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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83章 脫胎換骨 文 / 恬靜舒心

    燕長風的臉上掠過一絲狂喜,連忙追問:「父親原諒我了?曲姨娘是不是已經接回來了?」

    「不是,那個曲姨娘早就賣掉了,賣得遠遠的,不知所終!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大少爺你被趕出無雙山莊了!」

    管家氣得夠嗆,原本還算溫潤恭敬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臉上,冷著臉遞過去一個錢袋:「這裡是三百兩的銀票,是莊主給你的安家費,省著點用,你就這麼一點錢財了。用完了,就沒有了!」

    無雙山莊如今的大管家,正是燕無雙曾經的第一得力干將百里風雲的孫子百里寒月。他年方三十五歲,正是意氣風發的青春年華,為人正直仗義,沉穩有魄力。從小到大,一向很看好少莊主燕長風,對燕長風恭敬有加。不料,燕長風做出寵妻滅妾一事,讓他大失所望。

    這也就罷了,沒有想到的是,燕長風還整天跟那妖媚勾人的曲姨娘膩在屋子裡,白日宣淫。山莊裡有大事要他做決定,經過三催四請之後,這才不太情願的前往議事堂。卻又跟那女人依依不捨黏糊得很,一步三回頭,彷彿恨不得將那女人栓在褲腰帶上似的。

    對於這樣的燕長風,百里寒月實在恭敬不起來了!

    這一番話,他說得很嚴厲,雖然沒有很明顯的輕視,但是卻也沒有了往日的恭敬謙和。他跟燕長風年齡沒有相差多少,小時候一起長大,在過去的歲月裡,既是主僕,也是好友和兄弟。他的語氣,還帶著一種「恨鐵不成」的譴責和心疼,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惋惜。

    其實,論能力論氣魄,大少爺確實比二少爺強不少。如果沒有曲姨娘的事情,大少爺做無雙山莊的少莊主,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以大少爺的能力,必定能將無雙山莊發揚光大,屹立百年而不倒。

    可惜啊,可惜!如今,只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區區三百兩銀子,就是他日後生活和創業的依賴。身邊沒有親人,只有十幾個自願跟隨而去的心腹手下,幾乎可以說是淨身出戶了!

    「什麼?父親把我給趕出去了?!」

    燕長風大驚失色,眼底有難以掩飾的震驚無措。

    百里寒月聞言,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被奪去了少莊主的身份,也不是三百兩銀子,那就好!總算沒有讓他太失望,這說明還有得救!

    「走吧,莊主有令,讓你即刻離開山莊!並且,這方圓一百里,都不讓你呆,叫你走遠一點!」百里寒月將錢袋塞在了燕長風的手中,又從自己的錢袋裡取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給你應一下急,省著點用。」

    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囑:「記住,這是我背著爹娘偷偷積攢的一點私房錢,總共就這麼一點,全都給了你。你得花在正事上,得想辦法創業,可不能拿去找那個曲姨娘。否則的話,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朋友!」

    燕長風這下傻眼了,癱坐在了地上,半響無語。

    被趕出去了,真的被趕出去了?!

    此時此刻,什麼曲姨娘,什麼三百兩,對於他來說,統統都聽不到看不到沒空去想。他的腦海裡一片轟鳴,不斷的迴響著百里寒月的那一番話:莊主有令,讓你即刻離開山莊!並且,這方圓一百里,都不讓你呆,叫你走遠一點!

    一百里之內,都不讓呆?!

    這說明,父親他再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了麼?!

    這說明,他的所作所為,當真不可饒恕?以至於,將一向慈愛的父親傷得體無完膚,故此做出驅逐親生兒子的舉動?!

