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蘇瑾年感覺有點冷,她身子一向偏寒,往被子裡縮了縮,調整了下睡姿,閉著眼睛,意識卻漸漸清明起來,輾轉翻了個身,四周靜極,只聽見自己的呼吸,孤寂而綿長。舒骺豞曶
終於從床上坐起來,伸手開了壁燈,暖色光線流瀉一室,她還是覺得冷。
披了件衣服下床,踱到窗台邊,靜夜,一絲風也沒有,她輕歎了一口氣,輕到聞未可聞,感覺寶寶動了動,像是和媽媽心靈相通似的。
她笑著撫上肚子,「寶寶是想爸爸了嗎?媽媽也想呢!」
轉身到梳妝台前,伸手攤開一張畫紙,上面是莫東廷的素描畫像,她畫了好久,這是最滿意的一張彗。
「寶寶啊,這是爸爸,是不是很帥!」
手指摩娑著畫,「寶寶也想聽一聽爸爸的聲音吧。」喃喃自語,有些出神。
「瑾年——」若有似無的一聲,像是穿透時空而來撓。
她欣喜推開窗戶,樓下卻一絲人影也看不到,只有孤獨的路燈,孤獨的色調。
她笑自己一定是太想念他產生了幻聽,孕中的女人又特別多愁善感,心頭泛起微微澀意,緩緩而綿密。
睡意全無,反正也睡不著,她索性開了大燈,拿了素描工具,就坐在梳妝台前畫起來,每畫一筆,她的笑容就加深一分。因為她畫他的時候,就會想像他就陪在她身邊。
她畫得太認真,根本沒留意,身後……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抬頭,就看見莫東廷清俊的臉映在鏡子裡,眼帶笑意。
蘇瑾年怔怔眨著眼睛,起身得有點兒急,頭不小心碰到鏡面兒上。
「哎唷∼∼」
下一秒,身子落進那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莫東廷從後抱住她。
「嚇著你了?」溫柔出聲。
蘇瑾年還是從鏡子裡看他,「沒有,我還以為出現幻覺了!」
「傻瓜!」大手寵溺覆在她額前,「疼嗎?」
蘇瑾年搖頭。
莫東廷蹙眉,「剛才想什麼那麼出神?」
「想你!」蘇瑾年脫口而出。
莫東廷微偏頭,看見梳妝台上的素描,笑起來。
大手暖暖地熨帖在她肚子上,含著她白嫩耳垂,「我也想你。」臉埋進她頸窩,「想天天這樣抱著你。」
蘇瑾年雙手覆上他的手,靠在他懷裡,「女兒也想你,她告訴我了!」
「嗯?」
蘇瑾年笑得有一絲俏皮,「不信你問問她!」
莫東廷鄭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乖女兒,我是爸爸,乖寶貝是不是想爸爸了?」
沒動靜。
蘇瑾年忍不住笑出聲,「女兒生氣不理你了,快跟她多說說話,讓她記住爸爸的聲音!」
莫東廷懷抱緊了緊,吻著她耳廓,性感的聲音慢條斯理,在空間裡低空飛行。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這樣寂靜的夜,這樣美的月色,這樣懂情的男人,她醉了,迷醉在他一片柔情。
可是……
她扭過頭,嬌嗔看著他,「哪有爸爸給女兒念情詩作胎教的!」
他吃住她紅潤的唇瓣,「我要女兒瞭解,她是在爸爸媽媽濃烈的『愛』中誕生,這樣她就不會感到害怕,不會感到孤獨,因為『愛』,如影隨形。」
淚盈眶,綴上長睫,晶亮晶亮的。
莫東廷蹙眉,抱她到床上,「女兒可別學你愛哭。」極寵溺的聲音,估計,以後女兒對著他一哭鼻子,他就沒則了。
蘇瑾年瞪他,「我哪有愛哭!都是你,是你惹我!」
他順勢摟著她睡下,「是是……都是我……」拉被子蓋上,「很晚了,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蘇瑾年看著他,「你這樣來見我,安全嗎?徐家……」
莫東廷將她摟進臂彎,下巴摩娑她發頂,「我看著你睡著再走,徐家現在沒空監視我。」
