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騎兵過去,又見後面一大隊騎兵,押著由馬拉著數十輛車子。
只見車上數十個女子,有的白髮婆娑,有的方當妙齡,衣飾都十分化貴。而這些車子後面卻是鐵鏈聲烤著一排排男女老幼。不下兩三萬。只聽這些人哭啼啼,迤邐而行。
蕭遠山看的如此,對著喬峰和阿朱,道:「看來這些人車上恐怕是皇太后、皇后、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屬,後面看來是御營官兵的家屬。御營官兵是我大遼皇帝親軍,因此皇帝特加優遇,准許家屬在京居住,一來使親軍感激,有事之時可出死力,二也是臨視之意,使這一精銳之師出征時不敢稍起反心。現在當今聖上在外,必然帶著御營官兵駐蹕灤河行宮。看來這耶律重元是要押解皇太后、皇后等官員家屬,是要威脅當今聖上和下屬官兵!而御營官兵家屬,是要瓦解御營官兵,招降御營官兵!看來當今聖上危已。」
喬峰一聽皺眉,知道這威脅勢必要殺戮,想到這些人老幼婦孺無辜慘死,心中當今不忍,怒道:「這皇太弟反叛就反叛,堂堂與當今皇帝打一場決定勝負也就罷,又何必傷害這些家屬婦孺!」
蕭遠山聽了奇怪看喬峰一眼,道:「自古以來為了爭奪皇位,什麼手段卑鄙手段不能用!」
喬峰聽了苦笑一聲,他又何嘗不知這麼一回事,只是想到這些老幼婦孺慘死,他心中俠義之心之下,實在不忍。所以才氣憤之下才說出剛才的話。
蕭遠山續道:「這耶律重元父子實在殘暴不仁,如果他們當真掌握咱們遼國國政,恐怕我們遼國會被他們搞的雞犬不寧!如此一來咱們遼國周圍四處都是強敵,看到我們遼國一亂,勢必要舉兵來攻,勢必有滅國危險,咱們契丹一族也有滅族危險。峰兒,當年聖宗皇帝對爹爹不薄,我們想辦法助當今皇帝平叛!」
喬峰一聽,點了點頭,道:「爹爹說的有理,誰當皇帝我不管,但是一旦戰亂死都是那些契丹無辜百姓,這孩兒實在看不過去,爹爹準備如何行事?」
蕭遠山道:「咱們契丹在立國以前是分為八部,雖然在太祖立國後,八部族勢力大力消弱,但是我們契丹人還大半保留遊牧方式,所以每一部還留下一部分族兵護衛族民。爹爹是墜斤部族,耶律重元掌握大軍,勢必難以抵擋,所以爹爹回部族中召集族兵,並聯絡其它部族一起討伐耶律重元!你跟著大軍,他們一定是到灤河行宮犯駕,你可相機行事!」
喬峰一聽,道:「爹爹離開那麼久,還能……」蕭遠山笑道:「這個你放心!」
說著三人分頭行事,因為兵戰凶威,當下阿朱一個弱女子,跟著蕭遠山到墜斤部族駐地。而喬峰則跟在耶律重元大隊之後,往灤河行宮而去!
三日後,耶律重元大軍先鋒先到達灤河行宮,喬峰跟先鋒軍,這時見此閃避到一個土坡上遠遠觀看,只見灤河旁草原上一大軍不下十萬人,列來大陣等著耶律重元大軍。
只見這軍軍陣十分嚴整,分成前軍、左軍、右軍、中軍四部,兵甲鏘鏘,向南挺進,另有小隊游騎,散在兩翼。
喬峰一看知道這必是當今大遼皇帝軍隊。見到皇帝與叛賊兵力懸殊,不由眉頭一皺。
他與大遼皇帝素未謀面,實在沒有必要為他出死力,他如此賣力只是不想看到契丹無辜百姓死傷慘重。
看的如此雖然遼國皇帝與耶律重元叛軍實力相差懸殊,但是還有一拼的實力。如此一來,他心中就一陣不忍。
耶律重元叛軍先鋒軍一到達灤河草原也不停留,而是大喊一聲,在一個大將指揮之下,只往大遼皇帝軍陣直衝而去。
遼帝軍隊,見敵人衝來,立即吹起號角,只見前軍大隊人馬,聽得號角聲,就緩緩後退,左右軍數萬名弓箭手緩緩上前隱身騎軍和步兵之後,上弦拉弓蓄勢待發,而同時左右軍隊緩緩上前。
呈現一個口袋模樣,顯然是遼帝要以前軍為引誘叛軍先鋒軍,再以左右軍合圍,準備包圍聚殲這先鋒軍。
耶律重元叛軍前鋒速度很快,幾息間已經衝到遼國皇帝軍前軍陣前。
見敵人進入包圍圈。這時遼國皇帝軍陣,又一聲號角聲響起,左右軍蓄勢待發弓箭手,立馬射出弓箭,數萬枝羽箭同時射了出去,敵軍前鋒紛紛倒地。一時哀嚎聲響遍四野。
蕭峰看了皺起了眉頭,心道:「這一場大戰打下來,不論誰勝誰敗,我契丹同族都非橫屍遍野不右,最好當然義得勝,倘若不幸敗了!」
