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瞧了眼尹治平,有些沒話可說了,只是氣怒地瞪著小龍女。
尹治平苦笑了下,向小龍女道:「我們其實也不礙著你什麼,你眼不見為淨也就是了。」
小龍女瞧向他道:「我明明知道你們天天在這裡相會,叫我怎麼眼不見為淨?我也不管你們會去如何,但我卻絕不許你再進古墓。這古墓本來就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非是我古墓派弟子,外人一律不許入內,更別說你還是全真教的弟子了。」
李莫愁以為小龍女是因為尹治平沒有選她,而故意報復。但尹治平知道,小龍女絕不是為了這事來報復他。現在的小龍女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小龍女,他認為小龍女是為了他攪亂了楊過拜師之事,讓楊過沒能拜入古墓,延續他們上一世的戀情而來報復他。
小龍女之前本就為這事而向他尋過仇的,更別說現在這給他找點兒不痛快了。可能是因他攪亂了她與楊過的事,她也要攪亂了他與李莫愁的事。反正,總歸,就是不要他好過就是了。而且從門派規矩上來說,小龍女說的也是沒錯,這古墓確實不是可以容許隨便什麼人都進來的。以前小龍女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知道,做為古墓派的這一代掌門,她也確實有理由把他趕出去,並禁止他以後再來。
「好罷,我走就是了。告辭了,龍掌門。」尹治平歎了一聲,向小龍女拱拱手,抬步便要出門而去。小龍女正站在門口,他卻不避開來從旁穿過,直接就往小龍女的位置走去。
小龍女眼見他毫不避讓地直面而來,微皺了下眉頭,終還是側身往旁退開一步,將門口的位置給他讓開。
尹治平也不謙讓,直接就從她身旁走了過去。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小龍女把這事鬧得捅到重陽宮去。今曰這事,也就只能暫時忍了。何況不能與李莫愁在古墓相會,還可以在外面相會,只是沒有古墓這麼方便罷了。
李莫愁眼見尹治平離去,忙從後面追了上去,從門口走過時,瞪了眼小龍女。
小龍女面無表情,對李莫愁憤怒的眼神不加理會。只是瞧著李莫愁追過去,她也在後面跟了上去,她要瞧著尹治平從秘道離開才算。
尹治平瞧著李莫愁追上來,轉頭向她微微一笑,抓住了她手,也不避後面的小龍女。
兩人之間早已有過許多更親密的身體接觸與行為了,現在只是拉拉手,原已不會讓李莫愁再害羞臉紅。但這時卻不同,她可沒有尹治平這般有人在場還敢作出親暱舉動的大膽心態,也沒法把這當作尋常行為來看,想到小龍女就在後面瞧著,還是忍不住面上羞紅。但再想到小龍女的所為,卻是有心要氣氣小龍女,便也沒有抽開手,反而還身子依偎著貼到了尹治平的身上。
小龍女在後面瞧著兩個這般親暱的舉動,忍不住有些瞪大了眼。她實沒想到這兩人當著她的面兒,竟然還敢做出這種親密姿態來。驚訝之餘,心中又忍不住有些怒氣與隱隱的酸楚之感。直想掉頭而去,眼不見為淨。可她深吸了一口氣,卻終究還是忍下了,沒有離去。
李莫愁貼著尹治平的身子,以傳音入密問道:「師妹她也太過份了,以後我們卻要到哪裡相會?」
尹治平道:「我們在山中約個地方就是了。」想了想,接道:「你還記得我們前些曰子去山中賞景遊玩,正遇著下雨,尋到了處十分隱秘的山洞避雨嗎?我們以後就在那裡相會罷。嗯,我們還是照你那個丟手帕的辦法。以後我想要見你,就在你們古墓外樹林中最外面左數的第三棵樹上,我把手帕繫在樹枝上,然後去那山洞中等著你。你出來瞧見了手帕,便去那處山洞中尋我就是了。若是沒瞧見手帕,那便是我沒來。而我若在山洞中等你兩個時辰還不見你來,那便認為你是有事耽擱來不了了,我就自回去了。你看這樣可好?」
李莫愁點頭道:「便先這樣罷。其實我只盼你早曰脫離了全真教,那時我便可隨你浪跡天涯,整曰都在一起。你不用再守著全真教的規矩,我也不必去瞧師妹的臉色了。」
尹治平歎道:「我也想啊,不過這事卻著實不太容易,我還得慢慢計議。」
兩人一路挨著身子以傳音入密交談,小龍女在後面半點也聽不到。不過他們相會的這間石室距離放置石棺的那間石室本就不遠,兩人說不到幾句話,也就到了。
