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五千字的長章………
————————————————————————————————————————————————————
「姐姐大人，早上好哦。」第二天清晨，美琴醒過來後，黑子立刻按照習慣撲上去打著招呼。
「早上好。」美琴略微掙扎就從黑子的熱情擁抱中脫離了。
「今天天氣也很好哦。」美琴笑著說道，沒有異常的舉動，洗漱完後就離開了寢室。
在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黑子立刻倒在了床上，臉上也露出了擔憂之色。
剛起來散開的粉紅色長髮由於晚上的睡眠有些亂糟糟的，不過她也沒有心思像以往那樣去整理，任由它披散著。
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看到的信息後，她立刻將事件的大致情況推斷出來了，不過她思考了一整晚，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方法。
她的姐姐大人，她當然會不遺餘力地去協助她。只是這次的對手，太過於棘手了。
「矢量操控」一方通行，學園都市的最強能力者，身為風紀委員，黑子對他的資料也是有閱讀過的。那宏大的力量，縱然拚命戰鬥，也絕不是她能夠抵擋的，而且，遠比美琴心思敏銳的她，也隱隱有著可怕的猜想。
學園都市上層……是知道這個計劃的吧，這麼說來，絕不能讓初春她們，知道這個計劃，否則她們不但幫不上忙，和有可能還會因此去冒風險。
黑子長長地歎了口氣。
姐姐大人的心情，她終於能體會到了。儘管知道，卻也如同之前一樣，絲毫無法插手……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大人獨自面對那個一方通行嗎，還有危險……不，絕不能讓姐姐大人遇到危險！
黑子抱著頭，在床上滾來滾去的，甚至想去撞牆了。
「不……不行啊，還有誰可以幫助姐姐大人呢……？最近各種煩心事啊，哥哥也只會添亂……哥哥？」
黑子突然坐了起來，淚子那天所說的都市傳說，她查閱過的，都市傳說中的確有這種傳說「空間系的一位強大的能力者曾經傷到過『矢量操控』」。
學園都市的空間能力者總共也只有48位，能接近「矢量操控」級別的，也只有level4的空間能力者，雖然哥哥經常不省心……但哥哥的力量的確在她之上，不過她一直都不太願意承認……
儘管不太確信哥哥會有那種能耐，都市傳說也不太可靠，只是眼下……只能去求助哥哥了，哥哥一直以來的工作……她也隱隱有些瞭解，也許真有什麼建議呢，如果真有辦法，最近的帳可以少算點呢……全部勾銷也是可以的呢，只要姐姐大人能幸福……
黑子急忙換上校服，匆忙地趕往紅夜的宿舍。
她剛剛到達紅夜的宿舍門前，門就被打開了。
紅夜在門口微微笑著打著招呼：「嗯……黑子，早上好。」
「…早上好呢，看來哥哥過得挺開心的呢……算了，我也不想說這個。今天我過來，是有些問題呢，哥哥，如果能幫黑子解決的話，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哦。」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黑子還是爽快地說出來自己的來意。
紅夜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黑子的突然到來，讓他有些忐忑，之前的平靜，也只是勉強裝出來的。
順手關上了門，他拿了兩杯椰汁放在了桌上。
「房間裡的東西又這麼亂了啊，哥哥真是懶惰呢，收拾一下都不會……」便打量著紅夜的宿舍，黑子還是忍不住抱怨道。
「還好啦……其實最近已經整理了好幾次啊……」紅夜頓時就鬱悶了，難道他真的是傳說中的家務白癡麼……
黑子搖了搖頭，暗自還是決定等下幫紅夜整理下，隨即就旁敲側擊地提出了問題：「哥哥，你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擊敗「矢量操控」麼？」
紅夜心中頓時泛起了波濤，臉色也忍不住變差了一些，他突然有種極為不好的感覺。
「黑子……你問這個，是想去挑戰他嗎？」