前鋒受到弓箭手襲擊,頓時陣型一亂,遼帝左右就一個合圍,而前軍本來退後,這時忽的向前殺去,左右乘機衝鋒,就要把前鋒幾萬軍隊圍住。
叛軍一見氣勢一頹,陣腳更加大亂,紛紛後退。
只聽馬蹄聲轟隆,喊殺聲震天,兩軍絞在一起,一時眾士兵,齊舉兵刃,霎時間羽箭長矛在天空中飛舞來去,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喬峰只看暗暗吃驚:「這般惡鬥,我生平從未見過。一個人任你武功天下無敵,到了這千萬馬之中,卻也全無用處,最多也不過自保性命而已。這等大軍交戰,武林中的群毆比武與之相較,那是不可同日語了。」
忽聽得叛軍陣後又鼓聲大響,只見又一大股叛軍騎兵衝來。直衝往廝殺混亂兩軍,這時遼帝軍隊與叛軍廝殺一陣,有些疲憊,被這股生力軍一衝,頓時衝出一個缺口,一下子衝入陣中。
叛軍先鋒軍,見到自己家救兵一來,頓時都精神一震,揮刀死力向救兵方向砍殺,兩股軍隊很快合到一處,這時氣勢如虹,在兩軍將軍帶領在遼帝大軍左突又衝。
遼帝軍隊一陣混亂,殺了一陣,忽的遼帝后面,一陣鼓聲「咚咚」有規律大響,顯然是遼帝將軍用鼓聲指揮軍隊,聽了鼓聲,這些御營軍隊本來是遼國最精銳部隊,而且這時又比叛軍兩軍人數多,聽得頓時精神一震,接著眾軍大喝一聲,御營士兵揮刀死命砍殺,立時立住陣腳。
而後按著各自屬於各營集結,前左右三軍立住陣腳後,三軍彼此配合之下,頓時把叛軍氣勢壓下去。如此叛軍再也不能左右突圍。反而漸漸被遼帝三軍圍上。
眼看要把叛軍圍住,忽的叛軍後方,又一對大軍衝來,接著一陣鑼聲,知道這是鳴金退兵,叛軍兩軍一聽,立即往後退回去,兩隊騎兵退時,那新來一軍,立時在馬上箭如雨發,she住了陣腳。
遼國皇帝前軍立時前衝,雖然衝亂對方陣勢,但反而被射死了數千軍士。又一陣號角聲,遼國皇帝軍隊緩緩退下。
叛軍也派兩隊大約三千人騎兵衝來襲擊,前軍早已有備,又佯作敗退兩翼一合圍,將兩隊叛軍的三千名兵盡數圍殲當地,餘下數百人下馬投降。
雙方主力各自退出數十丈,中間空地上鋪滿了屍首,傷者呻吟哀號,慘不忍聞。
喬峰看著眉頭皺了皺。
只見兩邊陣中各出一隊三百人的黑衣兵士,遼帝的頭戴黃帽,耶律重元叛軍的頭戴白帽,前往中間地帶檢視傷者。
喬峰只道這些人是將傷者抬回救治,哪知這些黑衣官兵撥出長刀,將對方傷的一一砍死。傷盡數砍死後,六百人齊聲吶喊,相互鬥了起來。
六百名黑衣軍個個武功不弱,長刀閃爍,奮勇惡鬥,過不多時,便有二百餘人被砍倒在地。遼帝的黃帽黑衣兵武功較強,被砍死只的有數十人,當即成了兩三人合鬥一人的局面,這一來,勝勝負之數更是分明。又鬥片刻變成三四人合鬥一人。
但聽雙方官兵大聲吶喊助威,雙方數十萬人袖手旁觀,並不增兵出來救援。
終於叛軍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殲,御營黑衣軍約有二百名回陣。
喬峰只看著熱血沸騰,又心震。心道:「遼人規矩竟然是如此。」這一番清理戰場的惡,規模雖大不如前,驚心動魄之處卻猶有過之。
忽的遼帝軍中一個金甲大將,到的陣前,高舉大刀,高聲道:「叛軍雖眾,卻無鬥志。再接一仗,他們便敗逃了!大家奮力向前,平叛後,每人陞官三級,賞金銀!」遼帝軍隊頓時歡喜大喝一聲,立時氣勢一震。
這人說的是契丹語,喬峰聽不懂。看著這人威勢,暗道:「難道這人遼國皇帝?」
忽聽得叛軍陣中起號角,五騎馬緩緩出來,居中一人雙手捧著一張羊皮,朗聲念了起來,念的正是皇太叔頒布的詔書:「耶律洪基篡位,乃是偽君,現下皇太叔正位,凡我遼國忠誠官兵,須當即ri回京歸服,一律官升三級。」
遼帝這邊中十餘名箭手放箭,颼颼聲響,向那人射去。那人身旁四人舉起盾牌相護,那繼續念誦,突然間間五匹馬均被射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後,終於念完皇太叔的「詔書」,轉身退出。
那詔書念完後,忽的大遼皇帝這邊,忽的走出三十個漢子,喬峰聽不同契丹話,只聽那些從第一個開始,嘰裡呱啦,對著叛軍大罵。
兩軍對戰罵架還是第一次看到,只看喬峰驚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