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宏圖內圍下起了濛濛的小雨,陰冷的氣息摻合著宿夜留在山峰間的屍骨和鮮血散發出來,無端端的給人一種沉重的心裡負擔。
雲劍天門的腳下站著許許多多的人,至上周祖德、周天宇、周燁,至下神塵峰的琰古、知勿才,吳宗吳天道、吳不庸都在其列,熙熙攘攘數十號人,把風絕羽送到了山下……
解救周宣誓在必行,風絕羽沒什麼需要考慮的,不過在離開之前,他有一些話需要叮囑周祖德:「雲劍天門的事告一段落,日後雲劍和吳宗當守望相助才是,大師兄的事你們不必擔心,我一定會將他們完好無損的救出來,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吳宗的洞府在月影山迎風洞內,倘若你有需要,可以去那裡找我,吳某能力所及,必當全力相助。」臨行前,吳天道承諾道。
也許根本用不到吳天道的幫助,但是風絕羽還是感激的抱了抱拳道:「吳兄的盛情風某感激不盡,有需要的話一定上門叨擾。」
辭過了雲劍、吳宗眾人,風絕羽一刻都不想停留,乘上翻仙雲絕塵而去。
遠離了雲劍天門三座主峰,風絕羽頗為留戀的回頭看了一眼,那裡給了他太多的回憶,以致於周宣等人出了事後,他無法袖手旁觀,可是這次,他面對將是更強大的對手,能不能回來,已經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而且風絕羽早已決定,如果能成功的救下了周宣,他也不打算再回雲劍天門了。
周南、雲劍兩萬多名傳承弟子以及他的家人失蹤一事給他敲響了警鐘,宏圖大世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也許不是自己,也許有著別的目的,終歸而言,是衝著自己來的,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絕對不能再給別人增添負擔了。
只有這樣,才能孤身一人、放開手腳,不受約束和脅迫。
「我們下一步去哪?」路上,玄重出聲打斷了風絕羽的思緒。
「先去天璣洞,既然此事由孫天璣引起,他必須給我一個交待,並為他所做出的事負責。」風絕羽的語氣森冷,讓九尾和玄重皆是有種沉重的錯覺,似乎這次去無憂丹府,這個傢伙會大殺四方。
可是他的實力,太讓人擔心了。
無憂丹府高手如林,憑他一個小小的沖陽巔峰還能攪起多少混水,不過九尾也不會認定風絕羽就不行,她無法忘記在妖母河底的那一幕……
真正的高手不能只看境界和修為,還要看悟性、機智……方方面面,風絕羽實力暫時雖然無法與無憂丹府抗衡,但是他只有一個人,一個人的好處就是不會受到任何外力的牽絆,何況這個傢伙擁有七德之身,未來無可限量,風絕羽對法寶的使用也相當的熟練,幾種法器被他使的出神入化,此人還十分冷靜,處事的態度異於常人,該下手時絕不留情。
可以說,風絕羽身上具備了所有強者才會具備的潛質,如果放任他成長,九尾無法想像,他究竟會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無憂丹府,恐怕這次會惹來大麻煩。九尾尾隨在風絕羽身後,閃電般的想了很多,這些想法幾乎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就跳了出來,並且令她信服,可見風絕羽在她的心裡早已被定了性。
……
「你說什麼?風絕羽來過?他沒死?」此時的天璣洞,孫天璣驚望著小徒兒靈仙,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半年前,為師出去了半年,他居然找上門來了,難道他真的殺了末天流等百戰之主從魔天嶺那逃出來了?」
「師尊,弟子以為不然。」
風絕羽深入魔天嶺救人一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本來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如今卻成為了諸界戰場炙手可熱的人物,饒是孫天璣聽聞都有所震驚,甚至深信不疑。
然而魔天嶺的事只有魔妖一道方能清楚,在七彩虹霞谷以南仍舊持有質疑的態度,孫天璣也是因為害怕,是以才有驚慌失措的表現。
而他的大弟子靈妙卻不以為然。
「嗯?靈妙,你有何看法?」孫天璣冷靜了下來,畢竟是沖陽巔峰,哪那麼容易被人嚇倒。
靈妙道:「據弟子所知,那風絕羽半年月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沖陽境的後學末進,即便他進入了諸界戰場成功逃出,也不代表他能殺了末天流,末天流何許人也?豈是他說殺就殺的,依弟子來看,定是末天流不知遭了誰的毒手,恰好被風絕羽遇到,這才被有心人以訛傳訛不斷的擴大,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弟子以為,此人不足為懼。」
