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古的話算是戳中風絕羽的苦楚了,他氣苦一樂,拿著一大堆的名帖往桌子上一擱,道:「這不都在這了麼,真的挺難選的。」
兩老頭乾脆瞪了瞪眼,知勿才吸了口氣:「這可真不少。」他開始翻了起來,然後啊啊啊的一陣怪叫,驚歎道:「都是不俗的高手啊。」
琰古比較冷靜,拿過來粗略的看了一下,仍舊是一副歎為觀止的樣子,讚歎道:「風小兄,你這似乎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啊。」
雲劍天門的弟子到底還是雲劍天門的弟子,即便供奉收徒是硬性要求,引來這麼多的能人志士紛紛拜訪,的確有點取雲劍天門而代之的意思,可想而知,要是這些人都變成風絕羽的徒弟了,雲劍天門將作何感想?
風絕羽也比較苦惱,言道:「是啊,我怎麼覺得自己給自己下了套呢?怕是現在有人已經記恨我了吧。」他說的雲劍天門的高層,天知道那些小心眼會不會拿這件事給自己臉色看,終究他只是一個供奉啊。
琰古面色凝重的想了想,說道:「風小兄,其實你不必把這件事看的太重,畢竟這些人拜你為師有他們的目的,說是拜師,無非是在我們身邊安插了個眼線,就算有一天我們離開雲劍天門,他們必定不會跟我們走的,這跟實質的師徒名分截然不同。」
風絕羽聽完覺得有理,試探道:「琰古兄的意思是讓我隨便挑一個?」
知勿才摸著鬍子挑白眼:「你要是不怕大傷腦筋,可以慢慢選。」
風絕羽滿頭黑線,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靈光一現道:「要不抓鬮吧。」
兩老頭聞言噗的一聲樂了出來,直樂的上氣不接下氣:「風小兄,你這還真是隨便的可以啊。」
琰古哈哈笑道:「以抓鬮論成敗,小兄的心思果然令人歎服。」
風絕羽氣苦:「你們以為我想啊,我估摸著等我看完選完了,都可以過年了。」
兩老頭無語問蒼天,但實際上回頭想想,既然難做,抓鬮還真是比較合適的辦法,而且對方不是誠心拜師,他也沒必須真心收徒,那就抓鬮。
於是得到琰古和知勿才不懷好意的「中肯」贊同之後,風絕羽把所有的名帖打亂扣了過來,底部朝上,嘴裡不斷唸唸叨叨著,心裡在想,這怎麼跟抽獎似的。
摸了一會兒,風絕羽隨便抓起了一個,琰古和知勿才迫不急待的搶過來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蕭山河,廣雷峰二十一代外門弟子,年齡一百三十六歲,凌虛一重。
一個一百三十六的歲老人,修煉到凌虛一重境界,已經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甚至他修煉的速度在人才濟濟的宏圖大世還有點緩慢,一般的情況下,宏圖內圍的高手得豐富濃郁的天地靈氣,打出生就具備修煉武道的得厚天資,一開始的時候,進境提升的非常迅速,再加上有各種各樣丹藥的幫助,修境更是如同火箭般往上竄,但是到了化識境,就要完全憑借自己的悟性了。
而一般的化識境高手都是五十歲左右,不可能有過百的,這樣他們就會在兩百年的剩餘時光之下有著充足時間衝刺凌虛甚至神道。
兩百年,對於一個化識境高手來說已經非常緊迫了,而且修境越到後來就越慢,這個叫蕭山河的人,在一百三十歲的時候擁有了凌虛一重,修煉速度不算慢,也稱不上快,關鍵是剩下一百年如果不能盡快達到神道,可提升的機率就會越來越低,所以說,風絕羽選了一個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弟子,還不是嫡系的,而是廣雷門外門偏支。
這運氣,沒的說了,用一句賭博的話來說,這手奇臭無比。
而更讓人高山仰止的還不僅如此,最可怕的是此人的履歷,名帖之上條理分明了寫出了此人跟過三個廣雷峰的老師、兩個供奉,結果這五人清一色的在他拜師的三個年頭內死於非命,以致於如今,這個叫蕭山河的老頭成為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貨色,至今連個師承都沒有。
武道、玄道還是在真元氣勁下功夫的修煉者,未達凌虛五重之前,難以接觸靈法神力,所以蕭山河能接受什麼樣屬性的靈法神力還在未知當中,而這個時候沒有人收他為徒,可見這老頭的運氣不僅僅是不好兩個字能夠詮釋的了,壓根就是點兒背。
哪有這麼準的,跟著誰誰死,這不是典型的掃把星麼?