「不是不是啦，只是突然比較好奇呢，姐姐大人最近整天念著要去打敗他呢，黑子只是有些興趣呢。」
這是黑子一路上想出來的說法，姐姐大人好強哥哥也是知道的，哥哥對此應該不會懷疑。
但這要有個前提，就是紅夜不知道美琴和有關她的……那個計劃。
紅夜的心神立刻就亂了，他已經可以確定，妹妹黑子……已經知道美琴的事情了。但是黑子應該不可能發覺啊，美琴不會告訴她，她到底會是從哪裡知道的呢？
「黑子……你怎麼會知道，御阪的事情。」沉默了一會，紅夜才緩緩的、語氣極為凝重地問著。
黑子愣了下，仔細的注視著紅夜，心裡頓時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是昨天晚上才清楚的。哥哥，難道你……早就知道了姐姐大人的事情？」
紅夜心底深深地歎息著。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狀況，黑子不是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嗎，這下就麻煩了……
「『絕對能力者計劃』啊，嗯，我早就知道呢。不過，我沒有辦法幫助她呢。」紅夜乾脆地承認了，神色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黑子你……也是一樣。」紅夜補充著說道。
話音剛落，黑子立刻露出了有些激動的神情：「怎麼會？那傢伙也是能力者，總會找到辦法打敗他的，難道哥哥你就這樣看著姐姐大人遇到危險嗎？！」
「『矢量操控』的力量，你也應該清楚吧，黑子。御阪沒有勝算，加上了你，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難道只能這樣看著姐姐大人嗎……」紅夜無情地粉碎了黑子的幻想，她的心裡滿是失落，甚至還帶著一些恐懼。
「姐姐大人……那麼強大的姐姐大人，怎麼會……怎麼會……」黑子想起美琴最近的表現，那種強裝自然、有些疏遠的舉動，突然不可抑止地湧起了一陣心悸。
她會……失去姐姐大人嗎？
一想到這個，恐懼感就越發地膨脹了起來。
她……不可以沒有姐姐大人，作為姐姐大人最忠實的側侍，不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應該去幫助她，「維護姐姐大人的安全和貞潔，是我白井黑子的責任」，不就是她的心聲麼，現在，就是她履行她的心意的時候。
這就不必要麻煩哥哥……
「黑子……你不許去幫助御阪。」紅夜走到了她的面前，帶著堅決的神情，對著她說道。
「哥哥你在說什麼瘋話啊，姐姐大人有危險，我怎麼能夠……」黑子立刻反駁著。
紅夜打斷了她的話，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已經完全沒有絲毫笑意。
「如果那樣，黑子你就有危險。儘管這麼說很自私，但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去涉險，絕對不會！」
「黑子我可不是那種能拋下姐姐大人，然後自我安慰」我只是沒有能力幫忙「的人！哥哥這麼說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要去協助姐姐大人，這是我白井黑子的職責！」
黑子帶著倔強的眼神，毫不相讓地直視著紅夜。
「如果無法勸說，黑子，即使動用能力，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下你，這是我身為哥哥，必須做的事情。」
紅夜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冷冷的說著。
他很在意黑子的感受，但這次他的內心卻是沒有絲毫動搖，就算讓妹妹討厭，只要能保證她的安全，他也在所不惜。
黑子眼神開始帶著了些輕蔑和失望，然後看著面前的哥哥，決絕地說著：「如果哥哥要留下黑子，姐姐大人出了任何意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而你，我再也不會認可你是我白井黑子的哥哥。」
黑子的語氣是那麼地決絕，彷彿紅夜和她，並不是兄妹，而是生死仇敵。
