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閣,收銀裝飾櫃檯。舒蝤梟裻請留步站在櫃檯裡一手撐著下巴,一臉厚道地看著店裡穿插來回的店員、形形色色的玩家,時不時地扭過頭,看一眼身後櫃檯角落裡,盤腿席地而坐的某個落寞男。
話說自從早晨天剛亮的時候這兄弟衣衫不整一臉憤怒地衝出來,到氣焰慢慢塌落最後窩在這個牆角一動不動,有一句話就一直憋在請留步的嘴邊,想說,又不敢說。
請留步實在憋不住了,轉過身和他面對面坐了下來,一手扶了他的肩膀,用耳語般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飛天啊,其實哥哥我覺得吧,男人和女人,誰攻誰受真的不必在意。」
飛天不知道半天在想什麼,一時沒反應過來,困惑地眨眨眼,再眨眨眼,忽然明白了請留步話裡的含義,猛地瞪圓了眼睛,臉上竄起羞怒的神色,壓低聲音惱道:「你瞎說什麼?我一個大力戰士,她一小牧師還能攻了我?想什麼呢你!」
請留步不能認同地搖搖頭,眼睛挑了挑示意他看自己的衣衫:「別掩飾了,哥哥什麼沒見過?一看你出來時一副被攻了的表情就明白了。你也別不認。你看看你這衣服,難不成胸口是你自己扯開的?」
飛天低頭一看,臉一紅一黑。話說這還真不是自己扯的,是自己猛地站起來,那丫頭猝不及防從他身上摔下去,兩手下意識抓扯的。請留步不說自己還真沒有注意自己還穿著這件衣服。雖然事情並不是如他所想,可是胸口這一大片真是她撕開的沒錯!
飛天匆忙套上斗篷,黑紅著臉梗著聲音堅持辯解:「衣服是意外,我倆什麼也沒做,信不信由你。」
請留步不贊同地看他一眼,更湊近些低語:「跟老哥還裝?宅子裡可就一張床,你這麼個妖物整晚上和她呆在裡面,衣服都扯成這樣了,你還敢說她沒撲你?」
飛天張口結舌,這人這「撲」字用的!其實論起來整個過程最嚴重的也就是那個臭女人最後該挨天殺的一點也不柔情蜜意的那一撲(效果還比不上之前小小的那幾摸呢。)可是此撲非彼撲啊!這個要怎麼解釋清楚?難道說出那死丫頭撲的時候說的那句該死該死該該死的話?作為一個要面子的男人,這話打死也不能說啊!
飛天干張嘴對著請留步臉上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能無語淚奔……
事實已經清楚,請留步開始下一步的思想教育工作:「飛天啊,我們大家都知道,每個人都是有個體差異的。好比斷袖,好比玻璃,好比百合,都是人們可以認同的存在嘛。你們這種情況比起他們來說,已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正常得不能更正常了。萬事開頭難,她喜歡攻,你就高高興興地讓她攻。等她攻得無趣了,又想受了,你不就可以大展雄風了?再說女人面對你的時候想攻不想受也實屬正常啊,誰讓你長得這麼天怒人怨呢?」
飛天鬱悶得想撞牆,這話聽著真是越來越添堵啊!而且話說,她要是真心的想攻倒也……可是這死女人是想拿他的皮相搞複製品賣錢!水吧,包廂,手忙腳亂。玉無痕黑著個臉,捂著鼻子,用兩根手指捏著塊散發著熏人異味的毛巾的四角,飛也似地跑向垃圾桶。第9塊了!他就這麼狼狽地拎著某人的嘔吐物整整9次在水吧裡進進出出,而櫃檯裡就總有那麼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在他經過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他一眼!悲催的,他的玉面無痕的形象啊……
在包廂外深吸一口氣,玉無痕屏住呼吸再一次大無畏地鑽進包廂,驚喜地看到顏回扶著的歪歪倒倒的傢伙眨著醉意朦朧的眼睛看著他,驚喜啊!雨無痕一放鬆就要開口,不想屏住的氣一洩,不小心吸入了一大口酒氣,頓時胃裡一陣翻滾,轉身就往外面跑。
扶著垃圾桶再次痛苦地一陣啊我額之後,玉無痕一路乾嘔著回到水吧,心裡悲催欲死。下線以後一定要看看日子,以後談重要的生意一定要選黃道吉日的說。
站在包廂外再次深吸氣,憋住,腰一弓,視死如歸地衝進去!很好,氣沒有洩。可是可是,包廂為毛是空的?人呢?玉無痕心一慌,嘩,又是一口氣吸入,跑步,嘔吐,暈死一街小動物!
