
沈如薰剛探頭,外頭便傳來了一道怪聲怪調的話語聲:「公子,我們到了。」
是上清宮的管事。
東辰此刻已不在身邊,已經去準備圍鎖蓮莊之事了,這會兒身側全是之前安排好的人。
外頭的喧鬧聲似依舊,赫連玦這才收了方才因沈如薰而起的深沉,低沉的應了一聲:「嗯。」
依外人所見,一排排華貴的馬車駛進了天策城,沒有如他們意料中那般,這一次的人馬也是直接行往山上,而是直接在城中住了下來,此刻在一家客棧前落腳,馬車中的人一一出來,只見先是一位華衣公子踏著絕然之姿入內,而後緊隨著便是一位略好看的姑娘,姑娘雖然長得不傾城,可一雙靈動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唯一不足的……只有看起來一雙眸子太過於澄澈,像是忘記了什麼,因而才會這般……
這二人之後,是另外一位長得算是相貌上佳的女子,稱得上漂亮,還多了幾分溫婉。
看長相,好像與先前進去的姑娘像是一家。
上官青紫是隨後踏下馬車的,一下馬車直接便上前主動的挽住了沈如薰的手:「如薰,從今兒與我一起住。」
「啊……」沈如薰還沒搞懂周圍的情況,只好像第一次進這客棧中來,又是「第一」次來這天策城,左顧右盼好奇得很。
方才在馬車中的迷糊模樣還在,下意識的就想拒絕:「我不……」
話一剛出口,似乎忽地想起了什麼,這會兒只好:「哦……」應了下來。
上官青紫知道,她是將她與她說的話記下來了,這會兒只牽著她笑了笑,又再看向赫連玦。
赫連玦卻是驀地又沉了眸,站在這客棧中,沒沉聲拒絕。
似是也明白了這一刻上官青紫的意思,只是略暗了眸光……
這是決戰前夜,整個蓮莊都隱隱約約躁動不安著,更別說這是在蓮莊腳下,天策城中,從上官青紫在蘄州山莊內,出門前,便考慮到要為沈如薰易容起,他便明白了。
這一次,他似是要收局,她確實是放在上官青紫身邊更安全一些。
「嗯。」沉了聲。
沈如薰看赫連玦也應了,只得配合起來,只是同一瞬間,更是鬱悶,不解……感覺一種奇怪的氛圍在周圍流連,甚至是身旁更多的人……
就連整個天策城都一般。
腦中像是又一痛,只覺得有些迷糊,眼中卻……在誰也無法察覺到的情況下,清明了幾分。
上官青紫這會兒只笑笑著看著赫連玦,倒是沒關心沈如薰,看她安分下來,便將她朝前帶去……
沈如薰也只能不捨的跟著走了。
赫連玦望著沈如薰依依不捨的離去的背影,也只睨了眸子。
只見蘄州山莊之人安排這一間住店極其的大,周圍也都是人,偌大的大堂早已清理完畢,此時都是平頭百姓,掩藏了他們華貴的身影,看似在這天策城的兩天,就要在這兒落腳了。
此刻上清宮與火舞堂默默看著上官青紫帶著沈如薰走了,只剩赫連玦站在原地,停下的腳步,驀地上前,出了聲:「公子,咱們此刻進城來了,要什麼時候才出現在蓮莊中?」
只見赫連玦幽幽沉了聲:「第五日。」
這一趟為何而來,目的明確,大家都清楚得,傳說中的第五日……
這會兒只喃喃重複念了一遍,恭敬答道:「是!」
天策城中依舊如昨,似乎並不因赫連玦的到來而有所改變,不時隱約有人談早晨忽然猶如天降的車馬隊伍,而不知是哪家公子到來,赫連玦漸聽著外頭的風聲,也只一如往常一般……等著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
這會兒,客棧的另一間房間中,沈如薰只鬱悶的坐在房中,就好像是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次事情似乎與她無關,只知道赫連玦與上官青紫將她帶到了這兒來,卻不知道是來這裡做什麼,好像大家都知道的樣子,唯獨她不知道。
只好一個人支著腦袋,撐著臉,坐在桌邊。
上官青紫此時也神情凝重,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也如守候在外的人一般,溫婉的眸色中多了幾分沉著。
一邊像是若有所思,等著那個時日的到來,還有……照顧著身邊正蠢蠢欲動的沈如薰。
天策城中,除了客棧內的人這般,在另一處,通往蓮莊的道上、上山的主幹道上、乃至於……蓮莊的要道上,玄武堂旁,瀟湘院旁,甚至是赫連玦與沈如薰最熟悉的落棠院中,都蟄伏了人,像是一場對決欲來的樣子,決一死戰,絕不容半點疏忽。
一時間,暗流湧動,只不過是無人察覺罷了。
……
蓮莊中,距離那一日越來越近,赫連嘯天的心也越來越難安,就像是有什麼在心中叫囂,刺激得他渾身血液沸騰,難以平息。
不過是幾日的喪事而已,在他心中卻像是度過了幾年一般。
心中對於赫連玦已死一事,已經越來越認定,此刻只沉沉的下令:「傳令下去,明日午時,這雪日陽光最明媚之時,我要接這蓮莊莊主之位!」
其實也早已迫不及待!
而柳氏,心中卻是像昨夜中那樣,看見赫連玦的玉棺便微微發楚,就好像有什麼預感在心中一般。
這會兒赫連嘯天被高興沖昏了頭腦,她卻是依舊保持了幾分清醒。
對於心中的慌張有些莫名的不解,但終歸不敢敞開懷來放肆媚笑,只得比從前都謹慎了許多。
不管於他們,還是於天下,只怕明日……都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包括所有明知明兒會發生什麼事的江湖遊俠來說,從喪事鋪張大辦的第一日,住到最後一日,為的不過是恰到好處的阿諛奉承,此刻皆是,一派太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