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矮不一的房屋,擁擠不堪。原本就不算寬敞的小胡同,在不斷地擠佔之中,只剩下數尺款,小小自行車勉強能夠通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雨,積水發臭,一隻隻綠頭蒼蠅在水坑上來回盤旋著飛舞,發出「嗡嗡」的聲音,令人煩躁。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是難以想像,經過三十年的高速發展,尤其是近幾年不斷拆遷,市容三天一小變,五天一大變,堂堂海城,竟然還會存在這種落後的地方。
啪!
古風一腳將地面上佔著的一個塑料袋踩爆,口中嘀咕兩句,根據記憶,稍微辨認一下方向,七拐八拐,來到一個鐵門前。
梆梆梆!
抬手敲響。
嘎吱!
鐵門打開一條縫,一個光頭伸了出來。凶狠的面孔,一看就不是什麼善人。
「找誰?」
「三眼叔在嗎?」
「你是什麼人?」
「古毅民的關係。」
光頭顯然提前得到過交代,上下打量了一下古風,點點頭:
「進來!」
鐵門打開,古風眼睛不經意間掃視了一眼屋角。
那裡,一個攝像頭正忠誠地工作著。
不光是這裡,在周圍七曲八拐的小胡同中,類似的隱形攝像頭有十幾個之多,如果有人接近,它們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又穿過幾個屋子,當一個防盜門打開的時候,立刻吵嚷聲傳來,滿屋子煙霧瀰漫中,兩桌人正在打麻將。
看到古風進來,頂多只是抬頭看一眼,就繼續自己的大業。
引著古風進來的那個光頭走進去,在一個光膀子大漢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那個大漢點點頭,示意古風等一下。然後,一直等手上那局打完,才讓光頭替下自己,走了過來。
擺擺手,跟古風走到旁邊一個小屋中,房門關上,立刻安靜下來。
「你是毅民的兒子?哈哈哈,兩三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那個光膀子大漢大笑著,滿口煙氣,伸手想要在古風腦袋上摸一把。古風不動聲色地身體一側,一晃,躲了過去。
光膀子大漢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是伸手指了指古風,哈哈大笑。
「說吧!找我三眼有什麼事?」
三眼,並不是他的本名。身手算不上頂尖,但是做事非常拚命,年輕的時候受過不少傷,其中最凶險的一次,就是火拚中一顆子彈命中他的額頭。
好在三眼命硬,那只是一顆跳彈,並沒有射穿,而是卡在頭骨中。
子彈取出後,在他的額頭留下了一個明顯的疤痕,就像一隻眼睛一樣。從此之後,就得了個綽號,叫做三眼。
正是憑藉著這股狠勁兒,三眼在海城**上混得風生水起,各方面都會給他些面子。
「聽說三眼叔能夠從監獄裡撈人,八年徒刑,要多少錢?」古風不卑不亢,開口問道。
三眼抬起頭來,盯著古風。
古風面色平靜,回看這三眼,同樣沒有任何表情。
足足兩分鐘之後,三眼點點頭,臉上欣賞的神色一閃而逝,緊接著就是低沉的聲音,直接說道:
「你爸的事情,我幫不上忙!」
對方猜到自己的來意,不繞彎子,古風並不意外。
「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有!」語氣肯定。
「我聽說三眼叔敢闖敢打,無所畏懼,是個人物!看來我想錯了!」
三眼聞言,眼中厲色一閃,胳膊一揮,大手向著古風脖子掐去。
古風身體一晃,已經躲了過去,肩膀往上一抬,輕輕鬆鬆把這次攻擊格開。然後手掌順勢往前一推。
三眼只感覺一股大力,身體不由自主往後摔去。
光!
一聲大響,撞在後面的鐵皮牆壁上。
光!
門被打開,卻是外面兩個小弟聽到異常進來,見狀先是一驚,緊接著就要衝上來幫忙。
「住手!」
三眼一聲大喊,阻止了兩人。
站穩身形,抖抖有些凌亂的上衣,眼中欣賞的神色已經毫不掩飾。
「好樣的!小小年紀,竟然能夠有此身手!」
三眼光明磊落,剛才的一番交手,雖然有些大意的原因,卻是沒有輸不起的感覺。
「三眼叔過獎了!」
古風看到三眼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這才站好身形。
前世的古風,戰鬥經驗何其豐富。看過的對手,都是五六級的戰士,動作速度不弱於音速也是有的。現在擁有雙倍力量,對付一個普通人——雖然這個普通人伸手不錯,也是沒有問題的。
「我很欣賞你,但是,這個忙我卻是幫不上。你走吧!」
古風眼中疑惑的神色一閃,難道,前身父親的事情並不簡單?
不過,看三眼堅定的語氣,他知道多問什麼也是無用,只能下來再想辦法。一言不發,轉身向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三眼的聲音傳來:
「不光是我幫不了忙,恐怕整個海城,沒有人能幫得了你的忙。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再跑動,否則,救不了你爸,反倒會讓他的處境更加糟糕。」
古風扭過頭去,卻見三眼正看著另一個方向,似乎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點點頭,道:
「謝了!」
不再多說什麼,走出小屋。
待古風走遠後,三眼才扭動一下身體,口中嘀嘀咕咕:
「古毅民倒是養了個好兒子,可惜了!如果不是得罪了……哎!」
……
古風穿過曲折的小胡同,一直走到大街上,看著寬敞的街道,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剛才的經歷,就像是做夢一般。
魔法師古風繼承了前身的記憶,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前身感情的影響。
在前身的記憶中,父親古毅民入獄並不是因為自己犯罪,而是替人頂罪的。
三年多前,古風的母親突患重病,為了治病,古毅民花干了家裡的所有積蓄,甚至就連老屋都賣掉了,一直拖了一年多的時間。
後來得到一家醫院肯定的答覆,說一場手術有三成治癒的幾率。為了湊夠手術費,古毅民四處求告,然後不知道去哪兒,消失了幾天。
等回來的時候,古毅民原本挺拔的身姿一下垮了下來,就像是突然蒼老了十幾歲一樣。
再然後,古毅民又出去了半天,就拿回來十萬塊錢。
後來古風才知道,父親是找到了**關係,答應替人頂罪入獄,以自己十年歲月,才換來了十萬塊錢。
可惜的是,手術最終沒有成功,母親病逝。父親也失去了自由,連房子都賣掉了……
一連串的打擊,才使得原本快樂向上的前身古風一下變得落魄不堪。
魔法師古風知道,前身對父親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所以,在有錢之後,第一個計劃,就是打算將父親從監獄中撈出來。
不曾想,就連道上大名鼎鼎的三眼叔都不敢插手,非常忌憚的樣子。
可是,古風仔細翻閱前身的記憶,卻沒發現父母有任何異常的地方,更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敵人。十幾年來,都是過著普通百姓的生活,甚至比其它夫妻都要恩愛的多。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異常的話,似乎就是在決定為母親手術之前,父親消失那幾天……可是,那算嗎?
「看來,事情不簡單啊!前身啊前身!真不知道你給我留下多少麻煩!」
古風歎息一聲。不管事情多麼複雜,他都有信心解決。
身為地球上唯一的魔法師,隨著實力的增長,遲早有一天會站在地球的巔峰,眼前的困難,只是一個小小的坎而已,還不值得古風太多煩惱。
「只是要麻煩毅民爸爸在監獄裡多待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