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月光之下,十幾道身影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向東方逃竄著,吳不庸帶著祝藝枝逃的最快,轉瞬間百里開外,確定身後無人追蹤之後,才在風絕羽一聲吶喊之下停了下來。
剛剛那一戰祝家人所剩無幾,祝藝枝的大哥秋金同連吁帶喘的安排人警戒,風絕羽和吳不庸將神識散開,片刻之後才鬆了口氣。
之前閃逃,風絕羽不是沒看見冷幽恨,就算沒照過面,單憑那一身恐怖絕倫的氣勢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冷幽恨的對手,幸虧冷幽恨沒有跟來,否則即便自己和吳不庸逃了去,祝家難免橫遭禍劫。
眾人停了下來,風絕羽忽然才想起自己現在還有另一個身份:扮演許媚兒身邊的隨從,林中湖畔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暮九洲和冷幽恨都趕過來了,自己要是再不出現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以當眾人停下,風絕羽連忙找到了吳不庸和祝藝枝,此時的祝藝枝,正撲在秋金同的母親,也就是祝藝枝的姑姑的屍首上痛哭流涕,祝家遭逢慘變,風絕羽感同身受般走了過去,對吳不庸說道:「吳兄,許媚兒逢劫,冷幽恨必須不會善罷甘休,你帶著他們找個地方躲躲,我得回去應變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收拾掉冷幽恨。」
吳不庸向下睨了一眼,示意風絕羽借一步說話,二人走到一旁,吳不庸才說道:「風兄,這冥界的事咱們理應不得插手,但是為了回去,祝家的事也不能不管了,剛剛你說你是陪著那狐媚子出來的,暮九洲又是什麼時候找到的她,而你並不知道,這裡面大有問題,湖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晚一步出現,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以冷幽恨的個性即便不會懷疑你,也會因此而遷怒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風絕羽聞言,凝重的點了點頭,吳不庸看似神經大條,實際上他的頭腦很靈光,湖畔出了事,自己沒有出現,他把種種後果都想了一個遍,提醒自己小心,而且分析的事無鉅細,看起來吳不庸這個人不僅僅好戰,也很睿智。
「我會小心的。」
風絕羽剛答應,祝藝枝走了過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抹著眼淚、滿腔恨火道:「我知道他們來幹什麼?」
「幹什麼?」
祝藝枝看了一眼遠處的秋金同,秋金同正對著三人點頭,祝藝枝道:「母親家裡在伏幽城附近一直是名門望族,數十年前因為得到了一塊頭骨的碎片之後惹的仇家追殺,因此而衰敗,不過這件事,冷幽恨並不知曉,母親為了保全家族,才委身下嫁冷幽恨,一直保護著這個秘密,適才大哥與藝枝說過,那暮九洲與妖婦是一同出現的,他們似乎是一路人,而且不知道從何處打探到祝家有那塊頭骨的碎片,所以才害了母親、害了祝家,而且那塊碎片,已經被暮九洲搶了過去……」
吳不庸聽著一怔,埋怨道:「剛剛在湖邊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說?說了也好搶回來。」
祝藝枝專門提到頭骨碎片,想來碎片定是極為重要,祝藝枝道:「沒有機會,大哥悲於姑姑去世,滿腔仇恨,哪顧得上身外之物。」
風絕羽道:「那頭骨碎片很重要嗎?」
祝藝枝道:「不瞞二位,這頭骨碎片關係到一個極大的秘密,聽聞冥界在千年前出了一個驚才艷艷的人物,此人收錄了一些魂族人特有的功法和靈法,用一種特殊的法門可以囊括所有魂族靈法,並將此法記錄在一塊頭骨上,被稱為「鬼骷髏」,數百年前,屍狗之城就因為這件事引起了渲染大波,當初因此事而喪生的修煉者不計其數,但最後爭搶的時候,那記錄的靈法和法門的頭骨被擊成七片,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祝家先祖的手裡,祝家傳承了數百年,一年保守著這個秘密,所以我覺得,那妖婦一定的衝著頭骨碎片來的。」
祝藝枝說完,風絕羽和吳不庸沉默了,風絕羽想了想道:「祝姑娘請放心,倘若有機會,我一定替你們奪回來,我現在必須要走了,你們各自珍重。」
