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塊鐵板子,有那麼邪乎嗎?不要誇大其詞。『.」
「老闆,是真的。」馬寶輕輕摸了一下這塊金屬物,說:「這個東西,並不是第一塊了,十一年之前,有人在甘肅發現了一塊,七年前,西藏那邊又出土一塊。這是一種合金,但是除了裡面微乎其微的一點點黃金之外,其餘的金屬,我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馬寶所在的機構,可能不是一個獨立的部門,它下面有很多分支在共同工作,工作範圍涉及各個領域。在甘肅和西藏發現的金屬物最終一層層的送到了機構裡,進行深入研究。馬寶說,就是這麼一塊金屬物,當時把中科院的一批老院士都難倒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能是一種永不磨損,永不氧化的合金,但是裡面的主體成分聞所未聞,其中某種金屬的熔點比鎢都高出一倍。以現在的科技手段,都無法鍛造出這樣的合金。
然而當時的研究表明,這塊合金大概產自四千到五千年前,具體的數據是根據合金裡面所參雜的黃金得出的。這絕對是個奇跡,四五千年之前,我們的先民在幹什麼?他們估計連任何一種金屬礦石都認不出來。
「老闆,你明白這塊合金意味著什麼了嗎?四五千年前,某些冶煉,或者說科技手段就已經超越了現在。想想吧,這段歷史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會不會是一種已經失傳的冶金技術?」
「客觀的講,這是個可能,不過可能性渺小到沒有任何可能。老闆,真相被時間掩蓋了。」馬寶說:「我們不知道的事兒有很多很多,現在的很多人,甚至包括我的一些同事,竭盡全力,都在為了還原那些被時間掩蓋住的事實,探索流逝的真相,當然,這很困難,我認為,絕大部分留在世間的懸案,不是我們有生之年可以目睹真相的。」
這塊合金上的符號,沒有任何人能夠分辨破解,即便搞了一輩子相關研究的老專家也感覺棘手,他們調閱了海量的文獻資料,包括世界上幾個文明發源地的各種古老文字,乃至非洲大陸上某些快要絕跡的古老部落的文化遺跡,但是沒有任何一種可以和合金上的符號吻合。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在世界上出現過的符號。一些專家推測這是很原始的象形文字,但是另一些人則持反對意見,他們覺得這只是符號,或許有某種含義,不過不會是正式用來敘事或者記載的文字。
這種爭執持續了很長時間,誰都說服不了誰,最終,他們把研究的重點就放到了合金另一面的雕刻上去。因為雕刻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個人像,和一隻抽像誇大的左手,似乎比較容易理解一些。
但是研究的切入點在那裡?無論是甘肅地區,還是西藏地區,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任何跟合金符號以及雕像相似的文物,沒有任何依據和輔助性資料,單獨的去研究一副驟然出現的浮雕,能研究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沒有辦法,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能做的工作做了不止一次兩次,可是弄不明白的問題依然弄不明白。」馬寶攤了攤手:「合金只能被庫存起來。」
儘管這塊合金以及合金上的符號雕像讓一些人很感興趣,也很好奇,但最終,對它的研究還是暫時擱淺。一直到銅牌大事件被這個機構關注,繼而摸索出部分相關的信息時,他們才驚異的發現,這塊合金上那只抽像的左手,彷彿和我的左手一模一樣。
「老闆,我們對你的接近,一部分是因為銅牌事件,事件究竟有沒有真正的終結,其實並沒有定論,我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私下和一些相關的人進行接洽,所以」
「所以就來盯著我?你盯了我兩年,現在滿意了?還有。」我疑惑的看著馬寶:「你現在倒是很慷慨,肯說這麼多事情,這不違反你的工作紀律和原則嗎?」
「老闆,有些事兒,遲早都會讓你知道的,只是時間的問題,我只不過是提前了那麼一點點,把你該知道的都告訴你。這一點,你不用懷疑。咱們接著說,另一個關注你的原因,是這塊合金的雕像,我們不知道它和你之間,存在不存在必然的聯繫。」
馬寶很爽快,說了很多,但是隨後,我就知道他這種爽快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這兩年裡,我的生活確實趨於平靜,除了硬著頭皮賠本開店之外,和其他正常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大事件裡幾個重要的人物要麼死了,要麼脫離出去,我和他們極少聯繫。
馬寶在我身邊一直呆了兩年,他摸不到任何線索,也從我身上發現不出任何的異常舉動,而且他們判斷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這種平靜的生活方式可能會一直持續下去。所以就算我沒有發現馬寶的真實身份,這樣的潛伏監視也即將結束。
「老闆,我本來就打算跟你把事兒擺到明面上說的,如果不是包子山這邊兒出現了和你有關的情況,說不定我們已經交談的很愉快了。」
「你覺得我能愉快的起來嗎?要是我死乞白賴的跑到你家窩兩年,時刻都盯著你,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你和你老婆的悄悄話也扒著門縫偷聽,你能愉快嗎?」
馬寶真是個好脾氣,或者說忍耐力也和偽裝力一樣超強,面對我一連串的牢騷,他表示歉意。
「老闆,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告訴你一些你根本就想不到的事兒。」
我斜眼看了看馬寶,又叼了一支煙,我不領情,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原本就是打算跟我攤開了講的,現在說出來,我還得欠他個人情?何況我很懷疑他這樣子的最終目的可能沒有那麼單純。
「其實對你的關注,並不僅僅是前兩個原因,銅牌事件畢竟算是告一段落了,那塊合金上的雕刻是個無頭懸案,無從查起,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你本人。」
「是我本人?」我叼著煙,攤開了自己的左手:「因為我的六指?」
「不是。」馬寶搖了搖頭。
這下反倒讓我有點奇怪了,我對自己還是很瞭解的,除了六指,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因素。無論是我的性格脾氣外貌長相家業資本,完全搬不上檯面。
「我這麼說,你可能有點想不通。你經歷過銅牌事件,肯定知道自己的六指在事件裡的重要作用,所以你自然而然的就會產生一個很主觀的觀點,你的一切特異之處,全部在六指上。如果拋開六指的話,你覺得你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對嗎?」
「你說呢?要是我沒有這個六指,你會死皮賴臉在我店裡呆兩年?」
「會。」馬寶很認真的說:「絕對會,老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現在就算把六指切除了,你和正常人還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
「這是個比較複雜的問題,如果細細的解釋的話,我不好敘述,你也不好聽懂,其實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你和正常人的區別。」馬寶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的非常嚴肅,一個字一個字的對我說:「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一下子就暈了,如果放在平時,誰當著我的面對我說:你不是人,那麼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變本加厲的還對方一句你他媽才不是人。
然而這四個字從馬寶的嘴裡說出來,就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我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表情以及語氣所感染,突然覺得渾身上下雞皮疙瘩直冒,竟然還忍不住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和身體。
這四個字,無稽嗎?我使勁的看,卻始終看不出自己有那些不同於常人的東西。人性中的弱點,我有很多,人性中的優點,我也有一些。我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慾,高興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會哭,我是個正常的再不能正常的人了。
「老闆,這個結論,我可能描述的有點點不恰當,也可能有點重了,可是,我完全是根據事實來說話的,而且這個結論有著充足的依據。如果僅憑肉眼看,那麼你確實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不過從科學的角度來看,你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