兩腳發軟地再次回到水吧,玉無痕一屁股坐在了吧檯椅上:「老闆,來杯止吐的。」
沒人理睬。玉無痕苦笑著看向雙手抱胸玩味地看著自己的真不二價:「幫幫忙。」
真不二價溫柔一笑:「你砍我一下我就幫你。」
玉無痕無奈地扶著吧檯,手軟腳軟地站起來問:「那他們去哪了,告訴我一下總可以吧?」
真不二價身子前傾伏在吧檯上,一手托腮,笑得人畜無害:「砍我啊!」
玉無痕看了她幾秒,忽然笑了:「很多女人都曾這麼對我說話,只不過她們說的和你差一個字。」
真不二價聽了卻不問,玉無痕也不惱,自顧認真地說下去:「她們都是說:吻我啊!」
真不二價站直身子,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玉無痕直視著她,恍若未見:「她們那麼說,從來不能勾動我的**,可是剛才你說那句話,我忽然很想吻你。」
吧檯裡的夥計們都愣住了。真不二價卻笑了,並且抬高手臂響亮地打了個響指:「很棒,你果然是個賤人!」
隨著真不二價手指打響,吧檯和店堂裡的夥計齊刷刷地向著請留步開火了。白光起,四座驚,請留步原地消失,真不二價衝著顧客們淡定一笑:「打了只蒼蠅,大家繼續。」飛花閣,櫃檯內。飛天面無表情地看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請留步,忽然毫無徵兆地問道:「你是不是姓唐?」
請留步跟不上思路:「姓唐?我為什麼要姓唐,我不姓唐。」
飛天:「不姓唐好。我現在有個更重要的話題我們要不要談一下?」
請留步這次跟上了:「什麼話題?」
飛天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關於那個臭丫頭從店裡拿走的錢的話題和我份內的分紅的話題。」
請留步吃驚:「你們要散伙了?別啊?不就是誰攻誰受的問題麼……」
飛天忍無可忍地伸手按住他的嘴:「和那個無關,也不是要散伙。而是要對那個死丫頭進行鉗制,不能讓她為所欲為你懂嗎?」
請留步恍然大悟狀:「用這種方法掌握主動權啊,話說你有沒有必要這麼在意做個小受……」
飛天這次毫不猶豫地再次伸手,把請留步下面的話扼殺在了腦海之中:「不必把你的想法說出來。你只要記住,我一定要抓住她,而要想抓住她,最好的辦法就是抓住她的錢袋。所以,你是幫我還是不幫?」
請留步義薄雲天:「廢話,我們是兄弟。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該給小魚的那份不少,哥哥就幫你搶回床上的主動權!」
飛天深呼吸,慢慢吐氣,壓著性子把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講給請留步聽。請留步聽著覺得合理,痛快地答應了,忽然又撓著腦殼問:「話說你剛剛為什麼問我是不是姓唐?」
飛天抽著嘴角:「沒什麼,我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叫《大話西遊》,你和裡面一個叫唐三藏的很像。」話說弓手領袖嘯蒼莽同志獨自一人找到飛花閣的時候,請留步剛剛鬱悶地站起身,手托著下巴站在吧檯裡發呆。嘯蒼莽進了店看幾個npc店員都忙著,便轉頭向吧檯問道:「請問翡翠游魚在麼?」
請留步木然回應:「在。」
