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展覺了身體直挺挺的摔在了堅硬的地面上,由高空墜落,沒有神力本源保護,展覺的下場當可以用粉身碎骨四個字形容,然而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仍舊不敢相信,自己會如此輕易的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手中。
在他的眼中,風絕羽就是小人物。
他不懂,不明白,風絕羽手上為什麼會有極品金寶法器,那種可以影響人氣血逆行的恐怖法器,居然在一個從來都沒有半點威名的小子手裡。
其實展覺敗的也足夠冤枉了,誰能想到,風絕羽手中有如此恐怖的法器,干擾心神、影響氣血形成逆流之勢,就在自己準備全力將此人擊殺去殺蘇大蠻王換一件金寶法器的時候,結局並沒有按照設想進行。
天位本源,極品金寶法器……
展覺在嚥下生命中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果然,末天流應該是死在他的手上了,有如此極品法器,誰還能比他更厲害?
大意了。
生存在宏圖大世,展覺一直在提醒自己無論遇到什麼人都不能輕視,要用獅子撲兔的心態去對待每一個敵人,可是今天,陰溝裡翻船了,而這般結果就是殘酷到令人無法接受的事實:死。
展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甚至已經想到,風絕羽取了他的寶物之後再次壯大自身,開始凌駕於百戰之主之上的景象。
「你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展覺拼著最後一口氣,說出了人生中最後一句贊言,把它送給了風絕羽。
「殺人者、人恆殺之,你的死不怪別人,只怪你貪。」風絕羽眼中冰冷沒有任何感情摻雜在內,給展覺的人生作了個總結。
雖然在宏圖大世,尤其是諸界戰場,生殺予奪實為平常,但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激戰和亡命,從展覺這類人的身上,風絕羽看出一個道理,那就是人不可有貪念,當有了貪念的時候,理智將會被貪念所蒙蔽,這樣一來,即便你再厲害,終究會出現紕漏,讓人有給自己致命一擊的機會。
風絕羽知道自己勝之不武,那是因為化血天珠太過霸道,此寶遇強則強,以前自己根本低估了化血天珠,不過能好好的利用一件法器,也是一個強者最基本、最理應保留的本能,是實力的一部分。
「此寶果然非同凡響,之前我們都輕視它了。」看著展覺的屍體,再看看化血天珠,那珠體上萌動著的血氣隱隱有著殺人之後雀躍般的欣喜,把風絕羽看的一呆。
玄重的聲音適時的傳來:「嗯,的確,我也小瞧化血天珠了,你的實力還沒有達到可以將諸界戰場鬧的天翻地覆的程度,不過善用了此寶,保命應當不成問題,只要不遇到化塵境高手,你幾乎是無敵的了。」
玄重從來都沒有下過如此大的評價,正因為與展覺一戰,風絕羽知道自己應該正視化血天珠的價值了。
遇強則強,想到此處,風絕羽難免苦笑道:「如果不利用化血天珠,也可以輕易殺掉沖陽巔峰強者,那該多好。」
「嗯?」玄重意外的咦了一聲,唏噓道:「你的野心到是不小,如果你想做到在沖陽巔峰境界中無敵,除非你達到化塵境,否則別想。」
風絕羽沒有反駁,心裡面反而對玄重的輕視不以為意,在他的思維中,天下沒有不可能之事,眼下雖然利用化血天珠輕而易舉殺了展覺這個排名在第五十位的戰主,不久之後未必不能以自己的本事縱橫在百戰之主的領域之內。
沒有信心,永遠不可能成長。
目標定的高一些沒有問題,關鍵要看怎麼去努力。
收起了展覺的貼身百寶袋,風絕羽怔怔的望著那具屍身出神,看的玄重不明就以道:「人已經殺了,為什麼還不走,你們二人的激戰,一定會引來更多的人。」
風絕羽低著頭,目光不轉,沉吟道:「我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一直以來我都被人追的如同喪家之犬,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你說如果我反其道而行會怎麼樣呢?」
「反其道而行?」
「嗯。」風絕羽說著,心中似乎做了某種決定,他掏出一張符紙,不由分說,在符紙上寫了一行字。
玄重定晴一瞧,驚呼了一聲:「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風絕羽微微一笑,把符紙貼在展覺的身上,笑道:「他們追我除了貪念,還有就是因為對我沒有半分懼怕,如此我永遠不可能逃出魔天嶺,回到翠郁山,既然如此,我就讓他們怕,怕到聽到我的名字就望風而逃如何?」
玄重怔怔的望著風絕羽出神,許久之後,方才歎了口氣,眼中不知覺的浮現出一縷敬意。
這種感覺,玄重從來就沒有過,畢竟在他的眼裡,風絕羽天賦再高也只是一個剛剛觸碰到神道境門坎的小傢伙,可就是這樣的小傢伙,差點把諸界戰場攪的天翻地覆,這是何等可怕的心性和理智。
