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不開口,就那麼看著江一彥,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但是,就是這麼看著,卻是給了江一彥極大的壓力,讓他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低,終於閉口。
死寂一般的沉默,讓江一彥似乎都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無形的壓力,讓他想起自己體內的那幾條小怪蛇,心裡越來越是恐懼,額頭上開始有大滴汗珠滲出。
臉上神色一陣變幻之後,江一彥終於歎一口氣,說道:
「當然,如果古少堅持讓屬下傳授古武,屬下也會照做。只是希望古少能夠盡量為屬下保密,這樣,可以免於門派的處罰,屬下留得性命,也能多為古少做些事。」
古風聞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身為博學的魔法師,他瞭解心理學,知道有時候沉默,能夠給人最大的壓力
而要讓屬下忠心,心甘情願為自己做事,讓他們保持敬畏,是必須的。
「記住,在我面前,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不論我的命令如何,你都只有服從……哪怕我讓你自殺,你也必須立刻服從,否則的話,等待你的,將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下場。」古風語氣冰冷。
「是,古少。」江一彥身體微微一顫,低頭恭聲答應一句。
對於古風的話,他當然是沒有絲毫懷疑的。身體內那幾條怪異毒蛇,足以讓他生不如死。
稍微一頓之後。古風語氣一緩,說道:
「當然,只要你好好為我做事,你身體中的那些怪蛇就永遠不會發作,你就可以的當它們不存在。甚至,有一天,我可以把它們從你的身體中祛除。」
身為上位者,必須恩威並施。
「謝古少!屬下一定盡力為古少做事,決不讓古少失望!」江一彥立刻表忠心。
「嗯!」古風點點頭,心神一動之間。手中已經出現一本裝訂古樸的小冊子。
這個動作。看得江一彥又是心中一凜。
他雖然沒有刻意注意古風的動作,但是,對方就在自己面前,他卻是連動作都沒有看清。對方手中就已經多了一本冊子。這讓江一彥更加覺得。古風真是深不可測。敬畏之心更甚。
「這次。我不需要你傳授神刀堂的武功,只需要你按照這冊秘籍傳授就行了。而且,你自己。也可以修煉這本秘籍。」
古風說著,將手中的冊子遞了過去。
「《三陽秘籍》?孔雀山莊的《三陽秘籍》?」江一彥接過,立刻神情一震。
一副迫不及待地樣子,立刻翻開冊子,激動之下,甚至雙手都有些顫抖。
「《三陽秘籍》!果然是《三陽秘籍》!錯不了!竟然是真的!」
江一彥眼中儘是激動之色。
以他三流古武者的見識,自然能夠分辨出這本秘籍的真偽。
「哦?你聽說過這本秘籍?」古風問道。
「是的,古少!」江一彥盡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恭聲回答,「這《三陽秘籍》,乃是孔雀山莊的鎮派秘籍,只有最核心的弟子,才有資格修煉。孔雀山莊高手輩出,《三陽秘籍》功不可沒。」
古風也是沒有想到,自己湊巧之下得來的秘籍,竟然這麼珍貴。
只是,這麼珍貴的秘籍,為何會那麼隨隨便便地放在海城外的一棟別墅裡?
