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小子太陰了、太損了、太卑鄙了……」
幾乎同一刻,所有人心中湧出此一般無二的想法,無數道目光投向風絕羽,流露出來的不再是不屑和嘲笑,反而是深深的忌憚……
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
你這般陰人有點太損了吧……
不過這招也夠高的,利用希睿雲自己指出了畫中的缺憾,更利用了司馬如玉當眾無情的打擊了希睿雲的自得自滿,可謂一食n鳥、一箭n雕啊……
上官若夢此時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目瞪口呆看著還在那演戲的風絕羽,心裡一陣陣發毛,真不知道這種鬼點子他是怎麼想出來的,這也太高明了一些。i^
事實證明,愛情是盲目的,即使風大少的手段再卑鄙,在如今的上官若夢眼裡也很「高明」。
人群外圍上官府一眾人等同樣是瞠目結舌,回想之前風絕羽連消帶打把希睿雲誇的眼看著都要化干戈為玉帛了,正在這時,突然劍走偏鋒,兩語三言激怒了司馬如玉,那番情急之下的措辭顯然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這般急著說出來,更讓人無法承受。
想司馬如玉何其聰明,放作平時怎會如此無情,即使心中沒有希睿雲,也不會當眾說的這麼直白的。她之所以如此,還不是因為那句「好事將近」以及前期的鋪墊嗎?
想到了這裡,上官凌雲直接嚥了口口水,心中罵道:「這小子,太***損了,真損,不是一般的損,損到家了……」
如此高明的詭計,能看出來的沒幾個人,即使看出來了,也不會比上官凌雲想的全面,但木宏圖卻是在那少數人的隊列中。
老頭眨巴眨巴眼睛後,歎了口氣,拍了拍上官凌雲的肩膀,說道:「不愧是紈褲的代表啊,他壞的有你當年的風範……」
「滾蛋,會不會說話?」上官凌雲兩眼一瞪,心裡卻是樂了: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
小亭外,希睿雲拿著畫軸緩緩的掉在了地上,感受著周圍紛紛投來的異樣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也不可以……
「司馬小姐……」
希睿雲剛要解釋,司馬如玉突然後退了兩步,像是防範著瘟疫一般,然後微微一福,眼淚含著眼圈說道:「希公子,如玉若是以往有什麼地方作的讓公子誤會了,請公子見諒……」
只說了一句,司馬如玉咬著朱唇對司馬聞道:「爹爹,女兒身體不適,先行回府,請爹爹代女兒向張大長道歉……」
「去吧。i^」司馬聞腆著肚子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司馬如玉絕塵而去。
只是在臨走前,司馬如玉委屈的瞪了風絕羽一眼,眼神裡的用意說不出的複雜……
瞪我幹嘛,畫又不是我畫的,是你拒絕別人,應該哭的好像是他吧……
風絕羽就納悶了,這事貌似再怎麼也傷不到司馬如玉,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風絕羽……」
司馬如玉的離開,無疑是希睿雲崩潰的引線,此時的他雙目血紅、森牙皆露,狠狠的瞪著風絕羽,竟似仇人一般。
徐子雄見狀嚇了一跳,這可是張長齡的府上,要是希睿雲發瘋了,別說這壽誕能不能開下去,反正希睿雲這輩子算是完了。
上官凌雲在外面看的是觸目驚心,眼下能夠看出來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
希睿雲的怒火不是沒來由的,想想之前上官若凡敘述兩人斗畫的來由,上官凌雲才發現,希睿雲早就掉到了風絕羽的陷阱裡,很深的陷阱……
他的目的並非想打擊希睿雲,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讓希睿雲完蛋……
他已經算準了,希睿雲一定會解釋,而司馬如玉肯定不會給希睿雲說話的機會……
掉頭就走?