嘯蒼莽無語,他也知道她在線。明擺著他問的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我是說。」嘯蒼莽斟酌了一下用詞,看來跟這個人說話要表達的準確一點:「你知不知道翡翠游魚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是她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找她。」
請留步看著他:「知。」然後又不說了。
嘯蒼莽暈,這人說話要不要這麼惜字如金的?可是這會兒貌似店裡除了npc就是這一個夥計了,小魚又關了消息開關,不問他還真沒人可問了。
嘯蒼莽決定拿出解放軍叔叔對待人民群眾中老爺爺和小朋友的無比耐心和真誠攻克這個古怪的堡壘:「同志,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馬上找到翡翠游魚。這事對我、對她都非常重要。請您告訴我她在那裡。我相信,她現在正需要我的幫助。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幫助我,就是幫助翡翠游魚。」
「喲呵!」一個女聲從他身後響起,轉眼就邁進了櫃檯,看著櫃檯角落愣了下才轉過身來,用一種冤家路窄的眼神看著嘯蒼莽,夾槍帶棒地說:「找我們家小魚乾嘛呀?是求愛啊,還是殺人哪?」
嘯蒼莽臉騰地紅了,有點尷尬地看著眼前一身橘色極品裝備的女戰士:「您好,初次見面,不知您怎麼稱呼?」
雲歌愣住,自尊心被打擊到:「初……初次見面?」靠之!老娘難得遊戲裡色誘一個男人失敗,結果就是自己牢牢地記住了人家,人家徹底地忘記了她?
嘯蒼莽一看壞了,自己這不注意女孩子的毛病可得改改了,看來這姑娘是見過的,而且打過交道。嘯蒼莽急中生智刷一個鑒定術用出去,立即認出了雲歌:「哦,原來是你,上次的事,真的非常抱歉。要早知道你們是小魚的人,我一定不會出手的。還好,你這身裝備我記得。」
不記得她的人,只認得她的衣服?雲歌這次真的是被氣得魂飛天外!這個該死的男人!
請留步安慰地拍拍雲歌的肩,看到這妹子受到的打擊不比自己小,頓時覺得自己那點打擊也不算什麼了。斜眼看下角落裡某個臉已經變黑的傢伙,請留步十分親熱地扭頭看向嘯蒼莽:「哥們,你找小魚到底有什麼事?你不說清楚的話,我們是不好告訴你她在哪裡的哦。你也知道,她現在麻煩很多,又不讓我們插手。」
嘯蒼莽鬆了口氣,這哥們終於能正常言語了。嘯蒼莽遲疑了下,要在不熟的人跟前講出自己的打算,還是需要一些勇氣。罷了,這些都是她店裡的人,遲早要知道,怕什麼。
「我,我就是打算向她求愛的。」「毛?」請留步和雲歌一起瞪大了眼,地上坐著的某人臉刷地黑成了鍋底。
嘯蒼莽話已出口反而不再心慌:「我要趕緊去告訴她,我喜歡她,從第一次見她就喜歡她。越來越喜歡。我要正式追求她。」
雲歌的嘴巴呈喔型。請留步十分暢意地瞥一眼某鍋底男,繼續燒火:「原來你一直喜歡她啊,那你怎麼早不說呢?」
嘯蒼莽大大方方地說:「以前不太肯定自己的心意,前幾天肯定了,但是知道她有男朋友,就是那個飛天,而且能在關鍵的時候出手,我尊重小魚的選擇,不願意打擾他們。」
雲歌也好奇了:「那現在為毛又要趕緊地呢?」
嘯蒼莽奇了:「當然是因為知道了其實她和飛天並沒有關係。她一個姑娘,孤身一人陷入輿論陷阱,心裡得多難受!不管她接不接受我的追求,這一次我絕不會扔下她不管!如果你們真的關心她,現在就該讓我去陪她。我不是想趁虛而入,只是想幫她,請你們相信我。」