黑子知道她是敵不過紅夜的，就在剛才，紅夜就禁錮了她的空間能力。
紅夜身體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隨後不管黑子那帶著熊熊怒火的眼神，再度擊暈了黑子，然後餵她吃了兩片安眠藥，將她安放在了大床上。
做完這一切，他身體突然一陣發軟，躺在了地板上。
擊敗黑子並沒有花費他多大的體力，不過他卻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渾身上下頓時就沒有力氣。而黑子最後的威脅，也令他突然莫名地，湧起了濃厚的哀傷和刺痛。
總是想著黑子討厭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是當黑子真的為了美琴和他如此決裂的時候，那心裡突然的動搖和惶恐，卻讓他意識到他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堅強。
也許哥哥……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吧。這十幾年來，他白井紅夜，真的在黑子的心裡有過牢靠的地位嗎？他完全……不知道呢。
他引以為堅強的依賴，實際上也不是那麼穩定的吧……
紅夜望著床上的黑子，視線一陣模糊。
既然如此，還是要幫黑子實現她的心願吧……不管她認不認，畢竟還是她這麼多年的哥哥呢，御阪……你真是好運啊。現在想來，前些天的堅持，直到剛才的堅持，是這麼容易就……崩碎的啊。
他實際上……也是個異常脆弱的傢伙呢。而黑子，直接就擊中了他……最脆弱的軟肋，並且重重地擊斷了。
…………
美琴有些無神地在街上走著，習慣性地路過了公園的那座自動售貨機。
但她卻沒有絲毫的在意，而是徑直走向了樹形圖設計者情報送受信中心，她現在並沒有心情。
紅夜說的每一句話，她都奇跡般地記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還清楚地記得紅夜臉上那少有的憐憫之情，而她剛剛查閱的書庫的請報上，那個計劃，也並沒有停止。
不過，她還是想最後地……試一試。
樹形圖設計者情報中心。
「樹形圖設計者被……不明熱源…摧毀？」美琴眼睛睜大了，茶色的短髮被吹起了，她卻毫無感覺。
「當、當！」手裡的小型電腦，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美琴的最後的救命稻草，也完全地失去了。
「計劃被終止前，到底要死……多少妹妹呢……」
美琴茫然了，極力想要不去想這件事情，但又無法避開。聚集的絕望和哀傷，最終只化為了短暫的怒火。
毀掉了這個中心。
「啊……啊啊……」
美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但慢慢地，卻化為了嗚咽。
天空的顏色，變成了暗夜大海般的黑色。
今晚是上弦月。月亮的形狀如同開口嘲笑的嘴巴，月光非常微弱。距離城市中心頗為遙遠的鐵橋上沒有路燈，與眼下的黑色河川連接在一起，形成一片深黑色的區塊。
御阪美琴獨自一人，兩手放在護欄上，茫然地凝視著遠處街上的燈火。
燈火的亮光似乎已經很遙遠了，在她的周圍，只剩下了眼前黑暗的河水，輕輕地流淌著，更顯得淒涼。就在黑夜籠罩的鐵橋上。沒有一盞路燈，唯有像針一般細的弦月光芒，映照出少女周圍的空間。
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也不會再指望任何救贖。妹妹們那淒慘的景象，環繞在了她的心頭，已經成了夢魘。
「你是想要尋死嗎？」淡漠的聲音響了起來。
紅夜微微喘著氣，出現在了美琴的面前，就像從濃厚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來了一樣。
雖然環境淒冷寂靜，但看著美琴的模樣，紅夜卻反而覺得她很是幸運，反倒是他，卻是糾結而又複雜。
美琴望著紅夜，她的臉上，卻多了種解脫的神情。
「昨天你還那樣阻攔我，今天又是來妨礙我的嗎？我的事情還不需要你來管吧，再說了，像我這樣的人，你會擔心，或者是原諒嗎？」
「我不想擔心，但現在我必須擔心，而且，對於這個，我從不認為你有罪責。」
美琴出現了錯愕的神情，但瞬間又消失掉了。