稍微思索一下,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秘籍,肯定不是長期放在那裡,而是朱文一隨身攜帶用來修煉的。
朱文一可沒有空間裝備,帶在身上當然不夠安全。放在那個嵌入式的保險櫃中,各種防護措施嚴密。
尤其是那個自爆裝置,如果不是古風有精神力外放,能夠清楚地探查到裡面的每一條線路,恐怕即使知道裡面有秘籍,也拿不出來。
這麼一想,自己能夠得到秘籍,既有幸運的成分,也是自己的實力。這兩者,缺一不可。
「感謝古少!孔雀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比我神刀堂要高得多。家父是神刀堂副堂主,屬下可以修煉神刀堂的任意一門功法。但是,神刀堂的功法,比起這《三陽秘籍》來,都是大大不如。有了這本秘籍,屬下晉級二級古武者,又多了幾分把握。以後,在門派內地位會更高,就能夠替古少您做更多的事情了!」
江一彥語氣真誠,說到這裡,稍微一頓,接著說道:
「古少的囑托,屬下也會銘記在心,用心幫古少培養新人,傳授他們《三陽秘籍》。」
如果說,以前江一彥對古風是又懼又恨的話,那麼,現在則是多了一分感激和慶幸。
對於古武者來說,一本好的秘籍,簡直是太重要了。
沒有哪個古武者是沒有野心的。江湖上,以實力為尊。只有強者,才能夠得到人們的尊重。
江一彥在外闖蕩多年,對這一點,自然是極為清楚的。
更何況,古武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夠延年益壽。對壽命的渴望,是每個人都有的。
因此,江一彥的激動,就可想而知了。
「嗯,你去吧!我會讓人幫你安排住處。給你十天的時間,你先熟悉一下《三陽秘籍》,十天之後,開始傳授古武。」古風說道。
「是,古少。」
江一彥恭敬地答應一聲。
能夠住在這座山上,江一彥是十分滿意的。
剛剛進山的時候,他就對這裡的景色大吃一驚。身為古武修煉者,對環境的感應尤其靈敏。這裡空氣清新,山清水秀,對人體絕對有利。
而且。這種環境下,怕是對古武修煉,也是有著不小的好處的。
古武門派的選地,一般都是環境優美的深山老林之中。但是,跟這裡比起來,就大大的不如了。
……
古風的安保計劃順利進行,而鳳凰山下,已經有些人心惶惶。
老疤瘌出門撒尿的時候褲襠裡的傢伙被蛇咬到,雖然因為村口軍人的幫助下送醫及時,挽回一命。但是。胯下的寶貝卻是沒能保住,被齊根割了下來。
村口站崗的一個小伙子,晚上睡在木床上,被蛇咬到手臂。腫得比大腿根還粗。注射了血清。現在還躺在床上養著。
不光這兩例,短短一晚上,尚義村被蛇咬的。有七八人之多。
而且,這些被咬的人,大多是年輕人,是家裡幹活的主力,一被咬,一家的頂樑柱就倒了。
尤其是看著被咬到的那些人的慘狀,讓人心裡直發毛。
這麼多人被蛇咬傷,很快就驚動了地方派出所。幾名警察帶著捕蛇工具,在村子裡一番搜羅,再加上村民的配合,幾乎把村子翻了個遍,卻是一條蛇都沒有找到。
至於村外的荒山草叢……面積實在是太大了,隨便石縫地漏的,就能藏下一條蛇,根本就沒法找。
一群人聚集在尚義村,忙活了半天,一無所獲。
不到中午,警察就交差走人了。
還沒到晚上,太陽剛剛西斜,村民們也待不住了。仁義村和廣義村的人大部分都急急忙忙地離開。
尚義村的人,也是大多關門閉戶。
只有幾個性格比較彪點兒的,還有一些年輕後生,為了顯示自己的膽大,照常置辦了兩桌酒菜,在村委會大院裡吃吃喝喝。
只是,相對於昨天的熱鬧,今天無疑要冷清了許多。
當然,這些人也不是盲目大膽,他們拉過幾根電線,多點亮了幾個燈泡,把整個院子每個角落都是照得通亮。
村子裡的貓和狗,更是被牽過來幾隻,拴在門口。
看著熾亮的燈泡,還有那些在院子裡晃來晃去的貓狗們,人們的心這才漸漸安定下來。幾杯酒下肚,院子裡又熱鬧開了。
