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含羞解劍意怎般悟
在船頭上與黃藥師閒談了一番,約摸著李莫愁差不多寫完,尹治平告罪一聲,回艙而去。
「怎麼樣,寫完了嗎?」進到艙中,看著李莫愁還在伏案而書的倩影,尹治平問道。
李莫愁沒抬頭,答道:「還差幾個,快完了。」
尹治平便坐在一旁等著。
候不多時,李莫愁擱筆停書,輕輕吹乾了紙上的墨跡,把所寫的幾頁紙整理了一下,一併遞了過來道:「完了。」
尹治平接過一看,共有四頁,先略瞧了下第一頁上的劍式名稱,從中瞧到了兩、三個與全真劍法相同的,不禁心下一喜。有便好,看來方法找對了,最怕的就是沒有,那就沒法兒練了,除非李莫愁學會《yu女心經》。
李莫愁早覬覦《yu女心經》不知多久了,眼下能有機會練《yu女心經》中最厲害的yu女素心劍法,她比尹治平還要期待,寄於更大的希望。眼見尹治平臉上露出喜色,忙問道:「怎麼樣,有嗎?」
尹治平道:「有,把筆拿過來。」
李莫愁忙轉身把筆遞了過去,尹治平伸手接過,從頭細看,瞧見與全真劍法中有同名的招式,即用筆圈了起來。很快他便將四頁紙上與全真劍法相同的招式名稱全部圈完,復又檢查一遍無遺漏,重新遞給李莫愁道:「把我圈起來的,再重新抄錄下來。」
李莫愁連筆一併接過,先看了一下,發現每頁上圈起來的有多有少,但與沒圈起來的相比,卻都是少數。略數一下,不過才約摸二十招。但也知道這實非yu女素心劍法的原版,並不完整,可二十招還是太少了些。
她心裡轉過這想法,嘴上卻沒多說什麼,復又伏案而書。很快便將尹治平圈起來的招式重新抄錄在一張空白的紙上,邊抄邊仔細而數。抄完才發現,剛才只是拿眼一過略微一數,卻是數多了。現下仔細而數,竟然還不到二十招,只有十八招。
她擱下筆,轉頭看著尹治平,道:「只有十八招。」說著,把這紙遞過給尹治平。
尹治平卻笑道:「有十八招就算不錯了,總比一招沒有,連練也沒得練要強罷。」
說著伸手接過,仔細看了一遍,發現並無錯漏。便折疊起來,收在袖中。然後向李莫愁招手道:「過來。」
李莫愁卻沒站起身走過來,只是隔桌探著身子湊過來,臉紅地提醒道:「說過了,只准親臉。」
尹治平不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笑道:「我不是要親你。不過你既然提起了,那就順便親了罷,我今天還沒親你呢!」
李莫愁聞言不由大是羞躁,臉上更紅,正要縮回身去,尹治平卻已湊過身來,歪頭「啵」地一聲,在她光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李莫愁臉上更是紅膩,嬌羞動人。但被他親過一口後,卻還是忙縮回去坐正了身子。
尹治平微微一笑,重新招手說道:「走到我面前來,我給你解開穴道。」
「哦!」李莫愁這才明白尹治平剛才的意思,只是尹治平這幾日每想起要親她,便招手叫她過來。她被迫習慣成自然,也難免想歪。
當下起身走過去,尹治平出手解開封住她內力的穴道,站起身道:「回房帶上你的劍,咱們上岸去試練一下這套yu女素心劍法。」
李莫愁應了一聲,轉身回房而去。在君山上,丐幫長老魯有腳雖送了她一把劍,但她現下是尹治平的俘虜,有劍沒劍也實是用處不大,無甚區別,所以經常不佩帶在身上。
尹治平卻是除了睡覺之外,經常劍不離身。當下先行出艙,到外面船頭去等她。出艙不久,李莫愁便也取了劍跟著出來。
尹治平向旁邊船上的黃藥師打了聲招,言明兩人已把yu女素心劍法的招式整理出來,正要上岸去演練,就此先行別過。
黃藥師自無不許之理,回應了兩句,任他們離去。
兩人施展輕功躍上岸邊崖頭,尹治平瞧見不遠處有片竹林,又帶頭奔行過去,在竹林旁停下。
清風徐徐,竹影娑娑。
尹治平先打量了眼四周景致,轉身向李莫愁道:「咱們練之前,我先跟你說下這路yu女素心劍法的劍意。」
「劍意?」李莫愁有些不太理解。她雖然在古墓派時也學過劍法,但後來用的主要兵刃卻是拂塵,劍法早就撂下不練不知多少年了,已是頗有些生疏。
她那日手執尹治平的銀龍劍能夠傷了聖因師太,殺了韓無垢,那是一來她武功本就比二人要高上不少,二來則是仗著「三無三不手」的招式精妙。若真以劍法應敵,碰上與她武力差不多的高手,便會顯出她劍法上的生疏了,遠不及使用了多年的拂塵熟練與順手。