雲歌和請留步同時扭頭看向同一個方向,兩條視線的交叉點裡,鍋底臉飛天緩緩站起:「誰說她和我沒有關係?」
嘯蒼莽驚訝地看著平地升起的飛天:「今天早上論壇上爆帖了,是小魚自己委託別人寫的。你不知道?」難道飛天也並不是像帖上說的對她所做的都是出於道義?嘯蒼莽語氣開始變得厚重,臉上閃過明悟和堅定:「我喜歡小魚,不會放棄。如果你也有同樣的心思,我不會再讓你,咱們各憑本事。」
「誰要你讓!」飛天綠著臉:「請留步!那臭女人在哪?」
請留步臉上的花都開了,毫不猶豫地抬腳就走:「飛花水吧7號包廂,我給你們帶路。」雲歌一看,這熱鬧哪能不看:「我陪你帶路……」花小葉暈頭瓜腦地在蘸滿冰水的毛巾刺激下醒來,費力地睜開眼睛,想不明白遊戲裡的酒水怎麼就能讓人產生醉意的。而且這醉的感覺還挺深沉,眼睛只要一閉,就睡著了。再醒來,剛才什麼事,完全不記得。
顏回汗流浹背地扳著她的肩膀讓她在牆角坐直不倒下:「姐你先別睡啊,你聽我說完一次行不行?我表哥這次是真的想合作。時間很緊不能拖了。你什麼時候能見他,姐你給我個話啊!」
花小葉舌頭打著轉說:「話。」
顏回趕緊低頭湊過耳朵:「姐我沒聽清,說清楚點啊。」
花小葉費力地重複:「給你——話——你拿好。」歪倒睡著。
顏回崩潰……嘯蒼莽抬腳邁進包廂時正看見花小葉頭上戴的幕離斗笠咕嚕嚕滾到一邊,花小葉醉的人事不知,軟軟地躺倒下去,而那個小白臉剛剛還把頭湊在她的嘴邊……
一股子熱血直竄腦門,解放軍遇見小流氓還有什麼廢話?飛腳!勾踢!按倒!左勾拳!右勾拳!下勾拳!直拳!瞬間變身豬頭的顏回徹底懵了!嘯蒼莽膝蓋死死壓在顏回的小腹上掐著他的脖子一聲低吼:「你對她做了什麼?」
飛天、雲歌、請留步三個短腿的傢伙在門口聽見嘯蒼莽的低吼,心頭都是一跳!聽說系統多次維護後,好友之間不但可以親熱,甚至如果在遊戲裡登記結婚,還可以用腦電波傳感技術實現那啥啥啥,可沒聽說沒結婚的玩家可以用強的呀!要真有這種事發生在飛花旗下的店舖,這可不是小事!
三個人趕緊跑過來,前後腳地擠進包廂,誰想一進來就看到嘯蒼莽暴打顏回的血腥一幕,再看看軟座上軟倒的花小葉,無語到死。當兵的,你要神勇也先搞清楚情況好不?
飛天抬腿邁過地上滾打的兩人,鐵青著臉從軟座上把花小葉橫抱起身:「他要是真對她做了什麼,你想鬧得人盡皆知嗎?」
嘯蒼莽一僵,手指鬆開。顏回猛烈地咳嗽著:「嘯蒼莽你豬啊!我是顏回!我靠……」
飛天抱著花小葉就要出門,顏回躺在地上叫:「你要帶她去哪啊?她答應我表哥今天談生意啊!我姐可從來沒有對人失過信!」飛天停下腳步,聲音裡壓著火:「什麼生意?」「是關於我姐在市政大廳買的一塊荒地。」顏回也就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飛天的眸子暗了暗:「你把玉無痕叫來,在這兒等著。」抱著花小葉就走。
雲歌見兩人都露著頭沒戴斗笠,趕忙撿起花小葉的斗笠追上去喊:「戴上幕離啊!」飛天頭也不回地咬著牙說:「以後她跟我在一起,不戴幕離!」
嘯蒼莽抬頭,雙目瞇起。顏回蹬著腿兒氣得直抽抽:「我說你先讓我起來好不?」市政大廳,玩家們各個神情古怪,嘀嘀咕咕,議論紛紛。那邊櫃檯前的兩個傢伙,難道就是早晨才爆帖說是根本不是什麼情侶的飛天和翡翠游魚?要說不是吧,白水城還能有長得那麼傾國傾城的男人管自己懷裡的女人叫小魚麼?可你要說是吧,這兩個這種相處方式,到底算咋個回事捏?
