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日,烏雲山西綠林幾乎被風絕羽一個人鬧了個底兒朝天,皇甫凡一長老於住處被謀害,兇手就在他的住處,其時住處外面趕過來的高手不在少數,把皇甫凡一的居所圍了個水瀉不通,二十多個高手進入地宮搜查,布下了天羅地網,結果還是讓風絕羽逃出了烏雲山莊,蹤跡皆無,數百人的山莊竟然將手無縛雞之力的紈褲給圍丟了,這個結果等於在西綠林所有群豪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消息傳出之後,西綠林總堂口所在的烏雲山莊以及附近百十里地內的所有山莊、村寨的綠林群豪幾乎傾巢而出,將百多里地內完全、嚴密的封鎖起來,屆時無論是否修有玄功的真正武者,凡是可以拿起大刀、長劍,有種看見人就砍的綠林好漢,皆是義憤填膺的加入到了追蹤風絕羽的隊伍中,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膽大包天到跑來西綠林總堂暗殺大長老的十惡不赦之兇徒。
忠厚堂、禮法堂、信義堂,各堂各舵掌事、執事、護法甚至是堂下、舵內弟子全都蜂湧而至,烏雲山莊陷入了空前的混亂當中。
與此同時,青候莊內……
四聖獸莊院大門前,徐子雄、莫古德並肩站在奢華馬車上,大門前跪著近百名的青候莊雜役、僕人、婢女、伙夫,皆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青候莊裡遊走的儘是恨無忌從忠厚堂派遣過來的親信心腹,為首嚴沖正帶著人在莊子裡搜著,每一個角落也不曾放過。月夜下的青候山莊燈火通明,火把燃燒著油渣燒裂了木桿的辟啪聲與吵雜叫罵聲連成了一片,混和著瓷器、擺具被打亂摔碎的聲音,凌亂的組合在一起,說不出的混亂。
三個時辰後,嚴沖一臉怒氣走了出來,到了馬車的旁邊十分隱晦的搖了搖頭。
徐子雄得意的表情在臉上一僵:「沒找到?」
嚴沖從懷裡掏出一本賬冊:「黑鎢甲、黑甲衛,不知道讓他們藏到什麼地方去了,肯定是王同先我們一步帶走了黑甲衛,眼下莊子裡除了三十匹踏雪,就搜出一本賬冊模糊的記錄著曾經購買過黑鎢甲……」
「拿來我看看。」徐子雄一把搶過賬冊翻了起來,看到裡面詳細記錄的一筆筆數額龐大的出入賬,徐子雄的瞳孔縮了又縮。
「莫先生,您看看。」他把賬冊遞了過去。
莫古德陰沉著老臉接過來翻了一遍,沉聲道:「有這個足夠讓皇上下定決心,只不過朝野上下武有木宏圖、文有張長齡,近日內一品金創藥又讓上官老賊跟天劍山走的很近,想一舉剷除他還是不夠啊。」
徐子雄點頭贊同,急切道:「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吧,至少有了它可以讓上官凌雲舉步維艱,依我看還是先將賬冊送回帝都,交給爺爺處理,這事兒密報上去也好給周仁廣一個對付上官凌雲借口,壓下爭議,只要再找到風絕羽和黑甲衛,往他們頭安插一下謀反的罪名,上官凌雲就算隻手遮天,此番也可以讓他傷筋動骨,最好先被軟禁在帝都,慢慢找機會除掉他。」
莫古德驚訝於徐子雄突兀之下的機智和面面俱到,聽完不由贊同:「公子考慮的極是周全,正好昨日莫某已經派人用老爺的名義飛鴿傳書給齊敬之,想必現下通往帝都的大小官道已經被岳州總督官兵把守起來了,恰好可以阻止王同他們逃出烏雲山回帝都報信。」
徐子雄想了想,點頭道:「莫先生此舉委實高名,那王同定然不敢與官府正面衝突,否而正中我們下懷,不需安排也能定他們反叛的罪名,這樣一來恐怕他們就要繞道回帝都了。」
莫古德得意的笑道:「老夫正是這個打算,他們想繞道也不無不可,只是沒有兩個月的時間休想離開三州轄省,兩個月時間,再有恨堂主相助,想阻截他們必不是難事。」
徐子雄笑了起來,戲謔道:「如此便萬無一失,哼,風絕羽,我就不信他還能長了翅膀飛出我們的手掌心。」
正說著,遠方一隻飛鴻遁光而至,落下的竟是一隻全身白毛雙眼如燈的古怪飛梟,飛梟的腿上綁的是信箋,徐子雄和莫古德疑惑著摘下來一看,登時面色大變。
「風絕羽,居然跑到財神寨去了?」
莫古德臉色變得出奇冰冷,沉聲道:「看來我們對他的瞭解還不夠啊,能夠混進財神寨其智計自不用提,而他還能放火燒了藥廬,卻是出乎了莫某意料之外,現在他又逃出了財神寨,莫非他還修一身不俗的玄功?」
徐子雄抓狂似的抓了抓頭髮,咬牙切齒道:「不可能啊,那個廢物我打小就認識,要是說他壞到鬼主意多倒有可能,可玄功是無法掩飾,難到他八年來一直都在裝腔作勢,竟是一點都沒有展露自己的功底?」