「我說張哥,昨天晚上的事情,還真是邪乎啊!咱們村子以前雖然也有人被蛇咬傷過,可是,一兩年出不了一例,昨天晚上,竟然有那麼多人被咬傷,偏偏白天一條蛇都沒見到,還真是怪事兒。」一個年輕人一口灌下一杯啤酒,長吁了一口氣,說道。
老疤瘌不在,痦子中年人坐在了主位,一隻手抓著一條香噴噴的雞腿兒,吃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剛才年輕人口裡的「張哥」,正是指他。
看到有人問話,痦子中年人嘴裡嚼著東西,斜瞥了那人一眼,說道:
「一看你就是個膽小的。你這不是自己嚇自己嗎?你們每天在卡子那兒收費,難道沒看到一車車的建築材料運進去,都讓直升機給吊到山裡去了?」
痦子中年人說著,手裡啃得剩下骨頭的雞腿兒向著周圍一桌兒人一指。
「張哥,我們現在正說被蛇咬的事情呢,你突然轉到建築材料,這不是跑題了嘛!」那個年輕人被說膽小,有些不悅。
「跑題?要不說你沒腦子呢!這建築材料運進去,是做什麼的?」痦子中年人甩手把雞骨頭拋出,「啪!」地一聲落在地上,立刻,幾隻狗衝過去「嗚嗚」叫著爭搶起來。
如果換做平時,貓狗這麼吵鬧,眾人早就厭煩地一塊兒轉頭砸過去了。
現在,大家卻是感覺到活躍的氣氛,心裡很安定。
「聽說是在山上建亭子。」有人回答道。
「我去親眼看過,不光是亭子,落鳳村的那些土房子都被推倒了,建了一棟棟小別墅,雖然正在建,也能看出輪廓來,那叫一個漂亮!嘖嘖!」緊跟著有人讚歎。
「所以說啊!」痦子中年人一拍桌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才接著說道,「在山上大興土木,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山崗都被刨開了,原先在山上住著的那些毒蛇沒了洞穴,只能四處亂竄,跑到咱們落鳳村來。這是很正常的啊!哪裡有你們說得那麼詭異,純粹是自己嚇自己嘛!」
痦子中年人扯著大嗓門。
「嗯!還是張哥見識多。」
「對啊!張哥不說,咱們還真是沒想到。看來,就是山上那些人害得咱們。這樣的話,咱們還真不能便宜了他們!」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山上大興土木,破壞的山坡和林子越來越多,這逃過來的毒蛇也越多,咱們怕是還會有人被咬啊!」第一個開口的年輕人有些抱怨地說道。
「你說的這個,我早就想到了。白天的時候。我就已經給南都的一個商店打了電話。訂購了一批電貓,明天我開車去提貨,多買些鐵絲,咱們在毒蛇容易出沒的草叢裡都佈置上。電死那些東西!」
痦子中年人一邊說著。伸筷子夾起一大塊兒紅燒肉。吧唧吧唧地嚼著。
電貓,是將裸露的電線通電,佈滿老鼠出沒的地方。而且線和地面的距離要低於老鼠的體型,當老鼠碰到電線時,就立刻被電死。
當然,有電容組成的蓄能器件控制電壓,一般電不死人。但是,這種電貓不僅可以電死老鼠,也會電死貓等小動物,人們已經很少使用。
可是,痦子中年人一提起來,大家也都知道。
「秒啊!有了電貓,咱們還怕什麼毒蛇啊!草叢裡幾根線拉過去,再多毒蛇也得被電死啊!」
「是啊!張哥好主意啊!」
人們都感覺這一招可行,紛紛誇讚著痦子中年人。
而痦子中年人,也是一臉的得意。
「嘿嘿,這個問題解決了,咱們就能跟百花集團耗下去!咱們不怕耗,咱們犧牲的,就是一些時間……更何況,有這個路卡收的費,足夠咱們好吃好喝。先熬不住的,肯定是百花集團。到時候,他們就得向咱們妥協,即使不分給咱們古風,補償的費用也要提高上一大截,在座的各位,都能多分潤一些啊!」痦子中年人得意地鼓動大家。
想想可能得到的好處,眾人的心,也都是火熱的。
眾人吃喝得熱火朝天,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嗚……」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幽怨的嗚咽聲,似遠似近,非遠非近。