畫面一:傾國傾城的男人橫抱著醉態橫生的女人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掩飾。
畫面二:傾國傾城的男人坐在櫃檯前粗暴地大力搖醒腿上人事不醒的女人,毫不憐惜。
畫面三:傾國傾城的男人強制地催眠著一臉懵懂的女人,用赤果果的言語哄騙的方式,聽起來似乎是過戶了女人的一處地產的產權,囂張、誘惑,毫無顧忌。
貌似,第一情侶故事的所有系列都沒有這種模式的版本吧?從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這一刻起,白水城的人民群眾終於不得不開始反思:所謂輿論,真的可信嗎?
玉無痕淡定再現時真不二價剛好不在,他得到顏回的消息,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那一半之所以沒有放下,是奇怪飛天能有什麼辦法讓那該死的爛醉如泥的女人清醒過來,好好地坐下來談生意?
剛一進包廂,一個豬頭豬腦的傢伙猛撲過來抱住他就哭:「哥!幫我打他!」座位只有3面,飛天回到水吧7號包廂的時候,雲歌和請留步端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一臉八卦看好戲的表情。兩邊3張豬頭臉,一個騎士,倆弓手。顏回和玉無痕坐一邊,正跟坐在另一邊一臉不爽的嘯蒼莽吹鬍子瞪眼。
飛天挑眉:「我和玉無痕談生意,你們都來這裡幹什麼?」顏回、雲歌、請留步異口同聲:「我們是自己人。」
飛天在包廂裡看了一圈,最後看向嘯蒼莽。嘯蒼莽腫著一隻眼說:「小魚可說了從此後也當我是自己人。怎麼,你怕我搶了小魚?」雲歌和請留步摀住眼睛,老兄,你知道自己現在的尊容什麼樣兒不?
飛天冷笑:「是誰的,別人拿不走;不是誰的,搶也搶不來。你要聽就聽,當兵的人,諒你也幹不出吃裡扒外的勾當。」
嘯蒼莽冷哼,抱起胳膊不再看他一眼。
飛天一屁股坐在嘯蒼莽身邊,無奈乎,這已經是目前剩下的唯一一個位子了。嘯蒼莽皺皺眉頭往裡挪了挪,請留步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拍拍,在他耳邊低語:「你就當他是個女人,挨近點也沒關係,只當佔便宜。」嘯蒼莽汗毛一豎,不自覺地又往請留步那邊挪挪。
雲歌斜眼瞟過來:「再挪你就坐在請留步懷裡了!難不成你跟他一樣,是個玻璃?」嘯蒼莽一僵,立即又挪回來。兩邊的肩膀盡力地收起,把自己當成一根竹竿。
請留步黑著臉看雲歌:「我是玻璃?」雲歌淡定啜飲果汁,不說話,以信息回復:男人凡是見了老娘沒正常反應的,都是玻璃。請留步暈菜。
玉無痕一看這幾位牛皮糖這是鐵了心粘這兒了,還好除了嘯蒼莽真是沒外人。不過翡翠游魚自己沒出現,這是怎麼回事?
「你剛說你和我談生意?」玉無痕懷疑地問:「翡翠游魚怎麼沒來?你現在可不算她什麼人,那塊地也不是店舖資產,你恐怕做不了主吧?」
「你說陶然谷?」飛天淡定地拿眼皮瞭了瞭玉無痕:「現在那塊地已經是我的了,你說我做不做得了主?」
玉無痕這回真的驚訝了:「你可不可以證明一下那塊地確實屬於你了呢?」那個爛醉如泥的女人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多能折騰人他可是剛剛親身嘗試過!能讓她在那種狀態下完成過戶這麼重要的手續,這可比在談判桌上贏了自己更讓他佩服!