所以,玄重第一次覺得,風絕羽的未來不可估量。
「哈哈,我們走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千里遙光咒解決掉,不解決千里遙光咒,我不可能逃出魔天嶺。」
話音落下,風絕羽戴上邪月妖星、穿上無影法衣,絕塵而去……
……
半個時辰後,幾道光影自三個方向匯聚到黃沙嶺上,天幕壓低、氣氛也是一般無二的凝重,這幾人正是不久之前與展覺見過面的四位百戰之主:嶺南魔劍耀光、黑水毒心百八童、鐵翅皇鳳蕭可憐、血宇殘飛邊少狂。
冷風依舊在空中呼嘯,猶如遠古巨獸釋放著莽原的獸威,耀光、百八童、蕭可憐、邊少狂將展覺的屍體牢牢圍住,望著那冰冷的屍身皆是沉默無語。
「死了!」
「嗯,很慘,一劍斃命,以展覺的修為能讓他一劍斃命的人並不多,血魔、無影、騰龍、方寸、度夏,除了這五人我再想不出誰能讓展覺死的如此之慘。」
「下手的會不會是化塵境的王者?」
「不會,這劍鋒的犀利獨到,如果是化塵境王者根本不用費如此大的力氣,從現場打鬥痕跡看起來,二人之前根本就是勢均力敵,出手的人一定是一個沖陽巔峰高手。」
「沖陽巔峰?還不是血魔等人,那究竟是誰?」邊少狂的臉上閃過一抹濃重的冷意,一條腿的他能成為百戰之主名列前茅的人物,其意志自然不低,好像在體會著周圍痕跡留下來的氣機,從而去反覆猜測當初打鬥的過程,邊少狂的臉色愈加的冰冷了起來。
「人族,劍中有強大的邪氣,此人不僅實力高超,對劍之道已經驅近至陰至邪的地步,他很機智,劍快、神力本源異常強悍,周圍有火燒的痕跡,一炎燎原、寸草不生,最低也是地位本源,還有風沙之靈的氣機存留,咦?這般氣機也很是純正,莫非是一個自修靈法神力的高手?」
邊少狂侃侃而談,語速奇快,根據四周留下的蛛絲馬跡當即做出了相當準確的判斷。
百八童陰測測的吸著氣,驚道:「自修靈法神力嗎?很久沒見到這種人了,展覺是追著風絕羽過來的,難道風絕羽是一個自修靈法神力的高手?」
幾人盲目的猜測著,鐵翅皇鳳蕭可憐卻沒有言語,她突然道:「別猜了,這有線索。」她說著,從展覺的屍身側面看到了一張符紙並拿了起來,打開來一瞧,全身幾千萬個汗毛孔都收縮了起來。
「殺人者,人恆殺之,風絕羽留……」
「混賬,這是在向我們宣戰了。」耀光看來,沙鍋大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整個人都散發出強勁銳利的魔劍之氣。
邊少狂走了過來,僅僅幾個字被他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狂妄嗎?不,他並不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而是想給所有人留下標記,他想讓我們害怕他,不敢追他,好深心的機啊。」
「他想讓我們怕,我們就怕了?」百八童不服道。
邊少狂不恥一笑,合起符紙撕了個粉碎道:「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至於怕他,但是如果他殺的人越來越多,我相信,終究是會有人開始懼怕的,到了那時,能約束他的人就少之又少了,呵呵,這個人,確實有些可怕,他的心機和實力遠遠在他們瞭解到的更要高明,我們遇到了對手了。」
邊少狂說著,伸手打出一道暗光,展覺屍體就像泡沫一樣被轟成了肉泥。
「你幹什麼?」三人吃了一驚,不理解邊少狂的作法。
邊少狂甩了甩手上的血跡,沉聲道:「這張符紙、這具屍體只有我們看到過,不能再讓別人看到了,否則我方陣營的威嚴大失、士氣必降,倘若看到的人越來越多,肯定會對風絕羽產生忌憚的情緒,到時候我們想找他就更難了。」
三人怔怔的望著邊少狂,心中難免升起一絲佩服的想法,果然邊少狂說的不錯,風絕羽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害怕,不敢去追,到了那時,他就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此時毀去展覺的屍體,才是上上之策。
處理了展覺的屍體,邊少狂自嘲一笑,望著四周飛沙周石的景象,靈敏的察覺到了一個方向,喃喃道:「這個傢伙,太膽大包天了,居然讓我幫他收拾屍體,找到他,我要親手捏碎他的腦袋。」
蕭可憐道:「你們覺得他現在應該去哪?逃走?還是……」
邊少狂道:「不會,他身上有九尾妖王的千里遙光咒,必定難逃魔天嶺,我要是他,第一件事必須先將千里遙光咒的去掉。」
「所以……」三人微微一驚,好像明白了什麼,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會去罪源城。」
邊少狂自負一笑道:「沒錯,一個在魔天嶺無法站穩腳根的人,只能從諸界戰場最大的交易集會之地尋找出路,那裡有太多的寶物了,一定有解決千里遙光咒的辦法,他一定會去罪源城的。」
「那還看什麼,去罪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