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4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龍辰和女真一方接觸的事兒還是被傳了出來,這在日後也很是成了一些御史大夫們彈劾攻擊龍辰的武器,但那時的龍辰已然對這些蒼蠅蚊子的叮咬不屑一顧了。其一是因為那時的龍辰已經是手握強軍的大佬,那個日薄西山的明庭已經無法制約這個龐然大物;另一方面,當滿清鐵騎妄圖侵襲這個漢家江山時,龍辰領麾下強軍不惜一切地迎戰,一切的傳言和非議自然不攻自破。
只是,這場會議依舊是被各種野史記載和流傳,雖然官方記載上對此諱莫如深,但也在很大的程度上默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其歷史意義也比較大,象徵著丁卯年的這場戰爭的結束。此次會面後,八旗軍開始逐漸撤出朝鮮,李氏也開始著手恢復自己的統治,一起都向著戰前的局面恢復著,但,真的是這樣麼?
……
這一日,朝鮮王京如同迎來了重大節日般熱鬧歡慶,因為在這裡逗留了一個多月的鑲白旗和鑲藍旗大軍終於撤走了。至此,大家頭上的那片烏雲終於消散,王公貴族該爭權的繼續爭權,該奪利的繼續奪利,總之是該幹啥就幹啥,一切就恢復成原來一樣。
大金國的這次入侵破壞力十分驚人,八旗鐵騎更是踐踏了朝鮮一半的疆域,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半世家門閥或在女真大軍面前化作劫灰又或者遷徙出來避難,留下了一大片的權力真空。這些真空地帶自然就是各大門閥以及李氏瓜分爭搶的重點,這些朝鮮上層建築者們眼中只有自己家族的傳承,對現在已經破爛不堪的朝鮮局勢根本不屑一顧。
可能,這就是朝鮮這個民族的劣根性吧,數十年前的壬辰倭亂如今還記憶猶新,可朝鮮軍備卻依舊如此廢弛,在八旗軍面前不堪一擊。就像歷史上八年後,多爾袞領軍再次攻朝鮮時,朝鮮依舊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再次在女真(那時已經叫滿族)面前選擇了跪伏。
那個「兄弟之盟」也變成了「君臣之盟」,上天給過朝鮮好幾次喘息並且重新來過的機會,但這個民族並未珍惜,也因此,這個民族直到進入文明時代後依舊還是大國手中博弈的棋子。上天是公平的,猶太人顛沛流離了千年,依舊可以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並且成為中東一霸;華夏民族幾經沉淪,卻依舊可以再次雄起,再次躋身大國之列。就算是那個東瀛島國,在經過「黑船事件」和後來的二戰後,每次都能再次崛起。可朝鮮這個民族,歷史上也就在某個時期成為了中國小小地邊患,但是在更多的時期都成了中國的附庸,上天給過這個民族許多機會,只是這個民族一直沒有抓住,或者說他們的自私和短視讓他們根本無法抓住民族崛起的機會。
今日,仁祖率文武百官祭天,並且告慰太廟。無非就是仁祖跪在祖宗牌位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自己是如何從強大的外敵手中保住了國家,保住了自家江山。這個膽小怯懦卻又對權力極度渴望的君王,其實也就那麼點兒出息了。
令人尷尬的是,由於八旗軍實在太過兇猛,雖然只是橫掃了朝鮮一半的疆域,但是已經「震散」了朝鮮另外一半疆域了。仁祖祭天時的儀仗隊伍居然還湊不齊人,朝鮮王庭也在這段時間內喪失了對這個半島的控制,政令難以出王京。
還好,李氏兩百多年的正朔之名在這裡,各地門閥官僚也都認同李氏的統治,只消再過一些時日,等朝鮮中樞恢復運作,就能再次重掌「天下」,當然,這個「天下」已經被徹底打爛了,打殘了,但瘦死的駱駝比,依舊可以供給王族和一桿世家門閥奢侈度日。