飛天瞥了玉無痕一眼,並不多囉嗦,很快就傳送了玩家資產的一小張截圖給他。這下玉無痕真的服氣了。不管人家怎麼做到的,既然地確實是人家的,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玉無痕端正了態度,直奔主題:「我要買回那塊地,你開個價吧!不過你恐怕不清楚當初翡翠游魚是花多少錢買的這塊地吧?我可以告訴你,25000金幣。」
請留步和雲歌齊齊被酒水嗆住!標準敗家女啊!他們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可是那丫頭當時身上的全部資產,換算成人民幣整整二十五萬啊!就裝了那麼一會兒,就花沒了?這要是在現實裡,得多厚的家底兒才敢娶這種丫頭啊!
玉無痕就知道會有這種反應,胸有成竹地看著他們。他已經知道飛花閣的人在今天之前是不知道這塊地的。那麼除非花小葉現在在這裡,否則誰都想不到其實這塊地的地價是50000金幣。那天是唯一優惠的時段。
現在他這麼直白地道出這個事實,既顯得極為坦誠,又避免了對方漫天要價。就算對方吃準了他急需這塊地這一點,撐破了天要到一倍價五萬金幣,自己擺出一副肉疼到死的樣子咬牙買了,也實際不過是原價買回!妙就妙在花小葉現在醉得人事不省,而地卻已經糊里糊塗地轉讓給了飛天,一個聰明、腹黑但是不知道這塊地真正價值的傢伙!
「抱歉,我想你還是搞錯了。」飛天天然斜挑的鳳目流光燦然:「關於陶然谷,什麼事我都可以說了算,除了賣掉它。」
「飛天,談生意呢,要有誠意。如果你只是想要戲耍我一番,完全沒必要找這麼些朋友作陪。如果你是對我有氣,我大可以站在這裡讓你砍上幾級。男人嘛,事業為重。遊戲不過是娛樂而已,只要能把生意談成,我對遊戲裡的事可以讓步。不要那麼孩子氣,咱們有事說事,坐在談判桌上,一顆唾沫一個釘,你說是吧?」
飛天雲淡風輕地一笑,也不生氣:「砍你不急,遲早的事。那也得在你最不想讓砍的時候砍了,那才叫爽!至於說話像放屁一樣臭不可聞,滿口噴糞,造謠生事,一顆唾沫一陀屎的人,這裡自然坐了一位,不過當然不是我!」
玉無痕的臉綠了,旁觀的幾位嗆的嗆,咳的咳,只有嘯蒼莽雙臂環抱在胸前,笑得十分大方。顏回臉上毫無表情,對飛天說:「乘著我姐醉著過戶她的財產,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了?等我姐酒醒了,財產過戶的事兒有的你麻煩。今天你可是替我姐來談生意的,我勸你還是想想怎麼多賺些金幣賠給我姐的好!」
飛天眉梢一挑:「喲,這不是顏回麼?貌似這傢伙拿你威脅小魚跳下陷阱的時候,你可並沒有出來替你姐辯解過一句。怎麼,你姐為了你名聲掃地,你掉頭就投敵了?」
顏回蒼白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知道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一個外人,又不真是我姐什麼人,我憑什麼給你解釋?」
飛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是沒必要跟我解釋,只不過這生意可不是我們逼著你們做的,而是你們求著我們做的。他該有個什麼樣的態度,你是當狼當狗還是當蝙蝠,你們自己可要想好。」
顏回憋紅著臉氣鼓鼓地不說話。嘯蒼莽突然插了一句:「那天小魚被逼無奈的樣子,我也是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心疼。」飛天的臉頓時拉了下來,與嘯蒼莽眼神交戰中……
想到師姐那天的境遇,顏回塌下了氣場,低著頭咬著唇說:「我姐疼我我知道,我也沒有半點對不住我姐的地方,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該給我姐說的,等她酒醒了我自己會跟她說,不用你們費心。」
