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5
卻說喬峰和李陵急急向河南少林寺趕去,不一日,終於到達少室山腳下,看著這少年時所居之地,處處景物,皆是舊識,喬峰一時百感交集。
但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停下腳步,他做了幾年大幫會的幫主,做事向來沉穩,但是現下只要上的山上,自己的身世一兩個時辰之內便可揭開,這時也免不了心裡惴惴遲疑。
李陵在一旁看喬峰如此,出聲道:「大哥,要面對的遲早要面對。」喬峰聽了點點頭,這麼一來,反而感到有點急迫,卻是想著養育自己多年的父母,自己這麼久都沒來看望他老人家,感覺自己真的很不孝,但是他一直為丐幫之事忙碌奔波,丐幫乃江湖上第一大幫,少林派是武林中第一大派,丐幫幫主來到少林,種種儀節排場,驚動甚多,是以他從未回來,只每年派人向父母和恩師奉上衣食之敬、請安問好而已。想到這心中又是一歎,接著當先領路往少室山的家裡奔去。
喬峰舊居是在少室山之陽的一座山坡之旁。兩人上的山後,就往那山坡走去,接著沿著小路轉過那山坡,李陵就見三間不是很破舊土屋子出現在眼前,屋子門前有一顆大棗樹,棗樹下是菜園子。
喬峰看到哪棗樹時,腳步微微一停,臉現回憶神色,接著走近土屋,又見棗樹下放著一頂草笠,一把茶壺。茶壺柄子已斷,喬峰拿起茶壺輕輕撫摸了下,似回憶似沉思。「咯咯、唧唧」土屋門前一隻母雞帶著一群小雞覓食。
喬峰對自己的家,看了一遍後,又回憶一遍後,就大聲叫道:「爹!娘!孩兒回來了。」可是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李陵心中咯登一下,暗道:「不妙!」與喬峰相互對了一下眼,喬峰又叫一聲,道:「爹!娘!」
李陵眉頭一皺道:「大哥!進去!」喬峰臉色一沉,似乎預感到不妙,來到屋前推開板門,跨了進去,李陵也跟著進去,喬峰見裡面堂上板桌板凳、犁耙鋤頭,宛然與他離家時的模樣並無大異,卻不見喬氏夫婦人影。喬峰又叫道:「爹!娘!」這一聲有些恐慌害怕。
李陵道:「臥室!」喬峰立馬閃身到臥室,一看裡面也沒人,一顆心越沉越低,臉色陰沉讓李陵看著心中都發毛。李陵看臥室也沒人,就出聲道:「大哥,別急或許伯父伯母出去勞作了。」喬峰點了點頭,道:「我去周圍看看!」就在兩人緊張著急不安時。
忽的門外一個蒼老的樸實老婆聲音道:「誰啊!誰來我家啊?」喬峰一聽,身體一抖,跨出門,激動出聲叫道:「娘!你…你老人家還好嗎?」李陵也跟著出去,聽的喬峰的話,心中先長吁了一口氣,出的屋門,只見屋子外喬峰跪倒在一個蒼老農家老婦身前,那老婦頭髮差不多白了一半,這時滿臉淚水,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喬峰的臉,高興的有些微顫聲音道:「啊!峰兒是你嗎?啊!你回來了!娘天天念叨著你!」
喬峰道:「娘!是我!是峰兒!」喬母聽了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拉起喬峰,道:「讓娘好好看看你,幾年不見了,我的峰兒都這麼高,這麼大。」喬峰又叫聲娘,聲音嘶啞哽咽,這一聲中似滿含難受委屈。
喬母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看你這麼大個人,怎麼還哭流淚呢!」李陵站在屋子門邊看著這對喬氏母子,感受著他們之間的母子親情,不由怔怔出神。
這時又聽的一個老人的聲音道:「孩子他娘,是峰兒,峰兒回來了嗎!」聲音剛落,就見山下走上一個扛著鋤頭的農夫。李陵見他一身農人打扮,頭髮發白,一臉的忠厚老實,卻看不出多大年紀,知道這可能就是喬父,喬峰一聽,立馬跑到他身前恭恭敬敬跪倒磕了三個響頭,道:「爹,孩兒回來看你來。」
喬父熱淚盈眶,扔下鋤頭,走過去先拉起喬峰,拍了拍著喬峰肩膀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著也仔細打量了一下喬峰,續道:「峰兒都比爹爹高一個頭都不止了。以後再也不可能在騎到爹爹肩膀打棗子了。」說著頗為感概。接著又對喬母道:「孩子他娘,還愣著幹什麼,快叫峰兒進屋去,你去殺隻雞來給峰兒補補。」
