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劍天門的主峰裝飾的是金碧輝煌,仿如一座神廟般乍眼,而後山小徑中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粗壯的百年老樹成片的滋生在崎嶇陡峭的山壁上,只有一條小徑直通樹林之外,蘇長河前殿那就與武綺羅、盛君謙分手作別,旋即面沉似水、輕車熟路的踏上了這片濃郁的老林當中。
這幾乎是每三年就要例行的公事,只要靈洞之爭完結,他就必須流星趕月般的走進老林當中,這片林子不大,但卻是給人一種壓抑鬱結的感受,即便是蘇長河親臨,也是一般無二的謹慎小心。
穿過老林之後,是一片簡樸淡的花園,花園後面竟然有著整整三座莊園,其中一個最大的便在另外兩個中間靠後的位置。
來到了莊園外面,蘇長河整理了一下衣衫,使自己看上去整肅莊重、一絲不苟。
等到覺得沒什麼問題了,蘇長河這才往前踏了三步,面對莊園外的朱漆紅門,頂禮膜拜似的抱了抱拳,長聲道:「蘇長河求見大長老。」
「進來吧。」
三息過後,朱漆大門應聲打開,發出吱呀一聲如同沉睡許久的聲音,跟著裡面傳出一聲悠長的傳令,蘇長河這才無比恭敬的施身走進了莊園小院。
院子裡並無什麼特別的設施,兩側花圃、兩套石桌石凳,倒是右首一株蒼翠挺拔、壯如高山般的千年樹種格外引人注目,那樹上結著三枚果子,看上去晶瑩剔透,猶如玉石,紫翠晶瑩頗為不凡,蘇長河走過時,還忍不住艷羨的瞧了一瞧,跟著收斂出閃爍出來的些許貪婪眼神,走到樹後一間二層小樓門前叩響了房門。
「當,當,當……」
只有三聲,蘇長河才推門而入,而其間再也沒任何傳令聲。
走進小樓裡,廳堂前雲霧繚繞,一股麝香的味道撲入鼻息,蘇長河抽了抽鼻子,進入堂前,連頭都敢抬對著前方說道:「蘇長河見過三位長老。」
這堂前坐著三名老名,分別的是左首紅髮、右首紫須、中首白眉……三名仙風道骨的老人。
見蘇長河走進,三名老人皆是張開雙目,也停下了面前放著的一串翠玉之珠,三人同時望了蘇長河一眼,由中首的白眉老者問道:「長河,辛苦你了。」
蘇長河卑躬屈膝,連忙道:「長老所托,長河不敢馬虎。」
右首紫須老者接道:「靈洞之爭一事,我等三人已然聽說了,沒想到今年殺出一匹黑馬,可惜了我等三載之前的安排了。」
蘇長河露出惶恐之色,忙道:「長河有負長老所托,罪該萬事。」
中首白眉老者道:「此事怨不得你,本來今年的靈洞之爭並無紕漏,誰也無法想到金幽然手中的靈錢居然到了松雲洞琰古的手裡,也許是天意吧,更或許是朱於的運氣不好。」
蘇長河不敢抬頭,此刻已是汗珠掛額,說道:「呈請大長老,適才靈洞一戰結束之際,長河已然與朱於商談過,他願意加入本門,成為供奉一職,只是那吳天正似乎並不領情。」
聽到這句話,左首紅髮老者卻是不滿的哼了一聲:「哼,他吳天正是什麼東西,雲劍天門招攬他是看得起他,倘若不是因為朱於,即便他在雲劍峰前跪上三天三夜,也休想加入本門,惹火了老夫,老夫明日便送到上西天。」
蘇長河不禁打了個寒戰,卻也未敢多說什麼。
中首白眉老眼饒有深意的看了紅髮老者一眼說道:「紅長老,切莫動氣,區區一個吳天正還入不得本門法眼,他加不加入影響不了什麼,只要朱於敢答應就可以了,這也算我們的苦心並沒有白廢,畢竟,阮渡已然死了,他的師弟偈難不足為慮。」
右首紫須老者跟著點了點頭,卻是不再提及此事,岔開話題問道:「蘇長河,聽聞此番松雲洞獲得魁冠全仰仗一名青年俊才,此人自修三種本源靈法神力,更精通於靈法,可有其事嗎?」
蘇長河嚥了嚥口水,連忙道:「回紫長老,確有其事,此人名為風絕羽,聽聞乃是雲遊修煉者,並無師承,與那荒淵鬼林邊緣的火修門門主是為忘年至友,身手了得,精通靈法,本源所修也是達到了三種以上,分別為是水、火、土。」