飛天和嘯蒼莽同時收回目光看向顏回。顏回抬頭:「相信我,這個生意,對我姐沒有損害。」
飛天這才再次看向玉無痕:「直說吧,你打算花多少錢買這塊地?沒有上下浮動的機會,我只聽一次報價,不接受更改!」
玉無痕坐直身體,半天沒有開口。飛天也不催他,就那麼淡定地等著。請留步和雲歌左瞅瞅、右瞅瞅,兩顆心撩撥得跟貓抓似的。這個天價的陶然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好半天沒有人說話,顏回慢慢地轉頭看向玉無痕:「哥,他們都不是我姐什麼人,都能看在我姐的份上給我面子。你是我哥,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說到這裡,顏回咬唇。
玉無痕深深地看了顏回一眼,這才開口:「五萬金幣。但是,如果買不到這塊地,我會在論壇公開翡翠游魚的個人信息,讓她自顧不暇。你們自己掂量好。」
顏回憤怒地低吼:「你敢?」玉無痕淡淡地看他一眼:「我已經給你面子了,剩下的是他們的選擇,你該衝他們吼去。」
嘯蒼莽忽然笑了聲。飛天瞪他一眼,看向玉無痕也是一臉笑意:「你恐怕又搞錯了一件事:公開小魚個人信息這件事,貌似最擔心的就是小魚本人,而最開心的就是鄙人!」
嘯蒼莽適時補充:「還有我。」顏回迷惑地看著嘯蒼莽,嘯蒼莽微笑地看他:「我喜歡你姐。」顏回瞪大雙眼……嘯蒼莽繼續:「我今年25歲,單身,身家清白,父母健在……」一眾人瞠目結舌……
飛天忍無可忍地伸手摀住嘯蒼莽的嘴巴(這動作如今貌似很純熟的說。)嘯蒼莽不愧是軍中精英又有弓手的超高敏捷,神乎其神地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準確地作出了阻擋的動作。只可惜悲催的,在遊戲裡比拚力量——飛天可是個暴力戰士!於是乎阻擋無效,於是乎現實戰士在遊戲中被遊戲戰士野蠻閉嘴了……
飛天一手死死地摀住嘯蒼莽的嘴把他的頭按在牆上動彈不得,另一手悠閒地在桌子上敲著:「不賣!」
嘯蒼莽掙扎不開,伸手在飛天肩上戳一捏,不知捏到了什麼地方,飛天手臂一縮收了回來。
玉無痕可顧不了這麼多,自己5萬的報價已經出了,飛天還說不賣,心裡也發了狠:「真不賣?」
飛天:「我說你看截圖看仔細點行不行?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百分之五十產權。另一半產權還在小魚手裡,她不同意,我難道賣了我這一半,讓你們在陶然谷火拚?」
原來是這樣峰迴路轉!玉無痕趕忙表態:「我會對她以禮相待,好好相處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飛天和嘯蒼莽同時皺眉,這可就更讓人擔心了。異口同聲:「不賣!」
玉無痕無語,跟過自己的女人無數,自己從不動情,就是因為愛情是個讓人昏頭的玩意兒。看眼前的兩位就明白了。這才剛開始喜歡著,就間歇性地失去理智和基本的判斷力了。
「如果不能賣的話,我還有一個提議。」玉無痕心裡歎一口氣,遇見這一幫不循著常理出牌的傢伙,不翻開底牌是不行了。「我出一萬金幣,購買我們需要時,進入那塊地的臨時授權。這已經是最高價,我同樣不接受議價。」
飛天手指一點桌子:「成交!不許拿走那裡的一草一木。一萬金一個人。」
玉無痕氣得發顫:「一萬金一個人?你怎麼不去搶銀行?一千金一個人,按照我需要的人數滿足,沒得商量了!」
飛天跟得很快:「那得限時,一千金一人次,每次1小時,不足一小時按一小時計算。全部交易在一個月內完成,我不能老讓你騷擾我和小魚的陶然生活。」
顏回有點恍惚,怎麼感覺這妖孽跟爺爺那老狐狸那麼像呢?