「嗯?」蘇瑾年疑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是出了點意外,沒什麼大問題,我能處理。」大手輕拍她脊背,「現在,閉上眼睛,好好睡覺。」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但是,他說他能處理,她就相信他,乖乖閉上眼睛,依進他胸懷深處,迷迷糊糊聽見他跟她說:「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外出,乖乖待在家裡,聽到了嗎?」
她下意識點點頭,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酣然入睡。
莫東廷是凌晨五點的時候離開的,他起身時,動作已經很輕,蘇瑾年還是醒了,但是她依然閉著眼睛裝睡,她怕自己不捨得他的懷抱,更怕他捨不得。
直到聽到他的車啟動,開遠,她才起身,撩開窗簾,看著他遠去的方向。
回身,梳妝台上的素描畫紙被透進來的微風吹動,她執起筆,在畫像左下角寫上——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然後,舉起畫紙,看了又看,晨曦第一束陽光照在她幸福的笑臉上,整個房間都被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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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東廷回到別墅,洗澡換完衣服出來,接到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尹峰打來的,他已經接到莫東霖莫東誠,只等合適的機會送他們走。
第二個是徐夫人,她希望他今天早一點去醫院,有很重要的事!
他什麼也沒說,拿了車鑰匙,飛馳到醫院。
徐家的人現在真是忙得焦頭爛額,自從醫生說徐若雨有可能醒過來,徐夫人幾乎發動所有人,每天不停輪流跟徐若雨說話,更重金請從各國找名醫匯診。
莫東廷冷眼旁觀,徐若雨並沒有任何起色。
「你來了!」徐夫人聲音沙啞,樣子也十分憔悴,熬了好幾夜。
莫東廷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什麼事這麼重要!」
徐夫人起身,「不管小雨能不能醒,什麼時候能醒,你們的婚事會盡快安排!現在,有個最重要的環節,我希望你能做好!」
「什麼?」
「求婚!戒指我已經準備好了!」她揮手,傭人棒上鑽戒。
莫東廷冷漠看著徐夫人,「我雖然答應了娶徐若雨,可沒答應要陪你們玩這種『鬧劇』!」
「你不願意就算了,那你就將戒指戴到她手上,在她耳邊說一句『我願意娶你』就行了,求求你!」徐夫人一改常態的降低姿態,近乎卑微。
她為女兒做得越卑微,報復時反彈的力度就越大,所以在他還沒完全部署好的時候,盡量不要誘發她發狂。
他不作聲,接了戒指。
徐夫人激動得雙手合十,看著他走向女兒。
莫東廷到徐若雨床邊,卻沒有替她戴上戒指,而是俯身湊近她耳邊,用只有他兩才可以聽到的聲音清冷開口,「你最好不要醒過來,你會後悔,好好睡!」說完,將戒指塞進她掌心,直起身子,逕直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夫在門口,徐夫人才反應過來,沙啞怒吼,「莫東廷——」
她還沒爆發出來,就聽見傭人結結巴巴驚叫出聲音,「夫……夫……夫人……小姐……小姐……小姐嘴巴動了!」
徐夫人慌忙上前,看見女兒握著那枚戒指的手捏成了拳,嘴唇一張一合,眼睛還是閉著的。
「小雨,小雨,你是不是聽到媽媽說話了,你睜開眼睛,你說什麼……」湊近她嘴邊,含含糊糊地聽到她喊「東~廷~~」
莫東廷並未留意病房發生的事,因為他看見杜樂珊和徐若雨的父親徐正國在一起,準確說是杜樂珊扭了腳,徐正國正扶著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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