說到這,堂前三老交頭接耳一番,然後那中首白眉老人笑道說:「那便應該是此人了,三年前放出靈錢時,我等便知道有一枚在金幽然的手裡,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想讓五雲洞和碧藍洞針鋒相對,讓碧藍朱於殺了阮渡,然後再由其奪魁歸入我雲劍一脈,只是沒想到金幽然居然笨到被發現了有靈錢在身。昨日老夫派出去的探子已然查明了真相,當初金幽然躲在了長春谷,而後長春谷孫家兄弟又被一神秘高手殺死,想必金幽然當時在場,恐怕那風絕羽也不知道,金幽然身上有靈錢,照這樣看來,動了長春谷的人還有琰古和知勿才,然後這三人才不謀而合,起了競爭靈洞的心思,呵呵,巧,真的是太巧了,無巧不成書啊。」
倘若風絕羽三人在此,一定會因為白眉老者的一番推理而震驚莫名了,畢竟這個老人說的幾乎沒有半點錯漏,真殺一下子就抓了出來。
蘇長河聽著恍然大悟,心中也是暗道金幽然夠倒霉,居然遇到了風絕羽。
遇到誰不好,遇到那個怪物,真是不走運。
蘇長河沉默片刻,抱拳道:「長河此來正是為了此人,三位長老,此人的修為不俗,且傷了朱於,依長河看來,此人要麼收服、要麼殺之,不為我用、必成其害,請三位長老定奪。」
恰如風絕羽猜測的那樣,雲劍天門組織靈洞之爭的盛會一直沒抱著什麼純潔的心思,在他們眼中,能夠收服的才可以留下來,否則只能殺掉以除後患了。
聽到蘇長河的判斷,中首白眉老者到是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見解,反而問道:「長河,依你看來,此人是否對我雲劍天門有依賴之意呢?」
蘇長河愣了一下,慚愧道:「這……屬下不知。」說著,或許覺得自己的回答並不如意,又改口道:「回長老,我雲劍天門在南境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門派,只要屬下與之提及,他豈有不應之理?」
左首紅髮老者聽完頻頻點頭,他的性子偏向火爆,語直又粗,說道:「長河說的有理,他敢不從,老夫就讓他當第二個阮渡。」
中首白眉老者笑了笑,對紅髮老者說道:「三長老此言差矣,呵呵,此人非比阮渡,你我皆知,這自修靈法神力者乃是最有希望成神的人,放眼宏圖內圍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叫我等遇上那叫運氣,豈可輕易殺之?」
紅髮老者聽完不願意了,當即道:「那怎的?以我等身份,還要登門拜請他加入雲劍天門嗎?」
紫須老者也笑了,接道:「三長老,你知道大長老不是這個意思的。」
紅髮老者尷尬的搖了搖頭,只聽他一個冷哼道:「我且不管,倘若此人不識抬舉,老夫寧可親自出手,也不能讓他落入他人的手中,這絕不行。」
「眼下還不到那個時候呢。」中首白眉老者笑了笑,對蘇長河說道:「長河,你且找個機會試試此人口風,哦,現在還不行,倘若現在讓他知道雲劍天門有意招攬,定會招人話柄,說我雲劍天門為壯聲威,以勢壓人,這不妥,過一段時間吧,你去試一試他,不管如何,先要以禮相待,如若不成,我等容後再議。」
中首白眉老者說到一半突然沉默了,問道:「聽你說他與琰古、知勿才的關係不錯。」
蘇長河不解其意,照實回答道:「回長老,確有此事,靈洞一戰中,琰古中途被孫邪擊傷,那風絕羽豈錯失擊殺孫邪的時機,也要救琰古,知勿才更是露出急切之色,依次判斷,這三人的關係非淺。」
中首白眉老者一拍大腿道:「那便是了,先等一段時間,如若那風絕羽口風極緊的話,不如先把琰古、知勿才納入雲劍麾下,如此再招攬風絕羽,想必可事半功倍了。」
聽到這句話,紅髮老者又不幹了,驚訝道:「大長老,這如何使得,琰古、知勿才修為太低了,有何資格入我雲劍供奉堂。」
中首白眉老者笑了笑,言道:「為了風絕羽,也是值得的,三長老,你就不要太較真了。」
說完,白眉老者不給紅老者再說話的機會,對蘇長河說道:「長河,按我的吩咐去辦吧。」
蘇長河想了想欲言又止,恭敬的領命道:「是,大長老。」旋即退出。
後山隱話,除此四人之外再無外人知曉,而直到蘇長河離去之後,中首白眉老者方才對紫須老人道:「二長老,此人精通靈法神力,想必神念之體異乎強大,這一段時間,你注意注意尚絕長老吧,他可是一直想從這方面尋求突破的。」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