玉無痕氣極:「至少三小時,要不不買了。」同時在桌子下面狂踩顏回的腳。顏回痛得眼淚汪汪,淚眼婆娑地看向飛天:「做生意我姐從來沒你這麼狠!」
飛天瞟一眼顏回:「顏回就算是代表小魚表過態了,3小時一次。其他的按我說的。」
玉無痕臉色轉暖,拿出紙筆正要起草合同,飛天優哉游哉地又說:「另外我還有兩個條件——」
玉無痕幾乎摔筆:「你有完沒完?」
飛天對玉無痕的憤怒完全無視,自顧自地伸著手指數著:「第一個條件:承諾永不向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透露小魚的身份信息,並寫入合同。」一眾人齊齊比出中指,不透露就完了,什麼叫除了他以外?嘯蒼莽怒目而視,當面搞不公平競爭啊!
玉無痕眉梢一挑:「可以。」下筆如飛地首先寫進了合同裡。
飛天:「第二個條件:說出你這買賣的真實原因和目的,並寫入合同,否則,我不簽。」
玉無痕猶豫,顏回撇撇嘴:「反正也瞞不住,說就說唄!你就算不說,我姐只要問我,我絕不會不告訴她。」話說表哥一再地拿自己和小葉姐來威脅利用,雖然是為了家族生意,可顏回心裡著實極為不爽的說。
玉無痕十分洩氣地瞪顏回一眼:「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們。但是在事情成功之前,你們必須承諾對此事保密。」
說起此事的緣起,玉無痕先表明了自己代表家族經營珠寶玉石生意,帶領金玉堂連鎖企業部分玩家進入遊戲的大致身份。出於生意的考慮,金玉堂安排了大批的玉石手工雕琢的工人作為生活玩家進入遊戲,採集礦石煉製之後進行雕琢,模擬成實體店舖裡商品的樣子陳列在店舖中央的特別櫃檯,以此作為拉動實體店珠寶玉器銷售的主要手段。
可是等級越高的礦石越分佈在高級混合怪區,行會難以大量採集。無法大量採集就難以提升採礦等級,製出優質的寶石以供雕刻。所以從進入25級以來,高等級礦石採集技能的練習和高等級礦石的採集就成了擺在玉無痕面前的一個發展瓶頸。
就在無憂湖再造之前的某一天,金玉堂生活團有玩家報告,說在地圖極東南處遠遠看到一座山峰,山頂有湖泊,在夕陽西下的那一刻看去,山體從下往上隱隱都有寶石的幽光,越往上越燦爛,圍繞著湖岸的地方光華燦爛。可惜左右密林都是高等級怪,地圖也沒打開,無法進入。
那玩家偶然從山林中鑽入一座山谷,谷中隱隱有座小山,小山後拐個彎側後方就是那寶石峰。本想進去探探,沒想到那山谷外就有怪守著,玩家剛一露頭沒兩下就被秒了。臨死前只來得及看了眼地圖坐標,陶然谷x多少y多少。
玉無痕馬上派人去查探,按照那坐標卻根本不是那個山谷,而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另外一處。看來竟然是個二級地圖。
後來墾荒櫃檯開放,玉無痕馬上去墾荒櫃檯查找,果然有個昂貴得離譜的陶然谷,他心中大喜趕快派人回去取錢買地,誰知錢拿來了,卻被花小葉搶了先。
玉無痕坦誠地說,那座山上的礦藏只有對金玉堂有這樣特殊的意義,金玉堂真正感興趣的也只有這些礦藏。開荒是風險很大的事,本就不是一個百來人的行會承擔得起的,飛花閣自己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開那地圖真正擁有那小山谷。既然如今話也說透了,飛花閣和呼嘯神箭營與金玉滿堂聯合去開荒最好不過,但話要說到前面,事成之後其它的都不要,但那座礦山金玉堂要包下。
好處大家賺,風險各自分擔,最後各取所需,這難道不是一筆最好的買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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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大家終於看到了妖孽在生意場和大事上的風采,感覺還滿意麼?其實男人品性中最可貴的就是大事上的清楚明白和堅毅果決,呃,至少雪是這麼看滴。至於妖孽和小魚的感情戲,雪真心真意地專門在公告卷裡奉上了一個公眾章節《愛亦如是——小魚和飛天的情感》,希望愛文文的親們能看到。
再次感謝親們的各種支持和鼓勵,雪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