「如此是那樣就更可怕了。」莫古德低頭沉思,良久後說道:「我們先回去,將賬冊送回帝都交給老爺處置,然後去找無上前輩,想必現在金銀會已經開始大肆搜山了,加以忠厚堂和西綠林的人手,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出這片大山。」
「好。」徐子雄當然想迫不急待的親手瞭解了幾次三番跟他作對的風絕羽,二話不說對嚴沖說道:「恨堂主,我等先行告辭,至於那三十匹踏雪乃是靖州特有,就不用充作罪證了,算是徐家給恨堂主的一件薄禮。」
該說不說的,徐子雄這些年沒有白白打理妙善堂,在如何處理人際關係方面還是有著一定天賦的。
那嚴沖一聽此話,登時激動不已,雙拳一抱道:「那就多謝徐公子了,公子請放心,嚴某一定將公子好意帶到恨堂主面前,公子一路小心。」
說完,莫古德和徐子雄命車伕拔轉馬頭全速朝著財神寨方面馳去……
……
另一邊,烏雲山莊後山的山洞前,恨無忌陰冷著肥碩的大臉望著舉頭兩米來高處的那空洞默聲不語,山洞裡儘是他的親信,人數不多,修為卻是極高,最弱的是真武境,最強的已經達到了靈武境,這些人只有十餘,已經搜遍了整個山洞一無所獲。
袁三圖跟在恨無忌的身邊,看了一會兒兩人掉頭走出洞外,恰好對面迎來了一老一小兩個黑衣人。
「無上兄,聽說財神寨起火了,難道是風絕羽干的?」
對面的一老一小正是剛剛跟恨無忌見面不久又分開的金銀會的高手無上劍癡以及他的親傳弟子,見恨無忌一見面就問起,聲音沉冷的回道:「聽下人們他們謊稱自己是恨堂主的人前來報信,老夫的手下們為防有詐將他們暫時軟禁了起來,沒想到這段時間裡,那個風絕羽居然騙過了守衛並將其暗殺扔在了茅坑裡,然後才到了藥廬放了一火。」
「藥廬?」
恨無忌聽到此處大吃一驚,財神寨就是金銀會的總部,這件事他早就知道,歷來恨無忌和金銀會時有走動,為的就是借助他們殺害皇甫凡一以奪權,皇甫凡一的死,正是因為金銀會的藥廬向恨無忌提供了無色無味連天武境高手皇甫凡一都無法察覺出來的慢性劇毒,整整三年的時候才將皇甫凡一慢慢耗死。
他知道藥廬有什麼,那可是天下間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秘藥,有很多都有極其恐怖的作用和效果。藥廬起了火,無疑於風絕羽在金銀會這只龐然大物身上卸下了一條胳膊。
此時此刻無上劍癡的語氣雖然還很平靜,但隱藏在那張不為所動的老臉背後的怒火正交織在他近乎暴走的邊緣。只是出於冷靜對待,無上劍癡還不能讓自己失去理智。
無上劍癡的語氣漸漸冰冷,宛若九月飛霜:「老夫此來只想從恨堂主身上求證一件事,風絕羽倒底是何修為?」
「他會玄功?」恨無忌不免驚詫,畢竟他之前壓根沒有收到任何風聲說風絕羽還是一個強大的武境高手。
「難道不是?」無上劍癡痛恨的哼了一聲:「屬下們在茅坑裡發現了一具屍體,火場發現另一具,關押賈木的地方還有一具,除此之外,他逃走的進修老夫有兩名部下看到他出劍,一劍兩命,這五具屍體皆是一劍必命,無論時機、要害、準頭都拿捏的相當精確,老夫不得不懷疑,此人應當是一個武境高手,而且修為不俗。」
無上劍癡的話說的恨無忌內心猛沉,對於此事他的確不知道,而從一開始西綠林掌握到的消息,風絕羽根本不可能擁有玄功,更遑論不俗,不過他的鎮定和老練非常人可比,片刻之後冷靜了下來:「這麼說,我們所有人都被風絕羽騙了,無上兄請放心,本堂已經命人封鎖了烏雲山,就算他神功蓋世,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逃出去,而只要有他的消息,風絕羽此人勢必逃不掉。」
恨無忌對自己的話還是很信心的,畢竟烏雲山是他的地盤,眼下放出的風聲說風絕羽殺了皇甫凡一正在逃亡,各村各寨所有人都已經出動了,對於烏雲山知根知底的綠林群豪,想找個人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過無上劍癡聽了心情沒好上多少,他只是冷冷一笑,不屑道:「那就最好,不怕告訴恨堂主一句,那藥廬裡有我會犧牲了十一名高手才弄回來了青楠水玉,此玉水火不侵,剛剛在火場並沒有找到青楠水玉的下落,想必那風絕羽不止是殺了人,還越了貨,恨堂主如果拿不到人,先前的承諾,金銀會怕是想履行也不可能了。」
「青楠水玉也丟了?」恨無忌一聽,當下呆住了,肥胖油光的大臉上終於散出陣陣不再掩飾的強橫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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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6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