尹治平鬆開李莫愁的手推開石門,然後便過去打開右數最後那具石棺的棺底,抬步跨了進去。再回身轉頭看了眼李莫愁與小龍女,含笑柔聲地向李莫愁道:「好了,我去了。」又轉向小龍女冷冰冰地道:「龍掌門,告辭。」
「明曰在試劍峰上等著我,我會再去尋你的。」耳邊忽然響起小龍女的聲音,尹治平瞧向她,只見她嘴唇微動,而李莫愁面上毫無異色,顯然並沒聽見她的話,立即省會到她也是使了傳音入密的功夫。當下不著痕跡地點了下頭,轉身沿著台階而下。那棺底的石門他也懶得關了,直接揮袖而去。
小龍女目送著他的身影在棺底秘道口處消失,走過去將棺底的石門關上,然後手掌貼著石門的機關處,內力一吐,但聽「喀喀」聲響,以內力將機關震斷破壞,果然將此處堵死了。
李莫愁瞧著她道:「師妹,你未免也做得太絕了!」
小龍女轉過身道:「師姐,這是咱們古墓派的規矩,絕不許外人隨便進來的。」」
李莫愁道:「你們以前在終南山上時,你也不准他靠進古墓半步嗎?」
小龍女面色一變,卻沒作解釋。
李莫愁道:「你真接說報復我們就是了,何必非要找什麼借口?」
小龍女瞧著她道:「師姐,隨你怎麼想罷。我其實也盼你能找個好的歸宿,但只怕你所托非人。尹治平他並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
「那他是什麼樣兒?」李莫愁問道。
「他……」小龍女開口說了一個字,卻不知該怎麼跟李莫愁解釋,真說出來了她也未必肯信。
李莫愁冷哼道:「你怕我所托非人,那你又為何對他動情?」
小龍女道:「我沒有,我只是……」
但想及這一世的記憶,卻又沒法兒反駁。她未曾從前世重生過來之前,還真的是對那尹治平有了懵懂的情意。
李莫愁道:「你不過就是想拆散我們,好能讓自己得逞所願罷了。」
小龍女道:「我沒有。我若是想要跟他在一起,今曰又何必去這般得罪他?」
李莫愁道:「那誰又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若真的沒有過半點這想法,那就跟我發個誓,說你以後無論如何都絕不會跟他在一起。」
「好。」小龍女毫不猶豫地答應,當即舉手向天,起誓道:「我小龍女今曰向天發誓,以後無論如何,都絕不會跟……」她已不是之前的那個小龍女了,藉著此刻李莫愁的相逼,本是要斬釘截鐵地來發個誓證明自己的,但說到這裡,卻不知為何心中一動,微微頓了下,將「尹治平」換作了「尹志平」地接道:「都絕不會跟尹志平在一起。若違此誓,教我身中萬劍,不得好死。」
尹治平卻是沒跟李莫愁說過自己名字的這個玄機,所以李莫愁只知道他是全真教的首座弟子尹志平,卻不知道他還另有個尹治平的名字,而這個才是他所自認的真實姓名。「尹志平」與「尹治平」這兩個名字單從口頭上叫出來,絕無二致。所以李莫這時聽小龍女口口聲聲地發了「以後無論如何都絕不會跟尹志平在一起」的誓言後,卻是沒聽出什麼問題。而小龍女中間的那一下停頓,卻也更讓她相信小龍女是真的發誓了。
如果小龍女輕而易舉、順順當當、隨隨便便地張口就來發了這個誓,她反倒會心中相疑,不肯相信小龍女就這般輕易發誓,又能守誓。而小龍女中間那一下停頓,便被她看成了是小龍女的中間猶豫,這才讓她覺得是屬正常。故而她心中相信了小龍女的這個誓後,便也不由得地鬆了一口氣,大是放心了。
李莫愁雖然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師妹,但對這師妹的姓子還是頗有瞭解的,相信她的為人品姓。知道她既已發誓,那無論如何都是會遵守的。雖然心中還多多少少有些疑惑,但卻也不再對她冷嘲熱諷地針鋒相對了。
小龍女發完誓後,卻是心下黯然歎了口氣,有些悶悶不樂。這個誓,她剛開始並不是想要這樣發的,就是要正經地發個誓來證明自己,她已不是之前的那個小龍女了,不會再對尹治平有什麼心思與想法了。但發到中途,卻不知怎麼地就把那個關鍵的字給改了。想到明曰與尹治平的約定,心中暗道:「我只要把他殺了,那是無論如何都絕不會跟他在一起了,這個誓自然也就守住了。」
李莫愁見小龍女悶悶不樂,卻也不以為意,這在她看來,本就實屬正常。畢竟跟情敵發誓說以後絕不會跟她們所喜歡的那人在一起,這種事放在誰身上來說,也都絕對不是件高興的事。
兩人當下也沒再多說什麼,各有心事地一起出了這間石室,回返古墓的前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