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2
這些已經被搶奪欲沖昏頭腦的朝鮮丁壯們直到跑至鄉堡護牆下才記起來,自家連繩子或者梯子都沒準備,又怎麼能攻上去?
不過,護牆上的朝鮮鄉堡民兵自是不會理會這些,有人已經用著破舊的箭矢或者拿著磚瓦石塊對著這幫被財帛迷住了魂的朝鮮丁壯招呼去。
當下就有幾個倒霉的朝鮮丁壯中箭,箭矢力道並不是很大,即使這幾個中箭的傢伙沒有披甲,傷勢也不是很嚴重。至於那些個被磚塊砸中的傢伙可就不好受了,已經有好些個被砸得躺在了地上,出氣兒比進氣兒都多了,眼看是大概就交代在這兒了。
「護牆上的那幫鳥斯,怎麼就像娘們兒一樣,射的箭都沒力氣?都不如拿著磚塊丟得瓷實。」大仁似乎是平日裡和趙一名這樣萬中無一的神箭手呆得慣了,對那鄉堡上的弓箭手很是不屑,而且他的注意力也沒放在攻城的自家朝鮮丁壯損失上。
「區區一個鄉堡,在我們數千之眾面前依舊有著還擊的勇氣,光這一點,他們倒也算是不錯了。」方仲輕聲歎著,他和大仁看到的方面不一樣。
「那些個不成用的傢伙回來了,哼,直娘賊,真是給俺丟人!」大仁怒喝一聲,當即有十餘名直屬軍兵士提刀攔住那些潰退下來的朝鮮丁壯。
「給俺殺回去,但敢回頭者,軍法從事!」十餘名直屬軍虎狼之士就這麼攔住了近兩百來號朝鮮丁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懾人的殺氣足以死死壓迫住這幫朝鮮人。
「大人,屬下們沒繩索也沒梯子,這護牆都雖說不高,卻也跳不過去啊,這還叫屬下們怎麼打。」這是其中領頭的朝鮮人,會說漢話。
「呃……」大仁一時語塞,對方說的也在理,大仁只好將目光投向身旁的方仲,畢竟是你要打的,現在難不成大家一起伐木造梯子?
方仲目光直視著這個會說漢話的朝鮮隊官,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手指指著自己身邊那一片朝鮮流民,森然道:「你還有他們。」
嘶……
大仁心裡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平日裡一慣柔弱的小白臉兒,他的心居然如此很辣!就算是大仁自己,雖說殺人絕不含糊一分,也不會扭捏半點,但真要是讓他去驅使一批手無寸鐵的百姓去填城,大仁還真是做不出來。
這名朝鮮隊官聞言,整個人愣住了,一旁的其餘朝鮮人只能小聲詢問著漢家爺爺說的啥話,言語不通真的很不方便啊。
「你不行的話,我可以去換別人,但你以及你身後的家族將被我們抹去。」方仲臉上的微笑愈發燦爛,但是他的話語中卻已將將這個朝鮮隊官身後的一整個家族性命都算了進去。
朝鮮隊官猛地點了點頭,對著身旁的手下用朝鮮語呼喝著,這幫朝鮮丁壯也只是略微猶豫,便紛紛開始驅趕外圍的那些路上招收來的流民。
「你倒是好硬的心腸。」大仁對著方仲低語了一聲。
「呵,殊途同歸罷了,你當將軍是將這些朝鮮人當人看了嗎?」方仲反問了一句。
大仁陷入了沉思,似乎將軍一直不怎麼待見朝鮮人,對朝鮮人的政策一向是掠奪掠奪再掠奪,這幫天殺的朝鮮人難道和將軍天生犯沖?