喬母道:「我這不是高興嗎!」說著就去抓雞去了。喬峰要幫忙,但被喬母阻止了,瞥眼間看到一旁的李陵,立時高興拉過李陵,道:「爹!娘!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孩兒在外面結交的兄弟叫李陵。」李陵這時也走過,恭恭敬敬的向喬氏夫婦行了一個禮,道:「伯父伯母,你好!」喬父道:「別客氣!別客氣!」忽的轉頭嚴肅對喬峰道:「峰兒,你怎麼可以叫你朋友,站在外面,還不快請人家進屋去。」
喬峰道:「是!是!一見你二老,我高興壞了。」李陵道:「伯父,我與喬大哥的關係無須客氣。」說著三人就進屋去了,喬峰讓父親坐在桌子旁正中的椅子上,又叫李陵坐在右邊,接著去倒了一壺水,分別給喬父和李陵倒了一杯,自己也跟坐在左邊,道:「爹爹!這幾年身體還好嗎?」
喬父道:「人老了,身體倒還行,就是下雨颳風什麼,腰腿老痛。」喬母這時已經進來道:「是啊!老了,就這樣!不過有少林寺僧經常照顧,其他沒什麼困難。就是想你!」
喬峰聽了一陣沉默,喬父道:「聽寺中大師說峰兒你做什麼丐幫的幫主?」喬峰道:「是!」接著神色黯然道:「不過現下孩兒已經不當幫主了!」喬父笑道:「哦!不當就不當唄!」喬峰聽了笑了笑,雖然心中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看著二老,一時難以問出口了。
李陵在一旁看著喬氏夫婦兩人,心中暗道:「蕭遠山確實夠狠的!如此樸實純真老實巴交的農民,辛辛苦苦把你兒子拉扯大,你沒感謝他們,反而把他們殺了。」想著心中歎了一口氣,接著心中又暗道:「以前看天龍時,就感覺喬氏夫婦死的實在是冤枉,現在更加感覺他們如果被蕭遠山殺了,那是多麼可悲可氣!因為確實他夫婦倆收養喬峰不帶任何功利之心。」
想著心中暗暗發誓,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們死了,不難看出大哥最後自殺想來有一大半原因,就因該是為了喬氏夫婦的吧!接著喬峰李陵又和喬父拉了些家常,就這樣時間悄悄而過,不多時,喬母已經弄出一桌豐盛的飯菜出來,接著又一起吃了一餐飯,看著桌上喬氏夫婦對喬峰如小兒般的寵愛,以及喬峰大口大口吃飯的表情,李陵心中忽的竟然羨慕不已。
吃完飯四人又坐到屋外院子裡,李陵看著喬峰兩三次要問身世的話到嘴邊,又收回去。知道他心中暗自著急同時,卻也知道他心中天人交戰,喬氏夫婦不愧做了他差不多三十年的父母,立馬就看出喬峰心中有事要說卻又說出口,只聽的喬父道:「峰兒,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這可不像平時的你!」
喬峰一聽,猛然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頭,道:「孩兒!有事要問,有不對之處,望爹娘原諒!」喬氏夫婦看他如此鄭重,不知何事,心下卻先慌了,趕忙扶起喬峰,同時道:「起來說!」
喬峰仍跪著道:「爹!娘!峰兒是否是你的親生兒子!」喬父喬母瞬間愣住,接著就見喬母眼淚從眼中流了出來,喬父歎了一口氣,道:「峰兒怎麼知道的!」喬峰一聽,心中難以形容的疼痛,喬父續道:「我和你娘不能生孩子,三十年前,我和你娘在田間勞作回到,剛好走到這棗樹下,見一位少林寺大師抱著一個孩子來到這裡,要我們收養,當時我們沒孩子,聽的那大師要送我們孩子,我們夫婦高興異常,就答應了,那位大師還告訴我們不得跟你說你的身世。」說道這裡卻是聲音哽咽,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喬峰聽到這裡,跪在地上身體顫抖,聽的喬父續道:「之後我們也沒提起你的身世,我們也把你當做自己親生孩子撫養。」喬峰聽身體又是一震,想到喬氏夫婦,撫養自己的艱辛,「砰砰」的在地上大力磕起頭來,喬氏夫婦一看嚇了一大跳,同時道:「峰兒,你這是幹什麼?」趕忙要扶他起來。
喬峰抬起頭,見他已滿臉淚水,嘴裡說道:「爹娘養育之恩,不敢忘記,孩兒磕頭,你希望爹娘原諒孩子剛才無禮之罪!」喬母破涕為笑道:「傻孩子!磕頭用那麼大力幹嘛!你看都把頭磕破了。」喬父道:「好孩子!起來吧!」喬峰答應一聲站了起來,李陵在一旁,不想打擾喬峰享受這天倫之樂,悄悄的走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