「草!這是誰家娘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鬼叫!」痦子中年人不爽地罵一句。
「嗚……」
他話音剛落,那幽怨的嗚咽聲再次響起。
這次,眾人都感覺似乎在耳邊一般,正好有一陣涼風吹過來,大家都是打個哆嗦,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整個大院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張哥,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啊!剛才那哭聲,怎麼好像就在我耳邊一樣。」
「是啊!我也是覺得像在耳邊一樣。」
一有人說出,立刻有人贊同。
其他人雖然因為面子問題不說什麼,可是,心裡也是暗暗點頭。
「切!你們這不是自己嚇自己嗎!」痦子中年人也有些毛骨悚然,卻是故作鎮定地擺擺手。
「嗚……」
這次,聲音似乎更加淒厲,明明確確就在耳邊一般。
大家都是開始四處扭頭,來回轉動著腦袋看著。
「啊」
突然,坐在痦子中年人對面的一個小伙子一聲尖叫,滿臉驚恐的表情,伸手指著痦子中年人背後。
痦子中年人正對著大門坐,他的背後,就是村委會廢棄的辦公室。
「啊鬼啊!」
有人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一個紅衣長髮的女子,正貓著腰「飄」在辦公室的屋頂上。
對!就是飄!
雙腳離屋頂有一米高,彎著腰,低垂的腦袋被長髮遮掩地嚴嚴實實,看不見臉;垂下的雙臂,在身前晃蕩著;一身血紅色的長裙,只裸露出一雙赤足,和一雙胳膊。
而那雙赤足和胳膊,都是煞白煞白的,一滴滴鮮血,從髮梢,從指間,從腳底……向著地面滴落。
光當!
嘁哩喀喳!
卻是有人嚇得一個哆嗦,把桌子給碰翻了,立刻,杯盤狼藉,滿地都是。
「你……你是什麼東西?誰在這兒裝神弄鬼?不要怕!這是有人裝神弄鬼在嚇唬我們!」
痦子中年人壯著膽子大喊一聲,然後,低頭從地上撿起半個盤子,揮胳膊向著那個「女鬼」砸了過去。
彭!
這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只盤子竟然直接穿過「女鬼」的身體,「彭」地一聲脆響,摔到房頂上碎掉了。
「嗚……」
女鬼又是發出一聲如怨如泣的幽咽聲,彷彿直接在耳邊響起。
然後……那女鬼緩緩地抬起頭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孔啊!慘白慘白的,一雙空洞的眼睛,嘴唇發紫,眼睛中、鼻孔中、嘴巴中,都是有鮮血流出……
「啊」
淒厲的嚎叫聲響徹整個院子。這時候,即使再大膽的人,也被嚇破了膽,一個個都是扯著嗓子,似乎只有嚎叫才能釋放出恐懼來。
「鬼啊!」
光!
彭!
亂響成一片聲中,兩張桌子都是被徹底掀翻,地上的盤子,人們都是直接踩踏上去,然後,不顧一切地向外跑去。
還有兩個人,乾脆雙眼一翻,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其中,就有那個剛開始咋咋呼呼的痦子中年人在盤子砸空,「女鬼」抬起頭的時候,他就華麗麗地心臟一抽,暈倒了!
眨眼間,剛剛還熱鬧無比的大院,只留下一片狼藉,還有兩個暈倒的人。
「呼!」
房頂後面,燈光昏暗處,古風長吁一口氣,結束了咒語吟唱。
而隨著咒語吟唱的結束,那只「女鬼」,也是緩緩消失。
「沒想到,小小一個幻象魔法,竟然要消耗這麼多精神力,差點都要支撐不下去了!呼!看來,還是要有一根法杖才行啊!」
感慨一句,古風心神一動之間,飛天掃帚出現在手中,直接跨上去,魔力激發,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