    燕長風悲傷迷茫失落悲痛之下,接連吐了好幾口血,暈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百里寒月大驚,連忙將他扶了起來,又喚來侍衛幫忙,將他安置在了榻上。焦急的大喊:「大夫,快請大夫過來!」

    無雙山莊有自己的醫館,有三個大夫,大夫一家是天下第一莊的家生子。在燕無雙離開天下第一莊,創建無雙山莊的時候,全家人就跟隨在燕無雙的身邊。這三個大夫都姓李,是老中少祖孫三人,分別喚作「李老大夫」、「李大夫」和「李小大夫」。

    老的也就四十多歲,是燕無雙打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在燕無雙八歲的那年,就是他的心腹手下。半年前,老李大夫跟小李大夫回老家參加親人的婚禮去了,山莊只餘下一個年僅九歲的小李大夫。

    小李大夫年紀雖小,卻盡得老大夫的真傳,診治普通的病症一點問題都沒有。父親和爺爺走了半年,這山莊上下幾百口人有個傷病,幾乎都全賴他給看好的。

    小李大夫很有職業道德,火速趕來。

    「少莊主這病症很奇怪,之前給他把脈,總覺得有點邪。他這一吐血,脈象反而正常了一些,只是身子到底虧損得厲害。」小李大夫似模似樣的給燕長風把過脈,小小的眉頭微微皺起,搖頭晃腦的道。

    百里寒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又不放心的追問:「吐了血,反而是好事?」

    「嗯,正是如此!不過,少莊主暫時不宜遠行,必須移到環境好的屋子裡靜養一些時日。否則的話,還不到七老八十的時候,就會有一身的病痛!」

    小李大夫很認真的點頭,又叮囑百里寒月:「大總管,大夫的話,不可違背!切記!如何跟莊主說,就交給你去辦,這是你的責任!」

    說完,低頭飛快的寫了一個藥方,遞給自己的藥童:「速速將藥配齊,三碗水煎為一碗,一天三次。你親自煎藥,並看著少莊主喝下去,不得有誤!」

    「是,小的遵命!」藥童接過藥方,飛快的轉身而去。

    十三歲左右的大男孩,如此恭敬的聽從一個九歲小男孩的吩咐,多少給人一種違和的感覺。如果有外人在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或者忍不住偷笑。不過,無雙山莊的人早就習慣了,大家都習以為常。

    「這就好,沒事就好!」百里寒月笑容滿臉,喜上眉梢。少莊主雖然很是虛弱,但是臉色看上去,確實好了許多。

    小李大夫背著雙手,邁著方步,搖搖頭:「不然,不然!只是暫時沒事,我開的藥方,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大總管最好去請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不可有僥倖心理,能請到醫仙或者桔梗大夫最好!少莊主的情況,有點詭異,還是穩妥為上!」

    百里寒月自然從善如流,讓人小心的將燕長風用軟轎抬去了燕長風原本住的風華居。又安排了燕長風的心腹手下悉心照顧,他自己也親自守護在風華居,不敢有半點懈怠。

    燕無雙聞訊趕來,看著人事不省的兒子,滿臉的焦慮。他在庭院裡走來走去,不住的嘀咕:「醫仙到底去了哪裡雲遊,為啥還沒有來啊?」

    杏兒的書信,他早已收到。前幾天,就已經派人去了藥王谷請醫仙,被告知醫仙帶著半夏和幾個大弟子雲遊去了。留在藥王谷的,只不過是些資歷尚淺的小弟子,對於疑難雜症並不擅長。

    轉悠了半天,他終於下了決心,去書房寫好一封書信,就將百里寒月找來:「寒月,你親自去一趟漁晚山莊,請桔梗夫人來一趟!」

    百里寒月一怔,猶豫了一下,提醒道:「莊主,桔梗夫人還有半個月就要大婚了,這一來一回花的時日可不短。」

    即便是騎快馬的話,最快也得十天左右,再加上診治所花的功夫,可別誤了人家的婚期啊!鎮國公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可別給人家添堵啊!

