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秋夜的冷風依舊肆虐著,隨著周仁廣孤身一人走下了山洞,風家村裡忽然安靜了下來,周圍火把的燃燒聲漸漸清晰,其摻雜著的是至尊急促的喘息。
折騰了一夜,天方現出一片魚肚白,天劍山的弟子也不再往火堆裡填木柴,將要熄滅的火堆冒出一縷縷白煙。
司馬如玉安撫著梅寒雪在一旁療傷,一邊抽泣著一邊替她包紮傷口,可以看清的是,梅寒雪對司馬如玉的態度有所變化。
「你曾經救過風絕羽?」年喪夫喪子,給梅寒雪帶來了巨大的悲痛,此時司馬如玉在她眼裡不再是那個聽話的得意弟子了。
司馬如玉低著頭,兩鬢青絲凌亂的披下,聞言之下纖纖玉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緊咬著發白的嘴唇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梅寒雪冷著臉,心的悲痛無限湧動,一把推開司馬如玉,厲聲斥責道:「都是你,吃裡扒外的東西,要不是你救了風絕羽,相公怎麼會死?可憐我那君兒,一向傾心於你,可是你……,你不配做我的弟子,你不配做天劍山的門人,你給我滾……」
撲倒地上,塵土蒙上了那張精緻的俏臉,淚水和塵土混淆在一起,更加顯得悲涼和無助。
「師娘,我錯了……」
「認錯就能換回兩條人命嗎?」鐵希陽閃身掠至司馬如玉身邊,用著惡毒的語氣指責道:「你這個賤人,殺你一百次也不夠償還老夫孫兒的性命,你給我去死吧……」
躲在暗的風絕羽沒想到天劍山的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說到底司馬如玉不過是無意當救下了自己,換作誰也無法預料後來會因為這件事導致了鐵如山父子喪命,鐵希陽和梅寒雪遷怒司馬如玉雖然沒錯,但司馬如玉畢竟是梅寒雪的門生,多年的感情就這麼蒼白無力?這天劍山的人果然沒有半點人性啊?
眼看著司馬如玉就要斃命於鐵希陽的掌下,風絕羽心不由一緊,不管怎麼說司馬如玉也曾救過自己,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鐵希陽手裡吧,這跟風絕羽知恩圖報的個性完全衝突。
正當風絕羽準備不顧一切出手相助的時候,忽然幾聲慘叫從洞傳了出來,令鐵希陽的掌勢剎那間停在了司馬如玉的頭頂沒有落下。
「混賬,一群廢物。」周仁廣罵聲傳了出來,然後幾名天劍山的弟子從裡面跑了出來,滿頭大汗的說道:「幾位長老,皇上需要人幫忙……」
天劍七老微微一怔,暮問心問道:「裡面發生什麼事了?」
那弟子喘了幾口氣,驚魂不定的說道:「地宮的一個暗室發現了一個冰棺,師兄們過去打算將冰棺抬出來,沒想到剛一碰到那冰棺就……就……就凍死了……」
「什麼?」
天劍七老大吃一驚,什麼冰棺這麼厲害,碰一碰就凍死?
鐵希陽放下了手,讓暗的風絕羽鬆了口氣,暮問心神情複雜的看了看周圍眾人,起身道:「希陽、空仁、卓宇、佑庭,你們跟我下去,任老、榕瀟,你們守在外面,守著她們……」
「回來再收拾你。」鐵希陽瞪了一眼眼神空洞、失去生機的司馬如玉,跟著暮問心便進入了洞內……
「好機會啊。」
風絕羽剛才還發愁怎麼把司馬如玉從七大高手救出來,沒想到那個冰棺幫了個大忙,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等暮問心他們出來了,就沒機會了。
想到這裡,風絕羽慢慢抽出了戰殤……
「你幹什麼?」
沒等風絕羽撲出去,耳邊一個極其鬼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還好風絕羽定力夠足、膽魄驚人,要不是非得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直接嚇死。
饒是如此,風絕羽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機靈,幸好他連村口都沒進,不然的話一定會被機警的任烈和柳榕瀟發現。
「誰?」
「噓,是我……」一隻大手按了過來,再聽這聲音,風絕羽知道來人是誰了。
公羊於!