等於在一個傷者的要害部位再給上一刀……
狠狠的一刀……
這一刀是希睿雲發瘋的關鍵……
如果希睿雲發瘋動手,狀元郎也別想當了,這裡是張長齡的府邸,更是長公主的宅院,狀元郎敢因為求愛未遂而遷怒他人,希睿雲這輩子也別想翻身……
媽的,小看這小子了,這也太狠了吧……
不得不說,上官凌雲的眼力還是十分獨到的,他猜的半點不差,自打希睿雲無視於他並挑釁於他的時候,風絕羽就想到了辦法制他於死地……
對於這個計策,身為殺手之王的風絕羽壓根就沒有半點愧疚的意思,尤其對待希睿雲這種人,如果你不把他打壓到底,總有一天他會成為你的麻煩,風絕羽從來不給自己留下麻煩,這是身為一個殺手必備的心態……
所以他想到了這一招,而且是連環招,一環套著一環,勿求制其於死地……
要是沒有徐子雄拉著,只需希睿雲衝過來一拳,他這輩子就完蛋了……
沒有翻身的可能……
徐烈鋒的臉色變了,變得凝重無比,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渾身發冷,他知道風絕羽是天南的紈褲,但現在才知道,他不是懦夫。
紈褲都壞,同樣也好對付……
但如果壞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定的境界,那就難對付了……
很顯然,風絕羽已經壞到了那種地步了,壞的連自己的都自愧不如……
小亭附近的大學士們都在勸解著希睿雲,他們畢竟是一群窮酸,還無法把人想的那麼壞,其中一個大學士更是因為有希睿雲這等求愛不遂的人深以為恥。
「你看你,成什麼樣子了?男子漢大丈夫,需要如此自報自棄嗎?」那名大學士,正是王崇德,希睿雲的授業恩師……
風絕羽見狀,旋即換了張充滿了歉意的表情,上前說道:「這位大人,請不要責罵希兄,其實這都是在下的不是,要不是在下胡言亂語,希兄也不會如此動怒,希兄,風某對不住你啊……」
這番話說的悲慟欲絕,不明白事的還真以為他愧疚死了呢,卻不知這丫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王崇德乃是正直之人,哪裡有上官凌雲幾個老謀深算的花花腸子,聽完風絕羽的歉辭後,頓時擺了擺手道:「風公子,你何罪之有,詩畫乃是消遣之物,或可寄乎於心,但不能忘形,都是這逆徒,狂妄之大,心性不定,方纔如此不知禮數,該道歉的人是他……」
王崇德用手一指希睿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木宏圖在外面看完,拿手一捂大臉,自言自語道:「完了,完了,又上套了,一個小白癡,一個老白癡,兩個大白癡……」
上官凌雲安慰道:「癡點好,明白過來就氣死了……」
「你勸我幹嘛?」木宏圖甩了甩手:「有膽去勸王崇德,一准跟你拚命。」
「操,你當我傻啊……」
上官若夢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幾次三番都回不過彎來,她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但又偏偏說不出所以然,明明感覺到風絕羽陰了希睿雲,卻又像不是有心的,現在來看,彷彿受害者是他……
可是看到最後,尤其當風絕羽愧疚的向希睿雲道歉的時候,上官若夢終於明白了,徹底的醒悟了,原來這是一個圈套。
一個足以讓希睿雲永世不得翻身的圈套……
此時,希睿雲在徐子雄的勸解之下已經趨於了平和,不再叫嚷著跟風絕羽拚命。畢竟,這裡是張長齡的府邸,雖然壽誕還沒有開始,也不能在張大人的家裡大打出手吧,況且這事越鬧對自己越是沒有好處,於是,希睿雲便忍了下來。
眼下的場合,不能再讓這些人盯著希睿雲了,否則他一定會發瘋,徐子雄飛快的對馬元如使了個眼神,馬元如會意,上前道:「風兄,希兄的畫已作完了,風兄指出了不是,風兄的畫何時才能讓大家也品評一下……」
這一招圍魏救趙,恰到好處的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風絕羽的身上,是啊,斗畫斗畫,要兩個人的畫才能鬥起來,看誰的畫藝更高超。
「我的畫啊!」風絕羽笑了笑,心說算你走運,這次不死也拔你層皮,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老子作對。
說著,風絕羽點頭道:「現在就畫。」
「拿筆硯……」馬元如故意拉高了聲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
風絕羽徑直走到上官若夢的面前,說道:「妹妹,再幫個忙吧……」
上官若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嘀咕道:「還幫什麼忙?你把如玉妹妹得罪慘了,我要去看看如玉妹妹……」
「我哪裡得罪他了,我是為她好啊。」風絕羽壓低聲音說道。
「為她好?」上官若夢啐了一口,心道,明明氣的人家哭了,還說為人家好,這是什麼人?
風絕羽歎了口氣,附耳上前道:「你想想,要是不挑明了,以後希睿雲死纏爛打,她不是更麻煩?倒不如一刀攔斷,讓他死了那份心,難道這不是對她好嗎?」
上官若夢愣了愣,訝然道:「真的?」
「當然是真了。」
「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上官若夢點了點頭。
事實再度證明,愛情不僅可以使人盲目,還能扭曲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