「記住自己的身份,在你沒能力之前,你沒資格去濫發同情。」方仲冷聲道。
大仁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隨後喝道:「你這廝居然膽敢教訓起我來了……」
這一隊朝鮮丁壯們驅使著身邊的流民不斷向鄉堡護牆下行進,流民們只是麻木地行走著,直到鄉堡上的箭矢和磚塊向他們襲來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中。
出於一種生物求生的本能,他們想逃,他們要逃離出這個護牆下去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們原本那麻木的表情也閃現出恐懼的情緒來。
那名朝鮮隊官拔出了自己的佩刀衝著自己手下下達著命令,這批朝鮮丁壯也將自己的兵刃指向了正欲逃竄的流民。
面對明晃晃的兵刃,這幫流民畏懼了,他們止住了腳步,慢慢被重新壓迫到了護牆下面,而後,繼續承受著來自護牆上的打擊。
直到他們再次承受不住準備再次逃離時,那個朝鮮隊官帶頭砍了幾個流民,這才將他們再次逼迫到護牆下面去。
護牆上的鄉堡民兵只是不停地舉著磚塊丟下去,不知不覺間護牆下已經躺下百多具具屍體,還有近百人倒地呻吟著,無一不是突破血流的重傷之輩,場面極其淒慘,無論是還在逼迫流民的朝鮮丁壯還是護牆上的民兵中都有人受不了這場景開始嘔吐起來。
那個朝鮮隊官明顯是發了狂,他不停地呵斥著手下將流民一批一批壓上去,看著這些人一個一個摔倒在護牆下。
「衝上去,爬上去,不然你們都要死!都要死啊,衝上去就不會死了!」
可惜這幫流民只會在被逼迫到護牆下後被動地承受來自護牆下的打擊,他們沒有那種拚死一搏的決心,若不然也不會去做那種走一步看一步等死的流民了。
「他入了魔症了,打醒他吧。」方仲指著那個朝鮮隊官。
「哼,什麼事兒都要俺來做!」大仁策馬上前,對著那朝鮮隊官後背就是一腳,那名朝鮮隊官當即被踹飛了好遠。
雖然嘴裡還含著污泥,但這名朝鮮隊官眼神中終於恢復了些清明。
「你叫什麼名字?」方仲也策馬來到他面前。
「回大人的話,屬下叫金城日。」隊官臉上還帶著點討好的神色。
「帶著你的手下,踩著那些屍體殺上去,我許你一個前程!」方仲也策馬上前,直接對金城日下命令。
或許是今日的場面實在太過血腥,金城日也被激發起了心底的魔性,前程!前程!前程!自己一番折騰不就是為了這個麼,拼了!
一個鄉堡的護牆又能有多高呢?當下面有著這麼多屍體對在那兒若是踩著屍身上面在雙手一撐,也就能上護牆了。
「殺進去,漢家爺爺們說了,財帛女人全是咱的!」在金城日的鼓動下,百多名朝鮮丁壯就這麼踏著自己同胞的屍身攀爬上了護牆,民兵們只能在護牆上射箭或者丟磚塊,若是真的面對面拼刀子又豈是這些丁壯的對手?被金城日領著麾下一個衝鋒就佔住了護牆,接下來就是掃平整個鄉堡了。
這場面確實殘得慌,那些個流民本身就死得很是淒慘,再被這麼踐踏而行,更是連個人樣都沒了,處處是碎肉。倒是那些個朝鮮丁壯踩著同胞的血肉殺得十分歡快。
「你們也去吧,能搶到什麼就算是誰的。」
有了方仲的允許,其餘幾隊朝鮮隊官也是帶著自己麾下殺了過去,生怕落到人後去了。
「這幫朝鮮破落戶,怎麼有著那股子邪性。」大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看向方仲:「你這可是有點在玩火。」
「不給他們灌注點殺氣,怎麼來扮演咱們的影子?」方仲倒是毫不在意,「可以準備生火造飯了。」
……
「乾爸,你鬍子很刺人呢。」小蕊兒使著勁兒掙脫龍辰的懷抱,小丫頭實在是被龍辰的胡茬刺得癢癢。
「嗯?」龍辰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確實有些扎手了,隨即又笑道:「蕊兒可不知道,你阿母可是很喜歡乾爸鬍子刺她呢。」
「啐,瞎說什麼呢。」李凝走了出來,手裡還抱著一個泡菜罈子,或許是聽了龍辰的話,佳人臉上有點泛紅。
龍辰再欲說話,卻見牛二急匆匆地走來。
李凝也很乖巧地一手抱著罈子一手拉著小蕊兒的手離開,她很是分得清場合。
「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在龍辰印象裡,昔日那個木訥的小兵牛二已經逐漸遠去了,只剩下如今這個冷靜果斷的牛二,這種慌張神色倒真是很久沒出現在他臉上了。
「將軍,東江鎮真的出兵了!」
「呵呵,摸清了多少人馬嗎?」
「卑職無能,對方哨騎亦是厲害,卑職手下愣是滲透不進去,不過看他們留下的印跡,估計至少得有三千多人,其中還有不少騎兵,他們是直奔北山,目標就是我們這裡了。」
就連濟爾哈朗也大體探查到了聚風寨的位置,更別說原來的「老大哥」東江鎮了,毛有見自己就曾親自來過,只是遭受了龍辰的侮辱。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無論這毛文龍在和濟爾哈朗的僵持中損耗了多少元氣,但他依舊有著足以引起我們重視的實力。」龍辰負手而立,昔日那個爽朗的老帥身影再次在他腦海中浮現,但如今自己和他卻要兵戎相見了,畢竟朝鮮這塊地盤,只能屬於一個人!
「加強騷擾力度,你的哨騎給我拖慢他們的行軍速度。同時通知全寨各大小將領全力備戰,本將倒要看看,當他們見識到我聚風寨的實力後在女真人不出現的情況下,他們敢不敢單獨和咱們對上!」龍辰語氣中有著睥睨一切的傲氣,只要將這支東江鎮人馬給嚇住了,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那就也意味著他們步入了自家的算計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