「操,人嚇人嚇死人,你不知道啊,來的時候怎麼不給個動靜?」風絕羽氣的口歪眼斜,恨不得一把將老頭嘴角那撮黑毛揪下去。跟個鬼似的,差點把老子嚇死啊。
公羊於眨巴眨巴眼睛,出奇沒有罵回去,看了看前方篝火旁邊的任烈等人,似乎猜到了風絕羽要幹什麼:「你不是要救人吧,操,你小子早晚死在女人手裡。」火堆旁邊公羊於只認得梅寒雪和司馬如玉,顯然風絕羽不會因為梅寒雪去跟兩上天武境拚命,唯一的可能就是司馬如玉了。
「你懂個鳥毛。」風絕羽翻著白眼,道:「你去哪了
,怎麼不回天南?」
「我……」公羊於剛要說話,風絕羽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行了,有屁回去放,正好,跟我把人救了再走……」
「操。」公羊於爆了句粗口,你問我還不讓我說,真他娘的難伺候。
然後,風絕羽爬在矮矮草叢指左、指右,做了幾個複雜的手勢,公羊於沒看明白,但大致上瞭解,任烈和柳榕瀟,一人一個。
在謝君嶺憋了一整晚上的公羊於一直聽見天南殺的昏天暗地,只是風絕羽安排了他一個偷雞摸狗的任務,導致老頭一晚上沒出過手,氣甲都練了二重了,沒有發揮的機會,老頭心有不甘,得知風絕羽有意思弄死兩個天武境,老頭頓時精神一振。隨著風絕羽的手勢胡作的比劃了兩下,一下子把風絕羽弄蒙了。
「啥意思?」
「你比劃的啥意思?」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良久之後不約而同嘟囔了一聲:「白癡。」
「動手……」
二話不說,風絕羽起身掠向柳榕瀟,公羊於如影隨行的跟了上去,直取任烈鋒。
別看一老一小沒什麼默契,動起手來都不含糊,幾百米的距離不近,二人的速度卻是快的不行,貓著腰奔走在村頭小路上,藉著廢墟凌亂的石堆和倒塌的木屋掩護風馳電掣的殺了過去,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火堆旁邊。
「嗤!」
發白的空閃過一道極致的火光,那是劍速過快產生與空氣摩擦而燃燒的跡象,詭異刺出來的一柄劍,一柄鋒利到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寶劍,劍光呈白熾的顏色,閃亮耀眼,藉著摩擦火線的折射,噴湧出絲絲如同腹線蛇的火芒,甚至空氣都產生了尖銳的嗡鳴……
公羊於跟在後面驚的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事實上從任何一個角度看見風絕羽身法都不覺得可怕,唯獨在他的身後,也就是公羊於的位置才能發覺風絕羽速度的驚人,兩人一同撲出去相距幾米的距離,可是公羊於眨了下眼晴,風絕羽居然進了村子,甚至已經到了火堆旁邊了,這讓公羊於有點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媽的,好快的身法。」
公羊於忍不住讚了一聲,現在他總算知道風絕羽為什麼只帶著他和向南候、刀仲就敢胸有成竹的殺進帝都救人了,原來這小子的修為已經到了這等驚人的地步。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風絕羽的身法可以媲美天武境,就算自己全力施為,身法的速度恐怕也不過如此,想到這公羊於不由想問,這尼瑪是人還是禽獸?認識他不到一年,從半吊子的氣武境到玄武境修煉的速度也太快了,現在真正實力看上去就算對上天武境,恐怕也不弱到哪去吧。
這還是在他沒有使出那種神秘的吞噬真元的武技,要是使出來,天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把柳榕瀟抽成人干。
隨便腹醃了幾句,風絕羽已經衝到了柳榕瀟的跟前,身為一個殺手,獨到的眼力是完成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基礎,選擇柳榕瀟,風絕羽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一擊必殺。
天劍七老裡面,柳榕瀟是受傷最重的一個,從他那輕虛的腳步和蒼白的臉色,風絕羽知道,即使不用元氣噬也能致他於死地。這不是風絕羽自大。
過往一個月的修煉是他穿越以來最瘋狂的一個月,表面看上去他在修煉赤電劍法第二式,實際上在這個過程,風絕羽更注重的是體內竅穴的修煉,用不斷改變真元流動路線的方式,風絕羽始終處於揣摩玄功、武技的變化。這一個月當,風絕羽發現一個天大秘密。
那就是天下玄功武技的強弱跟真元流動的路線有著莫大的關係,也就是說,陸松河的成名絕技施展的辦法並不是唯一的,舉個例子,地陽脈絡有無數細小的節點,便是一個個竅穴,通過不同的辦法和路線,武技的強弱也會隨之改變,用赤電劍法來說,不管是閃電劍、還是炎電劍,法門都不屬於唯一,經過一段時間的揣摩和思考,風絕羽發現了至少兩種以上的辦法可以使出這獨門的絕技。
而超過兩種辦法就算不是獨門絕技了,那一種新生的武技,這也就是時間緊迫,無法花費大力氣重新改變武技的強大,不然風絕羽覺得一定會像改良血魂刀那樣,讓赤電劍更上一層樓。就算是這樣,現在風絕羽手的赤電劍法也比原本秘籍記載的威力更強大了一分。
這正是他對上柳榕瀟這樣的高手仍舊不肯使用元氣噬的原因。其實風絕羽還不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已經開始正式跨入了太玄大陸的武道門徑了,雖然是入門,但那是真正的武道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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