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上群雄在喬峰拉開袍子後,立時就認出喬峰,見喬峰竟然出現在少室山,顯然出乎群雄預料,頓時群雄嘩然。
好在這時喬峰沒有聚賢莊殺傷那麼多中原群雄,所以群雄倒也對於喬峰群雄除了他是契丹人,這一民族問題外,沒有那殺人的血海深仇,所以一見到喬峰現身在此,嘩然後,卻是沒有立即喊打喊殺。
但都小聲議論,道:「喬峰也來了!」「他竟然還敢來這裡?」「當真好大的膽!」等這樣議論紛紛。
當然一直認為喬峰殺了玄苦的少林寺僧人,卻是群情激奮,更是有幾個高僧躍躍欲試樣子,似要出手擒住喬峰,不過沒有少林寺方丈首肯,又知道喬峰向來厲害,所以卻不敢貿然上前。
而丐幫的幫眾中,大群人猛地高聲呼叫:「喬幫主,喬幫主!」數百名幫眾從人叢中疾奔出來,在喬峰前躬身參見。
喬峰自被逐出丐幫之後,只道幫中弟子人人視他有如寇仇,萬沒料到敵我已分,竟然仍有這許多舊時兄弟如此熱誠的過來參見,陡然間熱血上湧,虎目含淚,一個欠身,抱拳還禮,說道:「契丹人蕭峰被已經逐出丐幫,與丐幫更無瓜葛。眾位何得仍用舊日稱呼?眾位兄弟,別來俱都安好?」最後這句話中,舊情拳拳之意,竟是難以自已。
過來參見的大都是幫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袋弟子是低輩新進,平素少有機會和喬峰相見,五六袋以上弟子卻嚴於夷夏之防,年長位尊,不如年青的熱腸漢子那麼說幹便幹,極少顧慮。
這數百名弟子聽他這麼說,才省起行事太過衝動,這位「喬幫主」乃是大對頭契丹人,幫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見他突然現身,愛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將這大事忘了?有些人當下低頭退了回去,卻仍有不少人道:「喬……喬……你老人家好,自別之後,咱們無ri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喬峰見此心中激動,虎目含淚一時不知所對。
而丐幫幾位長老、全冠清、莊聚賢,見自己幫眾竟然出去參拜喬峰,都臉上神情尷尬。這又一次在中原群雄面前大失丐幫臉面。
莊聚賢這時見喬峰出現在此,立即想到仇人李陵,遊目四顧,果然見到李陵在群雄中間。可是上次被李陵打擊了信心,見到李陵仇人在此,卻是一時不敢貿然上前報仇。
見喬峰出現在此,群雄議論著,接著眾人又看往蕭遠山腳下的人,群雄一看許多人都認識慕容復,立時叫道:「那不是慕容復嗎?」他這麼一叫,群雄又嘩然。這時慕容家真面目已經傳遍中原。
所以立時有人道:「慕容復他還敢停留在中原!」「慕容復是鮮卑人!留在我們中原幹嘛!」「這鮮卑狗原來要來顛覆我們漢邦!不能放過他!」等等。
說著又看是蕭遠山擒住慕容復,卻是這時群雄也都知道喬峰和慕容復之間仇恨的事,一見此哪裡還不知怎麼回事。
中原向來有「北喬峰、南慕容」,見此兩強對決,群雄又都動容,低聲議論道:「北喬峰、南慕容對戰,這下又精彩看了!」「我們大伙不用上了,就看這些胡狗自己鬥個夠!我們在收拾殘局!」說著眾人忽的有人,道:「啊!我們中原北喬峰和南慕容都是胡人啊!」
他這麼一說,群雄都是一愣,還真是果然如此,想到「北喬峰、南慕容」威震中原,頓時感覺咱們漢人竟然不如胡人,這樣一想群雄中許多人感覺很不是滋味。感覺咱漢人竟然沒有出一個武功超絕的青年高手!當真大丟我們漢人臉面。
玄慈方丈等有名人物,聽得如此,都感覺訝然,接著眾人都互看一眼。那意思是還真是這樣的,我們中原還真沒有出一個可以和「北喬峰、南慕容」相抗衡的人!這還真是漢人悲哀。
眾人想著忽的又有人,道:「那個李陵李公子不是我們漢人嗎?他上次不是殺的南慕容大敗嗎?」他一說頓時有人點頭,總算挽回一些臉面。
不過接著又有人道:「不是!聽說那李陵李公子,與喬峰是結拜兄弟,我看他不一定是漢人嗎?」
那人說完,忽的旁邊一個聲音,道:「我是堂堂漢人無疑!」這人回答不用說就是李陵。
那人一聽回過頭,就要道:「你怎麼能確定!」他卻是認識李陵,他實在沒有想到李陵就在自己身邊。
所以一看李陵瞬間就把到了口邊的話嚥了回去。瞬間他想到李陵向來惡狠霸道,出手不留情,這時自己還當著他的面懷疑他是漢人,想到可怕的後果,頓時嚇得面如死灰,驚恐看著李陵。
李陵回應他一句後,卻是不在理他,卻是看到王語嫣這時神情震動。顯然他是因為看到慕容復,想起舊事,李陵心中頓時微微不悅。