聽到靈妙的分析也還在理,孫天璣自我安慰的鬆了口氣:「你說的也沒錯,短短兩個月能達到巔峰?還殺了末天流,簡直是胡言亂語。」孫天璣說完,不悅的目光轉向靈仙道:「靈仙,他來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
靈仙戰戰兢兢:「回師尊,他只是問到了師尊的去處。」
「那你是怎麼回復的。」
「弟子回的是師尊有事外出。」
「你有沒有說我去了無憂丹府。」
「沒有。」
孫天璣問了幾句,臉上的慍怒之氣方才有所緩解,然後訓斥道:「靈仙,風絕羽曾經在本洞逗留學習過洗符煉符之法,為師知道你為人忠厚,和他很談的來,但是你要記得,如今金劍孤峰惹鬧了孔蒙大人,就連周宣都被囚禁在無憂丹府,日後再見風絕羽,你要與他保持距離了,還有,如果他再來,勿必把此人留下,是殺是捉都可以,你明白嗎?」
靈仙為人忠厚老實,向來都是洞中最勤快的人,有的個性不適合生存在殘酷的宏圖大世,就如同靈仙,聽到此言,支支吾吾道:「師尊,弟子覺得金劍孤峰的同道並非大奸大惡之徒,為何孔大人要為難他們呢,為何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呢?」
「白癡。」靈仙這一話,洞中的孫天璣和另外兩名弟子皆是懊惱了起來。
靈妙指著靈仙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笨蛋,這點道理都不懂,周宣他得罪了孔大人,理當以死謝罪,還化干戈為玉帛,他們配嗎?」
孫天璣氣的老臉鐵青,憤慨道:「靈仙,為師這一輩子作任何事都不後悔,唯一後悔的就是收了你這個笨蛋徒弟,你給我聽著,風絕羽再回來的時候按照我的話做,你就還是我的徒兒,要不然就給我滾出師門。」
「弟子……知道了……」靈仙委屈的低下了頭,面對師尊,他從來不會說一個不字,但他的心裡並不認為這是正確的。
就在靈仙傷感的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忽然一個不合適宜的聲音打破了洞的寧靜。
「天璣前輩好大的威風啊。」
說話的人充滿了慍怒,孫天璣還沒反應過來,便察覺到一股冷風吹進了天璣洞,三息後,洞中多出來一個人,一個玉面公子。
「風絕羽?」
看清來人的樣貌,坐在上首位置的孫天璣頓時嚇了一跳,坐在石台上的屁股險些從邊緣掉下去:「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問我?」風絕羽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就好像一個得了面癱症的病人勉強想要笑出來一樣,看上去格外的恐怖:「風某到此自然是想找天璣前輩討教幾個問題嘍。」
「什……什麼……問題?」儘管之前靈妙作出了種種分析打消了孫天璣的疑慮,然而魔天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風絕羽如今算是名聲在外,孫天璣的心裡本能的產生了忌憚。
「我師兄、師姐,他們在哪?」風絕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極為的冰冷。
「大膽,你算什麼東西?敢用這種口氣跟師尊說話?」關鍵時刻,靈妙挺身而出,他比孫天璣的膽子要大很多,因為他一直認定,魔天嶺的傳聞都是謠傳。
「你又算什麼東西?敢跟我這麼說話?」風絕羽眼光一掃,無形之中,一條若有若無的枷鎖從眉心中暴掠而出,直接擊中了靈妙的腦袋。
大好的頭顱轟的一聲在洞中炸開,這是風絕羽的絕活之一,陰煞本源加持下的無常鎖,以他現如今的修為,無常鎖對付一般的沖陽鏡能爆發出來的威力足以將腦袋強行炸開。
腦漿崩濺的同時,靈妙頓時死於非命。
這一幕讓孫天璣內心的冷冽更為濃郁了。
風絕羽進來之後,不由分說的殺人,而且殺的還是他的得意門生靈妙,有著差不多快要達到沖陽巔峰實力的靈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慘死當場,孫天璣的腦子頓時亂著了一鍋粥。
「你……你……你敢殺我的徒弟?」孫天璣喝道。
「敢?我有什麼不敢的?連末天流我都能殺,何況一個卑鄙小人,孫天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師兄周宣到底在哪?」
最後一句話,風絕羽幾乎是用嗓子喊出來的,宣洩著內心的怒火,體內湧出了磅礡的神力,將整個洞府都籠罩在他的陽神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