    燕無雙苦笑了一下:「無妨,以我跟杏兒的關係,桔梗夫人和國公爺都不會介意,一定會出手相助的。我們這邊,也盡量做好各種準備,去許家莊借兩匹汗血寶馬回來好生餵養,等桔梗夫人回去的時候可以派上一點用場,減少回程的時日!」

    「也好,少莊子身體要緊!」百里寒月就不再多說,接過書信,恭敬退下,飛鴿傳書去了。

    果然,桔梗接到書信,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跟沈翰商量:「燕莊主請我去一趟無雙山莊,給少莊主長風治病,情況緊急,我得立刻動身!速去速回的話,應該趕得及回來,無需擔心!」

    怕沈翰阻止,她預先把話說得很滿。

    「啊?長風怎麼啦?要緊麼?」沈翰大驚失色。

    桔梗就把信遞給他:「你自己看,應該很要緊,否則的話,以燕莊主的為人處世,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這樣的信!」

    沈翰看完,沉默片刻,就毅然道:「好,既然如此,那麼我陪你一塊去吧!去之前,咱倆先舉行個簡單的儀式,把堂給拜了!」這樣的話,就兩全其美了,萬一趕不回來的話,也不會誤了婚期。相反,還可以早半個月入洞房!

    哎!沈翰覺得自己很悲催,思念了幾十年的心上人兒,這好不容易重逢了,和好了!可是竟然這麼的古板,一定要等成親之後,才跟他歡愛。平日裡,想要親吻一下,機會都少得可憐。

    「不行,還是等回來再說」桔梗想要拒絕,卻被他斷然打斷:「不答應的話,就不准你去無雙山莊!」

    「好吧!」桔梗只好妥協。

    沈翰當即吩咐家僕,準備了幾桌酒席,請來了漁晚山莊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上了年紀的長輩,前來參加自己的成親儀式。

    酒席之間,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婚禮儀式啊!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都沒有帶禮物!」

    「是啊,這可不行,我得回家去取禮物過來!」

    眾人紛紛離座。

    沈翰連忙笑著請大家落座,三言兩語的說明了原因,又道:「這只是提前舉行個簡單的儀式,從無雙山莊回來之後,還會舉辦正式的婚禮!這次大家來,什麼都不用送,就當是為我們踐行!」

    眾人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樣,沈夫人高風亮節啊!」

    為了救助別人,連自己的婚禮都顧不上了,此等胸懷氣度,巾幗不讓鬚眉。原本還對她的出身有些不屑之人,此刻也高看了她一眼。

    畢竟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經歷過了流放生涯的。對於出身什麼的,並沒有過去看得那麼嚴重。好些人受了杏兒思想觀念的影響,在給自家的兒女挑選媳婦或者女婿的時候,標準就有了改變,如果對方能力不錯、人品高潔的話,那麼出身地位也就不太打緊。長連氣氣那。

    一場簡單的成親儀式,簡單而隆重,熱鬧非凡,洋溢著濃郁的溫馨和快樂。桔梗的心裡暖烘烘的,彷彿置身於明媚的惷光之中,感覺不到那呼嘯的寒風。

    六天之後,桔梗終於確診了燕長風的病症:他中了一種叫「千里醉」的媚*藥,每天在茶水裡下一點點,配合著點燃的某種檀香,就可以讓喝了這茶水的人,如癡如醉,難以自拔。甚至,心理和舉止也會受到某種程度的控制。

    一切終於水落石出,事情的真相大白。

    燕長風只覺得腦海裡「轟」的一聲,頭疼欲裂,心彷彿被刀撕裂了一般,絞痛一陣陣席捲而來,湧遍全身。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杏兒接到海風的飛鴿傳書,立刻去找紅娘子,將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問道:「我打算去一趟無雙山莊,你要不要一起去?畢竟,長風是遭人暗算,他的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是你!」yyw。

    紅娘子神情木然,喃喃的道:「我不會回去的,如果他對我的愛足夠真摯的話,就不會給人下*藥的機會!如果因為是被暗算了,就可以胡作非為,那這世上還要衙門幹啥?」

    這話,聽得杏兒心裡一震:一貫秉承「夫為妻綱」的紅娘子,終於邁出了一大步!非常關鍵的一步,可以說是一種質的突變,給她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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