「不錯。」尹治平道:「每一種劍法都有其自己的劍意,包含著這套劍法中所蘊藏的武學道理與創製者的理念在內。只有悟透了其中的劍意,才能更好地發揮出這一路劍法來,使出來也能更具威力。有的劍法,就更重劍意,招式則在其次。這種劍法若不能領悟其劍意,招式使出來只是平平,徒具其形;只有領悟了劍意,才能發揮出原本的威力,乃至超常發揮。」
「這路yu女素心劍法,便是套更注重劍意的武功。如果我們能夠領悟了劍意,那便可彌補我們招式上不足的缺陷。但若不能領悟,便只是各使各的,完全發揮不出雙劍合璧的威力來,而且反還會互相牽制,礙手礙腳。」
這就像他之前在少林寺大門前與羅玉堂對戰時,領悟了上善劍法的劍意一樣。上善劍法只是全真派武功中的一套入門劍法,雖然善於防守,可招式卻也只是平平,碰到真正的高手,是防守不住的。但當他領悟了上善劍法的劍意之後,這套劍法在他手裡便威力大增,施展出來劍勢綿綿不絕,讓敵手抽刀斷水水更流,不能攻破他的防禦。
李莫愁聞言點點頭,承認他說得有理,問道:「那這套yu女素心劍法的劍意是什麼?」
尹治平微微一笑,道:「這套劍法的劍意嗎,那就是要合使的兩人心意相合,互相情切關心。遇到敵人的險招不可先顧自身,而要先救同伴。正因互相關切,才能互補對方的破綻,如此才能將心使到一處。使這劍法的兩人,最好是對情侶,兩人間脈脈含情、盈盈嬌羞、若即若離、患得患失,如此才能把這一路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
李莫愁開始本在認真傾聽,可聽到後來,卻覺越來越不像話,不由得臉上羞紅,嗔道:「胡說八道,天下間哪有這種劍法?我瞧你是故意誑我的罷!」
尹治平道:「我可沒誑你,這yu女素心劍法就是要這般使,才能更發揮出其威力來。我已跟你說過,你們古墓派的林朝英祖師創製這路劍法時,是幻想著與我教的重陽祖師來合使。你想她當時是什麼心境,定是想著與重陽祖師鶯燕和好,調琴弄簫。可想到那夫婦之事,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自不免大是嬌羞。再又想回現狀,自是不免又想到如何才能與重陽祖師盡解心結,同歸於好。可兩人一個已出家,一個已獨守幽居,誰又都不肯先低頭認錯,自是再難歸於好。如此,自然就是亦喜亦憂,患得患失,心中又愛又恨,不知如何自處。可不是情侶間互相有意,卻又你猜我想,纏綿相戀的情形嗎!」
李莫愁當年是與陸展元癡纏苦戀過的,情侶之間確實是這般心境,她是過來人,聽尹治平這般說來,卻也很是理解。只是聽完後,瞧了他一眼,臉上羞紅不減反增地道:「那咱們兩人要如何來使這般劍法?又如何來領悟這劍意?」
尹治平笑道:「這很簡單嗎,咱兩個你有情我有意,脈脈含情,若即若離,正合來使這路劍法。」
李莫愁惱道:「胡說什麼,誰對你有情了?是你自作多情,我可半點也瞧不得你入眼。」
尹治平道:「這也不礙的,你恨不得殺我,卻又殺不了我,恨與愛同,這種心境也差不多的。你沒聽過句話,叫做『恨有多深,愛便有多深』嗎!」
李莫愁道:「你別滿嘴胡話了,我跟你說正經的呢,這劍法咱們要如何才能練?」
「好罷!」尹治平故作一聲長歎,「你既不肯與我情情愛愛,若即若離,那咱們只好使出代入**了。」
「什麼『代入**』?」李莫愁不解問道。
尹治平道:「所謂『代入』嗎,就是字面意思,把自己代入其中。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當自己是李莫愁了,就把自己當作是林朝英祖師,代入她的身份,想著她當時是什麼心境。瞧我也不要當是尹治平,就把我當重陽祖師,對我又愛又恨,想與我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整日患得患失。我反正對你一片愛慕,那也不需代入了。」
「這般就成嗎?」李莫愁有些不敢輕信。
尹治平道:「成不成總要試過才知道。反正你只要記著這路劍法的劍意是兩人齊心合力,互相關切就是了,遇到險招要先奮不顧身來救我。至於你怎麼樣才能做到這般,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不管你代入誰也好,怎麼想也罷,只要能成就行。來罷。」
說罷,「嗆」然一聲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銀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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