看到了蕭山河的履歷,琰古、知勿才眼睛瞪的溜直,眨巴眨巴的看了看風絕羽,知勿才道:「你這不是抓鬮,你這是爭命啊。」
風絕羽:「……」
琰古也是一臉凝重道:「太邪性了,要不換一個吧,我怎麼覺得這個姓蕭的是專門給師承帶來災禍的呢?」
風絕羽:「……」
在兩老頭的心坎裡,是不是真收徒無所謂、會不會被人打小報告也沒什麼,關鍵收了個徒弟要了師父命,這事可萬萬不能幹。
不過風絕羽到是不這麼想,他摸著下巴好生苦思,越想越覺得有意思,這麼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物,估計也沒有人願意搭理他吧,要是沒有的話,豈能成為眼線呢?並且蕭山河現在正處於由玄道進軍神道的關鍵時刻,沒有人引領,成功的可能性極低,如此一來,師父說的話他就必須聽了,這樣一個聽話的傢伙,總比一個天天跟你對著干的人強吧。
尤其是前後經歷了五個師承,這廝肯定學了一身的本事,搞不好就是那種懷才不遇的,正需要一個伯樂點醒,把他變成千里馬,照這樣看來,蕭山河反到是自己心儀的人選。
想到這裡,風絕羽直接忽略了琰古和知勿才的好意提醒,把桌子上其它的名帖都劃拉到地上,一拍大腿喊道:「就他了。」
兩老頭嚇的一哆嗦,琰古跑過去伸手摸了摸風絕羽的額頭,疑惑道:「不燙啊。」
風絕羽氣的一樂:「我很清醒好不好。」
知勿才打了個冷戰:「清醒還給自己找了個掃把星?」
風絕羽笑而不語,擺手道:「既然抓鬮了,就要信命。」
琰古翻了個白眼:「你這是不信邪,反正徒弟是你自己選的,我們也管不著,不過作為朋友,老朽提醒你,以後小心點,別真被人剋死了。」
風絕羽氣苦道:「我有那麼背嗎?」
琰古和知勿才對於風絕羽的情況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瞭解的,聽到風絕羽這麼問,知勿才直接一個白眼送了過去,反問道:「你走過運嗎?」
風絕羽:「……」
就這樣,風大殺手在雲劍天門的弟子就這樣以抓鬮的方式草率的定了下來,隨後風絕羽送走了琰古和知勿才,才把名帖交給小玉小月,讓他們通知這個叫做蕭山河的人第二天到洞府正式收其為徒。
……
第二天,蕭山河來了。
這是一個看上去年逾花甲的老頭,長相沒有什麼特別令人難忘的特色,穿著一件樸素的青色長袍,身上沒有攜帶兵刃,應該是放在了百寶囊裡。
當蕭山河跪在風絕羽面前的時候,風絕羽一度覺得這個老頭沒有幾天可活了,不是因為他的氣息殘弱,而是整個人就沒什麼精神頭。
蕭山河的眼神中帶著恐慌和懷疑,事實上他心裡也是一個勁兒的納悶。
其實雲劍天門的所有人對風絕羽都不甚瞭解,要不是因為傳村那面傳回的消息中,說他殺了一隻足有一千五百年的靈獸,根本不會有人前來拜師,這樣對於蕭山河本人來說就是一次好機會,而且他早在風絕羽離開之後已經到過風絕羽洞府,結果沒遇著人。
可沒想到風絕羽回來之後聲威大震,這樣蕭山河覺得自己拜師的希望就會很渺茫了,據他所知,拋去飛來峰那些個天資卓越之輩不說,即便是廣雷峰原本的同門師兄弟就有很多人比自己強,他覺得風絕羽選誰也不會選到自己。
所以蕭山河在遞交上名帖之後就很後悔,人家一個堂堂擁有靈法的高手怎麼會看上自己這種資質平庸之輩呢。再加上自己的履歷,實在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故此,蕭山河覺得自己是最沒有希望的一個。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接到了風絕羽傳喚他入洞府的消息,這就讓蕭山河大惑不解了,難道是自己轉了運了,突然之間得到了風供奉的青睞?
懷揣著無比忐忑的心情,蕭山河來到了風絕羽的洞府,跪在了風絕羽的面前:「弟子蕭山河見過供奉大人。」
風絕羽打量著蕭山河,果然,他沒有對自己的實力進行誇大闡述,的確擁有著剛剛踏入凌虛境的氣息,而且這個老頭似乎還挺緊張著的,一直不敢抬頭看自己。
這麼聽話的人,風絕羽自然是歡喜的了:「你就是蕭山河?那個曾經剋死了五位師承的蕭山河?」
蕭山河心臟不爭氣的一跳,原本有些不滿風絕羽的說法,最終還是因為身份的巨大差距忍了下去,回應道:「弟子正是。」
ps:本來昨天承諾最少五更來著,結果有件急事不得已出了門,回來又挺晚,這玩意屬於不可抗力,銅板只能說抱歉了,昨天到現在兩本書欠了不少,銅板會盡力的多寫補回來,時間上不敢承諾12點前出多少章,但會盡量多出,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