鑲藍旗退得很是迅速,阿敏已經明白了自家是沒有見借口再逗留在朝鮮了,平安道的亂事在岳托手中迅速平定,面對八旗內部的強大壓力,阿敏也只能低頭,選擇了暫時的屈服。
但是他可能不明白一個道理,當他如此明顯地流露出自立稱王的野心後,那個真正的汗王又豈會真的對他放心下去?阿敏畢竟是一個莽夫,終究不是皇太極的對手。在他的腦子裡還認為如今的大金乃至日後的大金依舊是四大貝勒主政的格局,那個皇太極只是頂著一個汗王的頭汗罷了,自己並不比對方差什麼。
鑲紅旗和鑲白旗可以說是「押送」著鑲藍旗出朝鮮的,路上,岳托的氣色稍微好轉了些,但依舊騎不得馬。只是他的眉宇間一直有著一股愁鬱,久久地消散不了。
「無論日後怎樣,本貝勒定然要親自將你擊敗!」岳托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中,在他心中龍辰已經是他最為值得重視的一個對手。甚至他有種預感,他們日後還會有很大的糾葛,乃至在戰場上一分生死!
總的來說,這場戰事中大金無疑是最為受益的一方,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勝利者。朝鮮,終於被大金硬生生地從大明的附屬國中剝離開來,暫時平定了後顧之憂,接下來就是對大明用兵了,這個看似龐大的帝國在新興的女真一族面前並非是那麼的可怕和不可戰勝。
相反,所有女真一族的王公們都明白,若想日後自家不再次淪為漢人的奴隸和附庸,那就必須趁現在將漢人打敗!過上了好日子後,女真人是真的不想再重新回到那個黑水白地間掙扎求存的日子了,面對這個底蘊深厚的敵人,他們只有硬著頭皮進攻,進攻,再進攻!
不在進攻中最終勝利,就在進攻中滅亡!
這是一場小族的賭博,他們賭上了整個民族存亡,歷史上,他們賭贏了,入主中原當了兩百多年的主子。但也同時顛覆了華夏文明的進步,為後來近代史的黑暗埋下伏筆。
……
似乎春天還沒被人注意到,它便已經踏起了離去的腳步,就像眼下的聚風寨眾人,前不久還在寨子內拚命抵擋著女真韃子的衝殺,抱著一種必死的心態,而現在他們已經搬離出來聚風寨,離開了北山那片不毛之地,集體向義州城遷移。
冉義背上依舊背著那一把烏黑的長槍,策馬來到一輛馬車前,恭聲道:
「夫人,莫不如在前面歇息下吧。」
車廂內傳出李凝那靈脆般的聲音:「不必了,這馬車行得很是穩當,倒不算太顛簸,奴家並不覺得累,接著趕路吧,早點到義州也省的將軍掛念著。」
「末將領命。」冉義也不多言,繼續指揮著隊伍的行進。
「阿母,乾爸就在義州城裡等我們麼?」小蕊兒躺在李凝的懷中嬌嗔道。
「是啊,到時候進了城就有大房子住了,蕊兒也能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兒。」李凝對這個乾女兒是真心的喜歡,龍辰不在時就是小蕊兒陪伴她來打發寂寞。
「蕊兒真想早點看看那座城到底有多大,蕊兒覺得阿爸最厲害了。」
「是啊,他真的很厲害。」李凝的目光透露出些許迷離,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如同土匪頭子般的傢伙居然能走到這一步,直接佔據了整個平安道的核心,想必,眼下在這片朝鮮大地上,已經沒人可以制住他了吧。
似乎是忽有所感,李凝整個人沉默下來,就連小蕊兒也很懂事地沒有打擾自己的阿母,雖然小傢伙年紀不大,但很是聰慧機靈。
李凝忽然眉頭一皺,心口傳來一股噁心的感覺,忙用手絹摀住嘴乾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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