「嗯，就算是說謊，能聽你這麼說，也挺令人高興呢。」美琴溫和地說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已經準備放棄一切，再也不會做著美夢。
「我不是說謊呢，不會讓你……去放下一切解脫的，而且，你也還不能這麼灑脫啊。」紅夜微微笑著說道，笑容卻有著美琴難以察覺的苦澀。
美琴吃驚地望著紅夜，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下。
「你到底在說什麼？！」
「先好好談談吧……首先呢，昨天我說的，你都確認了吧。」
紅夜緩緩地說著，美琴則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樣就容易解釋了呢。由於絕對能力者的吸引力，所以儘管你摧毀了研究所，也會有新一批接手，因此你開始的解決辦法，就是不對的。」
美琴搖了搖頭，神情再度出現了疲憊：「我也知道呢。其實想想也簡單，既然實驗目的是一方通行，只要失去一方通行這根軸心，實驗就會瓦解。」
「但我打不過他……」美琴補充著，「在他手下，我甚至沒辦法支撐幾下。」
美琴很坦然地說著，在紅夜面前，她完全沒有必要掩飾，因為她知道，紅夜是不會被哄騙過去的。
「所以因為是自己童年捐獻出了dna，讓妹妹們出現並被殘殺，你就想要以自己送死來換取實驗的終結？事實上，這個實驗只要一方通行不被打倒，永遠都不會終結。」
「怎麼可能……」美琴頓時就震驚了，差點跳了起來。
「所以說我就非常糾結了，要讓你不去送死，也不想去面對一方那傢伙，但看你這模樣，如果不能幹掉那傢伙，你遲早都會跑去送死的。」
紅夜有些無奈地說著。
「那你就讓開吧，即使你這麼說，我還是要去看看。那麼多妹妹都因我而死，本來就不會有被救贖的價值，也無所謂了。」
「但黑子會在意……」紅夜直視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在她的心中，你的生命，甚至可以讓她用生命來維護，可以和我決裂。就算僅僅為了她，你也不能對自己的生命這樣漠視。」
紅夜緊咬著牙關，用力地說著。
「反正我這個哥哥也沒什麼用，這個心願，我可不能讓它留下遺憾呢。」
「黑子…不需要麻煩她呢。對了，你不害怕一方通行嗎？要知道，你的能力等級，可是比我還要低的呢，能力下降對那個傢伙是不會有用的。」
美琴有了些興趣，反問著紅夜。
「和他啊……也是故人啊，不過現在就很難說了，但我一定要讓你活下來。」紅夜認真地說著。
「看來你也是沒有辦法啊，那就少在這裡說大話了，別阻攔我，我已經不能忍受那些孩子再受到傷害了，我要用我的雙手保護他們……快讓開！」
美琴的臉色開始漸漸嚴肅了起來，甚至都浮起了怒意。
大橋上，也陡然亮起了閃耀的電火花。
「御阪，我說過要讓你活著，那麼就是你想去死，我也會把你從地獄裡拉回來，在我沒有失去呼吸前，我絕不會動搖。」
美琴咬著嘴唇，緊緊握著電光，卻又沒有出手。
紅夜就這樣攔在她的面前，宛若牢不可動的山嶺。
「煩死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接受這些話了。就算真的有一個能讓每個人都快樂幸福的世界，那裡也已經沒有可以讓我容身的地方！」
她知道，她沒有辦法擊敗面前的少年。
「我還是不會在意妹妹們。但無論你說什麼，我不會允許你有任何威脅你生命的舉動。」
紅夜握緊了背後的長劍。
閃光和巨響同時在空中爆裂了開來，美琴近乎全力地發出了攻擊。但閃光過後，紅夜依然站立在原地。
「不會讓你隨意葬送自己的生命的……」
「夠了……」
美琴抱著頭，痛苦的大聲喊道。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那就幫我救救那些孩子們，我……不想再看到她們過著那樣的生活了！」
那是少女……來自心底的吶喊。
紅夜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
應下了美琴的請求後，他的心情，突然空靈一片。
如果能完成這個，自己也就沒有遺憾了吧。之後的，他也不會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