祝藝枝見狀,連忙拉住了風絕羽,並撲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風前輩,藝枝並非要讓前輩替祝家奪回此物,祝家為了此物隱匿行藏數百年傷痕纍纍,已經夠了,碎片我們不要,但是希望前輩旦凡有半點可以,請幫藝枝報仇血恨,小女子僅此一願,望前輩成全。」祝藝枝說著,咚咚咚利索的給風絕羽嗑了三個響頭。
風絕羽無比震撼,他看了看吳不庸,吳不庸連忙把祝藝枝扶了起來道:「你別這樣,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倘若有機會,吳某人一定幫你。」
風絕羽訝異的看著吳不庸,話說這二位十天前還不吵不快呢,現在的關係怎麼好到這種程度了。
吳不庸說完,轉向風絕羽,從懷裡取出一塊棋子大小的黑珠,遞給風絕羽道:「這是祝藝枝給我的,名為裂魂嬰,可以通傳消息,你帶著它,我近日準備潛入伏幽城,你萬一有什麼事,可以將此物祭出,我便知道你的位置。」
風絕羽把裂魂嬰接了過來,實在不好拒絕,對祝藝枝道:「話不多說了,我找機會,你們小心一點。」他說完,絕塵而去。
……
百里路途並不遙遠,風絕羽小心再小心的很快就回到了事發之地,林中湖畔,不過他沒有馬上出現,帶上了邪月妖星之後,又變化成韓少,這才潛入到樹林裡,剛走了幾步,便看見湖面東邊隱隱有著黑氣蒸騰,貌似有人在療傷,他沒敢走的太近,不過片刻之後,裡面傳出一聲厲喝:「什麼人?出來。」
這是冷幽恨的聲音。
風絕羽微怔,暗忖冷幽恨神識之強,趕忙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道:「夫人,小的……城主?」他佯裝驚訝。
冷幽恨此時雙掌抵在暮九洲的身上正為暮九洲療傷,許媚兒因為遭劫無比憤怒道:「你去哪了,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才過來?」
風絕羽裝著驚訝,看著許媚兒身上的傷後,連忙道:「夫人恕罪,小的在林外守候,不知何時被神秘人擊昏,剛剛甦醒方才跑了進來,小的護駕不利,請夫人責罰。」
「我就應該殺了你。」許媚兒也是把氣撒在了風絕羽身上。
不過就在她剛要動手之際,冷幽恨卻是說道:「夫人,算了,適才偷襲你之人,一定是怕你發現,所以才留他一條狗命,那二人實力之強他豈是對手,算了吧。」
冷幽恨說著,狠狠的瞪了風絕羽一眼,道:「還不快找找夫人的馬車,送夫人回城。」
「馬車?」風絕羽連忙稱是,出去的時候,心中老大的汗了一個,要不是冷幽恨喝止,自己也沒辦法再裝下去了,不過那個車伕哪去了?
風絕羽出了樹林找了一圈,果然在不遠處找到了馬車和車伕,此時車伕居然也昏倒了,風絕羽一合計,八成是吳不庸干的,怪不得車伕也半天沒出現,這樣到是好,給了自己藉故沒有出現的理由。
風絕羽將車伕喚醒,趕著馬車進了樹林裡,暮九洲傷的較重,風絕羽將馬匹讓給了他,許媚兒則是坐進了馬車,風絕羽跟車伕坐在一起,在冷幽恨的陪伴之下,一路護送回了西風小築。
因為話梅和永荷戰死在湖畔,是以冷幽恨回去之後便安排了兩個丫頭前來侍候許媚兒,而風絕羽因為那兩個丫頭還沒過來,無奈只能守在西風小築小樓的外面,給端端水、送送壓驚茶什麼的。
許媚兒受了劍傷,回去之後沒了心思訓斥風絕羽,把他趕了出來,風絕羽只能守在樓外。
過了半日不到,新來的兩個丫鬟接替了風絕羽照料許媚兒的工作,不過這次他沒敢離開太遠,只是守在小築之外餐風露宿,一旦有空閒的時候就會在莊園裡四處遊蕩,打聽一些消息。
兩天的時間過去了,許媚兒的傷勢還未痊癒,冷家大大小小的各房的妾室紛紛送來的禮物給許媚兒壓驚,冷幽恨每天子時之前都會出現在西陰小築裡與許媚兒作伴,一時間還真讓風絕羽找不到機會。
不過這兩天,風絕羽一直在刻苦的修煉至陰本源,他本就沒有魂族功法,但修煉起來卻是因為有著千丹竅穴而暢通無阻,時間一長,功力漸漸的鞏固。
暮九洲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風絕羽已經打聽出來,暮九洲就住在前院,現在劍勢未癒,還需要人伺候。
經過了湖畔一役,風絕羽開始為對付冷幽恨發愁了,此人的修為實在厲害的可怕,沖陽之境與旋照截然不同,他苦於找不到辦法而愁眉不展,就在這個時候,冷幽恨宣佈閉關了,大約月餘的時間才會出關,而湊巧的是,當冷幽恨閉關的第三天,許媚兒便把風絕羽趕回了四方院,當天夜裡,風絕羽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一個男子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