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到六指了,而且是在這種環境下.
儘管它只是一副刻在金屬物上的畫,但帶給我的震撼卻遠遠不止畫面這麼簡單。我原以為大事件完全終結,我已經成為一個普通人,六指徹底沒有任何用處。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什麼和六指有關的東西,然而我卻在根本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再次看見了六指。
我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黃金般的金屬物上的畫,那個穿著怪異盔甲的人,它的六指和我的六指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它在畫裡,而我在地洞裡。
彭
就在我被這塊金屬物深深吸引的時候,不遠處猛然傳來一陣很大的聲響,像是有什麼非常沉重的東西落入水中。我連忙把金屬物裹在破衣服裡,飛快的趕到雷英雄身旁。手電照顧去,平靜的水面仍然在劇烈的起伏,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當我跨過去看的時候,還沒走近就明白了。
從平台上垂下來的繩子已經不見了,它落入了水中,一定是平台上那台老式的手動絞盤掉了下來。我心裡慌了一下,但是又壓制住這陣慌亂,繩子無所謂,只要小鬍子他們在上面取得主動,坑邊到處都是絞盤和繩子。
我沒再亂跑,就守在雷英雄身邊,再次端詳著那塊金屬物。這塊黃金般的東西上沒有任何我能看懂的符號或者文字,而且仔細端詳它的時候,拋開金屬物上的符號和圖案,它的造型和質地都讓人覺得很完美。
這會是什麼時候的東西?我斷定肯定是近代的,我不懂冶金,但這樣的金屬不可能是很久之前的產物,我甚至懷疑二戰期間有沒有這麼高超的鍛造工藝技術。
不過它出現在那個死去的日本人的身體下,就說明它的年代要比356駐紮在這裡早,至少是持平的,否則不會有人拿著這個東西塞到爛哄哄的屍體下面。
金屬本身的年代問題可以暫時不想,因為上面的六指就是個難以解釋的謎團。什麼人刻下的這些圖案?刻圖人和六指之間,有什麼關係?據我所知,師姓家族的六指,是獨一無二的,如果說在任何地方出現有關六指的記錄和圖案,那必然會和家族有關。
但是有關六指的東西基本都集中在西北的西夏故地裡,這是什麼地方?距離西北數千里之遙,怎麼想都扯不上一點關係。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思路猛然就中斷了,因為那種對未知危險的預感充斥著神經。我下意識的猛一扭頭,立即看到在距離我只有幾米遠的地方,一隻足足有一米多長的老鼠,正陰森森的望著我。
「媽的」我一翻身就爬起來,連怕都顧不上了。這隻老鼠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生存在這裡的,彷彿連眼睛都閃著綠油油的光。我感覺頭皮發麻,連小鬍子都不好搞定的東西,我能怎麼辦?
尤其要命的是,我身邊還有一個一直昏迷著的雷英雄。
我一伸手拖著雷英雄就朝後退,同時舉起了槍。我不是個輕易就會放棄的人,但是隨後的情況就讓我感覺有點絕望,我看到那隻大老鼠的後面,又慢慢爬過來兩隻同類。後兩隻體型沒有前面那隻大,但也有七八十公分長。
這他媽還能活嗎?!我下意識的就朝頭頂的黑暗望了一眼,那上面的平台上,還有個人在等我,等她的爸爸。
無論怎麼樣,我都不能坐著等死。我穩住自己的胳膊,抬手就放了一槍,這一槍很準,準確的命中了目標。但是子彈的威力彷彿在這種大老鼠面前被削弱了,這一槍沒能打死它,反而讓它們的攻擊性更強。
接下來的情況更讓我意想不到,我看到遠處的黑暗裡猛然亮起一道很強的光線,光線在移動,而且速度飛快。我真的想不到這時候還會有人出現,但是不管出現的是什麼人,他肯定要對付大老鼠。然而光線距離我不算很近,在這期間,我必然獨自面對這三隻恐怖的東西。
那只個頭最大的老鼠顯然膽子也最大,它身上有個被子彈打穿的傷口,卻幾乎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加快速度朝我衝了過來,後面兩隻也跟著加速。我一口氣打了三槍,打不死它,也得讓它中途阻滯。
這隻大老鼠帶著傷繼續衝過來,它們可能從來沒有接觸過人,也不知道退縮,飛快的衝到我腳下,我把槍裡的子彈全部打到它身上,當扣動扳機發出空響的時候,我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插在腰裡的那塊金屬,砰的就用力砸在它頭上。
