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視頻裡兩人進房間時的動作,秦慕琰按了暫停,抬手揉了揉眉心。
重新翻看手裡的那些照片,照片將每一個重要的瞬間定格,監控錄像不是特別清楚,看不清兩人的表情,但僅僅是那些動作,以秦慕琰過往對顧雨霏的瞭解,他就清楚。
結婚之前她曾解釋過的那兩次,她所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而她也僅僅是解釋了那麼兩次而己,因為他在憤怒之下選擇了不相信,對她成見太深,她從此選擇了安靜,沒再堅持過這些解釋。
兩年…於…
秦慕琰放下手裡的照片,看著電腦上暫停的視頻,在兩人走進房間裡那被定格的一剎那。
他只是始終都對自己的自制力太過深信不疑,難道那天晚上,在房間裡,他主動對雨霏做了什麼?
他對顧雨霏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清醒的時候,不想碰觸這感情,也不想跨越太多,免得到時候抽不出身心,然而那一晚,他完全想不起來一些過程的那一晚…樁…
眼前劃過顧雨霏在結婚那天,在婚禮上因為他的態度,而揭開棉紗,輕聲問他:「如果我想毀婚,你怎麼看?」
那時秦慕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用著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想後悔,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結婚的那一天,他記得自己說了太多太多的話。
有一些他幾乎都快忘記了,而有一些,他仍然記的很清楚。
因為這些他終於肯去查的視頻,再加上以秦慕琰過往以來對顧雨霏的瞭解,已經不用再去探查再多,他就知道,錯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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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雨霏從酒店裡匆匆走出來,腳步異常的快,大廳裡的工作人員一臉異樣的看著她的身影,像是在懷疑是不是樓上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上手裡的工作,看著那道如風一樣快速走出去的女人的背影。
剛走出波瑞酒店,她看都沒看四周的狀況,便直接往酒店的台階下邊沖,想要去路邊打一輛車離開,結果剛走到路邊,完全無意識的重重撞到一個人。
那人被撞的不輕,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同時顧雨霏整個人直接向下栽倒,那人本來是要繼續向後,但是陡然看見她的側臉,驚了一下,忙伸手扶住她。
「你沒事吧?」一道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顧雨霏剛剛就是腦子裡一團亂,幾乎沒有什麼意識,只有一種執念,就是想要馬上打車離開,她連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店的都不知道,這一撞,眼前一陣模糊,只低哼了一聲,便軟軟的向下墜去。
「小姐!」那人忙攙住她,見她扶了起來,低頭看看她:「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小姐?」
顧雨霏無意識的搖搖頭,搖了一下,又搖了一下,抬起手伸向路邊:「幫我打一輛車……」
那人低眸看著她,猶豫了一下,現在天已經黑了,她現在這樣子隨便打一輛車,要是遇到什麼不可靠的司機反而變的麻煩。
「你這樣怎麼打車?用不用我送你去醫院?我的車就在附近,我送你。」
「不用……」顧雨霏搖頭:「我不去醫院……我要回……」
話音未落,她便又是整個人向下一墜,那人忙用力攙住她,見她已經暈的不行,雖然沒到完全不清醒的地步,但根本無法自己一個人行動,乾脆一手扶著她的手,另一手摟住她的肩,扶著她走到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轎車邊,打開車門,扶著她坐了進去。
顧雨霏雖然不太舒服,意識有些模糊,但還是有警界心,剛開始掙扎著不肯坐進車裡,那人拍了拍她的肩:「你別害怕,如果我沒認錯,你應該是波士頓顧氏的顧小姐,我不是壞人。」
這人居然認識她?
那她更不能坐了!身為顧氏總裁,每天被圖謀不軌的人盯上根本就是常事!
顧雨霏又掙扎了一下,那人無奈的一笑,按著她坐進車裡,然後轉身跟著坐到駕駛位,坐進去時,見她已經癱坐在副駕駛上,沒有了掙扎的跡象,似乎力氣已經用光,只是靠在車門邊,渾身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冷和憂傷。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再又看看對面的酒店,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臨時有事,先不過去了,放下電·話後,側頭見她靠在門邊就這樣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但拳頭卻握的緊緊的,放在腿上。
在他正要啟動車子,想要開車將她送到醫院時,顧雨霏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按住他握在自動擋位的手。
他轉頭看她,她仍然靠在門邊,閉著眼睛,手卻堅持的按住他的,以著很低微的聲音說:「不要開車,我就坐這裡休息一會兒就好。」
「可是……」
「我沒事,麻煩你了。」她皺著眉,聲音依舊輕微。
見她還算清醒,那人看了看她,收回了手,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好讓她呼吸的更舒服一些,果然沒有開動車子。
之後顧雨霏收回手,就這樣靠在車門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她終究還是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指甲幾乎嵌在手心裡,坐在駕駛位的男人看了看她的手,想了想,拿了些紙巾塞到她手裡,以減輕她指甲對手心的傷害。
大概過了近一個小時,顧雨霏的頭就這樣輕輕的向後靠去,眉心微皺,似是終於堅持不住,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睡了過去。
那人就坐在旁邊,沒有動,之後給一個人打去了一通電.話,然後開動車子,掉頭像其他路口行去。
秦慕琰本來是站在窗邊,打算看著顧雨霏安全的坐車離開,他看得出來她離婚的決心,無論如何,既然是他錯怪了她,他的本意也是想和她好好談一談,至少將心結打開,如果她堅持要離,他可以尊重她的意願。
畢竟他給她的傷害已經夠深了。而就在顧雨霏還沒走出酒店的門之前,他的手機響了,看見是徐伍成打來的,他放下窗簾,轉身去接電·話。
「喂?老闆!你現在在中國?」徐伍成的聲音急切。
「嗯,有事?」秦慕琰一邊接電·話,一邊回頭看見沙發上放著的那幾樣孩子的東西。
看那些樣式,有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玩具,想也想得到顧雨霏之前應該是打算去日暮裡看顧南希和季莘瑤的孩子。
「我的天!」徐伍成大叫:「你才剛動完手術幾天?醫生說過你術後一個星期絕對不能出院,一定要在醫院休息,之後即使出院也要在家休養,你才剛動完手術一個星期,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昨天就訂了機票飛去中國了!老闆!你不要命了?你刀口的線還沒有拆呢!」
「在國內隨便找一家醫院一樣能拆線,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秦慕琰拿起沙發上的那幾樣小孩子的東西,在手裡把玩。
想到那天顧雨霏應該是聽見了他打電.話時寧願的聲音,知道他給卿卿買的那些玩具是寧願挑選的。
那時候她選擇視而不見,沒有一句怨言。
她究竟是怎麼忍過來的?
「從美國飛回g市要多少個小時?你刀口根本都沒有癒合!高空壓力萬一出什麼事誰負責?老闆,我不知道你和顧小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我看得出來你最近幾天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就怕你不好好養病,誰知道你就這麼一聲不響的飛回中國了!老闆,你……」
那邊徐伍成還在巴拉巴拉的不停,秦慕琰直接將手機扔在床上,任他在那邊嘮叨,放下手裡的那些東西,轉身走回到窗邊。
向下看去,酒店門前已經沒有了顧雨霏的蹤影,只有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
過了一會兒,他重新拿起手機,見電.話竟然還在通著,他低歎,按了掛斷,之後給另一個人打去電.話:「查一下顧雨霏住的酒店房間是哪一間,現在我女兒有沒有人照顧,派個人過去暗中看著,別讓孩子自己在酒店出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