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幾人走後,尹治平又回到陣中,繼續等待。之前等的是郭靖與楊過,現在等的,便是霍都等敵人了。
等到月上中天之時,陣中的一名弟子正回頭轉望重陽宮時,忽然瞧到重陽宮的後院部分有火光閃現,映紅了黑夜的天空,大驚之下連忙叫道:「不好,重陽宮起火了!」
聽得這名弟子的叫喊,陣中的所有人全都轉頭回望,待瞧到重陽宮中果然有火光沖天時,都是不禁大驚失色,失聲呼喊。
尹治平自然也轉頭回望了,瞧到重陽宮中果然起火,心知這是敵人要進攻的信號。瞧到陣中的眾道大都是驚慌失措,有喊該如何是好的,要喊要立即回去救火的,亂慌慌一團。
「大夥兒不必驚慌!」尹治平運內力喝了一聲,立即壓住眾人亂慌慌的叫喊,都向他望來。這時才記起他是主陣之人,都看著他等他做決定。
尹治平道:「這是賊人的放火擾敵之策,想要我們自亂陣腳,好趁火打劫,趁虛而入。掌教與幾位真人此前早有了應對之策,前幾日要大夥兒多加蓄水,便是為防賊人此招。我們決不可讓賊人得逞,大家各守本位便是,宮中自有應對,不需我們擔心。」
眾道聽尹治平一解釋,想起前幾日掌教確實有令眾弟子多加蓄水,原來是早有防備,便都不禁放下心來,不再騷亂。有弟子讚道:「掌教與幾位真人神機妙算,原來早就料到賊人有此招,那我們就不需擔心了。」
眾弟子七言八嘴地跟著紛紛附和,再往重陽宮瞧去,卻瞧到這片刻間,重陽宮的火勢已漸漸小了下來,幾處竄起的火頭都已被撲滅。眾人心知那是宮中的防備起了作用,更加放下心來,安守本位。
見火光漸漸被撲滅,尹治平也是鬆了口氣,目光轉回來瞧了眾道一眼,道:「諸位,待會兒敵人若是從此處攻來,大夥兒萬不可心慈手軟,要奮力殺敵。雖然掌教真人一向教我們行走江湖要心存仁善,得饒人處且饒人,哪怕是惡人也應給他改過向善的機會;但今日前來攻打我全真教的儘是江湖上的邪道人物,全都是心狠手辣,作惡多端之輩。這般惡人,大夥兒不必對他們心慈手軟,需知除惡便是行善。這些惡人你們今日不殺,卻不知他們日後又要行多少惡事?」
「再且,重陽宮是我教的根本之地,這些人今日對我重陽宮挑釁,若不重重的挫敗他們,傳揚到江湖上去,豈不讓江湖中人說我全真教任人欺凌?如此,便要大損我教的聲譽。大夥兒日後行走江湖,被人提到此事,那也要抬不起頭來。所以,事關我教聲名,大夥兒萬不可等閒視之。待會兒敵人若真從此處攻來,大夥兒便隨我痛下殺手。」
眾道既是全真教弟子,若全真教聲名受損,那他們確也是跟著臉上無光。想到此處,眾道不禁大起同仇敵愾之心,互相瞧了一眼,當下一起沉聲喝道:「是!」
眾道這一聲異口同聲地沉喝中,已不禁地帶上了些殺氣。尹治平滿意地點點頭,又轉過身去,面向山道。重陽宮中的火頭都已被撲滅,眾道也都跟著轉身,面色沉肅,緊握住劍柄,恨不得敵人現在就來。
這回等不片刻,忽然間,四面八方的山中同時響起喊殺之聲,也不知有多少敵人一起攻來。可偏偏他們這裡,卻是一個敵人的影子也瞧不著。
「大夥兒沉住氣,各守本位,千萬不要亂了陣腳。」尹治平又高聲叮囑了一句,然後「嗆」地一聲抽出了手中的長劍。
「是。」眾道又應了一聲,跟著「嗆啷啷」聲響連綿,也全都一起抽出了長劍。月光下劍光閃耀,放射出森然寒氣。
眾道隨著尹治平抽出劍來沒多久,忽然間山道口的兩邊山崖上幾道黑影翻落下來。尚在空中,便人人抖手一大篷暗器揮灑而出。暗器不一,有飛鏢、飛刀,也有喪門釘、鐵蒺藜,還有細小的針類暗器。
「三才變,孔雀開屏。」
尹治平一聲大喝後,一震手中長劍,在身前揮灑開一片劍幕,護住週身上下。
他所喊的「三才變」,乃是北斗陣法的變化,而「孔雀開屏」則是全真劍法中的一式招式名稱。這式「孔雀開屏」有好幾個變化,既可用作攻招,變可用作守勢。攻時劍橫掃開一個扇面,守時則豎劍當胸,同樣是揮灑開一個扇面,以護住週身。他怕有的弟子突遭暗器攻擊,匆促間反應不過來,是以喊了陣法變化後,又喊出這一記招式,提醒他們以此招防守。
眾道聽得尹治平提醒,也不作他想,下意識便跟著使出孔雀開屏護住週身。同時,急速向著尹治平聚集,以尹治平為當前一點,迅速聚合成一個三角形。
所謂的三才變,就是聚合成這麼一個三角形。這是遭遇敵人以暗器、箭矢攻擊時所應對的一個變化。變成三角形之後,大部分人都被遮擋在陣中間,外露的只有頂點的主陣之人跟兩個邊線上的人。而除了頂點上的人外,邊線上被前面的人遮擋,都只是露出半個身子,這樣會盡量減少受攻擊的面積與人數。而通常,也都是武藝弱的被圍護在陣中間,而武藝高的在頂點與邊線上防守。
尹治平這些時日率領眾人演練陣法,把各個變化都演練的十分純熟,這時一經喊出,不過片刻間便已變陣完成。然後但聽得「叮叮噹噹」聲響,敵人打來的暗器盡被遮擋掃落。待一輪暗器過後,陣中竟無一人受傷。
尹治平盡擋下身前暗器後,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大夥兒帶著暗器的,也都給我招呼回去。」
眾道一聲喝應,一霎間便是各類暗器反打了回去。
全真教雖是名門正派,但也是有習練暗器的。暗器並不只為暗中偷襲所用,有時也需應急用到。比如脫身之時,臨走發幾下暗器,便可稍阻敵追趕。遇人多時,施放暗器也能稍增加下己方單人獨力的優勢。所以,全真教並不禁弟子使用暗器,不過嚴禁暗器淬毒。但通常時候,全真弟子是不輕易用暗器的。不然人家說你仗暗器取勝,傳出去也不好聽,總有勝之不武之嫌。
但尹治平之前剛特意叮囑過眾道要對來襲之敵痛下殺手,他又是主陣之人,所以這時一聲令下,眾人也不多想,便聽令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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