金屬物很沉重,在地面滾動的噹噹聲讓後面兩隻老鼠產生了短暫的停頓。這時候,那個帶著光源朝我飛奔的人已經距離不遠了,他有連發武器,抽手就直接打過來一梭子。但是他的目標不是打我或者打老鼠,而是打地面,可能是想用這種方式把老鼠吸引過去。
連續性的槍響讓三隻老鼠慌亂了一下,但它們很凶悍,然而跑過來的那個人顯然也是高手,動作出奇的快,靈敏異常。他的槍打空了,卻沒有丟掉,熟練的套到了胳膊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根半米長的棍子。
三隻大老鼠轉身就朝那個人衝了過去,他沒有任何慌亂,手裡的棍子閃電般的就捅出去,棍子的一頭頓時閃起讓人看著就頭皮發麻的電火花。
這估計是一根高壓電棍,電流非常強,衝在最前面的大老鼠直接就被電擊的翻了出去,渾身抽搐,爬不起來。那個人動作異乎尋常的快,而且他有對付大老鼠的經驗,哪怕是連發武器,打擊大老鼠都不一定立即讓它斃命,但劈啪作響的高壓電棍卻可以一下子把老鼠電倒。
轉眼間,另一隻老鼠也被電棍給電擊的渾身抽搐,剩下最凶悍最大的那一隻,彷彿根本不知道恐懼,仍然悶著頭就衝過去。
辟啪亂響的電棍和大老鼠被電擊之後發出的叫聲交織成一片,讓人牙根子發癢。三隻大老鼠瞬間就被電棍給放倒了,但是這種令人恐怖的高壓電棍也沒能完全制服它們,最先被電倒的老鼠已經搖晃著站起來。
但是這個人不給它們任何機會,他收起電棍,無比利索的給槍支換了個彈夾,槍口直接對準老鼠的頭部,扣動扳機。密集的子彈幾乎把老鼠的腦袋給打爛了,隨後,他跑到另隻老鼠的跟前,故技重施,連換了兩個彈夾,把三隻老鼠的腦袋全都打的稀爛。
這種打擊才是有效的,三隻老鼠還是沒有死透,但是已經無法再爬起來。
這個人收拾了三隻老鼠,把槍收了起來,幾步走到我面前。我看清他的時候,就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錯覺了。
「老闆。」馬寶的樣子沒有變,聲音沒有變,他喊了我一聲,竟然還露出一絲微笑。
他雖然什麼都沒變,但在我的眼睛裡,還有心裡,瞬間就陌生起來。我彷彿有點不認識他,這是馬寶嗎?這是那個像殭屍一樣的店員?這是那個不久之前還哭喪著臉對我訴苦的老實人?他的目光乃至表情,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呆滯和木訥。
「你是誰?」我想了想,好像只有這三個字能代表我此時的心情。
「老闆,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馬寶。」馬寶笑了笑,露出兩排白牙:「跟我走。」
他不由分說的就轉身帶路,但是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他看到了那塊包裹在爛衣服的金屬物。
我看到的只是馬寶的背影,不過我能感覺到他看到這塊金屬物時的驚訝。他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撥開破衣服。
「這是我的東西!」對馬寶的陌生讓我隱隱的生出了一絲厭惡和敵意,我看到他想把金屬物給拿起來時,就走過去阻止他。
「這不是你的東西。」馬寶還是一把拿住了金屬物,他轉過頭,很認真的對我說:「老闆,這也不是我的東西,先跟我走,慢慢和你說。」
我肯定搞不清馬寶的來歷,但是他剛才所展露的手段讓我覺得這個人不一般,他能順利的從上面下來,就有辦法再上去。求生的**戰勝了一切念頭,我沒再嘴硬,背起雷英雄就跟上了他的腳步。
看著馬寶的背影,我就在想,這個人的偽裝能力究竟有多強?騙過我也就算了,小鬍子和老趙之前都是見過他的。如果能讓小鬍子都看不出破綻,那麼他偽裝出來的一面幾乎就可以看做是他的本性。
「老闆,那邊有一條垂下來的繩子,過一會兒會有人把我們弄上去。」馬寶的神色很輕鬆,走在這個陰森的地方,就好像走在一條林蔭小道上一樣。
「你到底是誰?」
「老闆,我可以對你講點事兒,可是呢,希望你理解我,有的事兒可以說,有的事兒不能說。第一個,你或許會奇怪,我為什麼突然就到這兒來了?」馬寶又回頭對我很認真的說:「無論你相信不相信,老闆,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讓你在這兒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