卻是王語嫣上次出來沒有看到斷臂慕容復,這時看到慕容復驟然出現在此,而且被狼狽摔在地上,一個臂膀空空如也,實在是自小以來,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慘樣。一時忍不起憶起舊情來。
卻是這時慕容復披頭散髮,沒有一臂膀,被蕭遠山制住,仍在地上。卻是又多狼狽又多狼狽。
李陵看了她一會,心中一歎,出口道:「婉兒,你帶著語嫣到後面去吧!」木婉清應了一聲,摟著神情震動的王語嫣,要她走。
王語嫣被木婉清摟著半推半走,往後面而去。
忽的走著王語嫣回頭,道:「凌哥,你如果有機會能繞過住我表哥的命,你就繞過他。」李陵一聽身體一震,回頭瞪眼看她。
王語嫣對上李陵眼睛堅定的續道:「看著表哥如此樣子,我難受!這是對他最後一次擔心,以後語嫣一定全心全意對你!」
李陵一聽閉上眼,一會睜開道:「語嫣,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王語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他和喬大哥的之間仇,哎!你不要太為難就行!」說著往後而去。
李陵說著又看到阿朱臉色也不自然,又出口道:「嫂子,你幫我看看語嫣吧!」
阿朱一聽,頓時明白李陵的意思,是讓她離去,不讓她看喬峰和慕容家對敵,心中難受。阿朱點了點頭,就追上兩女。
等王語嫣和木婉清走後,李陵緩步往喬峰和蕭遠山走去。
這時玄慈方丈已經認出蕭遠山,顯然蕭遠山雁門關對於武勇,以及當時擊斃中原武人的記憶猶深,所以認出後瞬間打了一個寒戰。
接著歎了一口氣,往前站一步,道:「蕭老施主,看到你依然還健在,老衲心中罪孽就減輕幾分!」
群雄一聽這人是蕭遠山,頓時又嘩然。
對於喬峰的身世,這時都已經在江湖上傳遍,雖然各個版本都有,但是都知道喬峰親生父親是蕭遠山。都聽說他當時在雁門關跳崖死了,可是沒有想到還活生生站在這裡。這可大出預料。
蕭遠山聽了冷哼一聲,看著玄慈方丈,道:「老夫拜老天所賜,僥倖沒有死!」
玄慈緩緩搖了搖頭,向蕭遠山道:「蕭老施主,雁門關外一役,老衲鑄成大錯。眾家兄弟為老衲包涵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今日就是再死,實在已經晚了。」
蕭遠山道:「玄慈方丈雖然你不是首惡,但是當年雁門關外總是你帶頭的!咱們的賬不能不算!」少林寺群僧,一聽都大驚。紛紛上前一步。拱衛在玄慈方丈周圍。
玄慈方丈雙掌合十,道:「蕭老施主,老衲該死沒有錯!但是我玄苦大師是你孩子的授業恩師,與你並無大仇,老施主卻是不該殺他!」
喬峰一聽臉現痛苦之色。這實在是他心中最難受的事。更是永遠傷痛。
蕭遠山冷哼大聲道:「嘿嘿,嘿嘿!當年你們無賴我要來奪你們的秘籍,可是並無奪取少林寺武學典籍之心,他們卻冤枉了我不說。還帶人伏擊我,讓妻死子散!
好,好!蕭遠山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做給人家瞧瞧。
這三十年來,蕭遠山便躲在少林寺中,將他們的武學典藉瞧了個飽。少林寺諸位高僧,你們有本事便將蕭遠山殺了,否則少林武功非流入大遼不可。你們再在雁門關外埋伏,可來不及了。
你們這些南朝武人陰險奸詐,有什麼好東西了!這玄苦教我孩子武功,難道安了什麼好心嗎?還不是讓我孩子學了武功後,為你們漢人去殺我們契丹族人,這當真好心。沒錯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有什麼該不該!」
少林群僧一聽齊聲誦經:「阿彌陀佛!」聲音十分悲憤,雖然一時未有人上前向蕭遠山挑戰,但群僧在這念佛聲中所含的沉痛之情,顯然已包含了極大決心,決不能與他善罷干休。
各人均想:「過去的確是錯怪了蕭峰。但他父子同體,是老子作的惡,怪在兒子頭上,也沒什麼不該。」
玄慈方丈又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中原群雄聽了此事頓時又嘩然。
喬峰這時忽的走到前面道:「玄慈方丈,上次你們說我殺了我恩師玄苦大師,既是我父親的殺的,那也是我殺的,所謂父債子還,你們要報仇儘管來找我就是!」趙錢孫的人,既然是報母仇。也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