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霏失眠了,反倒是聽見秦慕琰呼吸均勻,她暗暗跟周公掙扎了許久,才終於在兩個小時後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卻發現週身很暖,鼻間是有些熟悉又略有些陌生的味道,她募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貼在秦慕琰的懷裡,整個人被他就這樣單臂橫過腰間,摟著她在睡。
她遲疑了一下,低下頭看看兩人身上的被子,再又看看他的手臂,最後抬起頭來看他的臉。
秦慕琰還沒有醒,他的睡相很安靜,就這樣半臂摟著她的姿勢像是天地間最契合的一種溫暖的守護,她沒有急著推開他,只是睜著眼,看著他的睡臉,就這樣看了許久。
直到他募地正要翻身,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手臂下正在摟著的人,便醒了,睜開惺忪的眼,因為剛剛醒來,還有些朦朧在裡面,看起來單純而無害,純淨的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小男孩兒の。
最後他皺了皺眉,抬起那條手臂,揉向眉心,轉頭看看窗簾那邊露出來的一線日光,再又轉回頭來,看著正枕在他的另一條手臂上,一臉自然而沉靜的顧雨霏。
他似乎這才反映過來,愣了一下,看看自己剛剛抬起來的手臂,再又看看她,只默了兩秒,便道:「什麼時候醒的?」
顧雨霏只是看著他,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頭枕著他的胳膊,沒有動,輕聲說:「剛剛。妣」
見她這樣似乎躺的很舒服,秦慕琰便定睛仔細看了看她,一夜的安睡,醒來後也沒有怎麼動,她身上輕便單薄的睡衣從肩上落下去些許,露出一片光裸潔白的肩膀,而她卻並不自知,只是就這樣安靜的靠在他的身邊,沒有移開,也沒有主動的做什麼。
秦慕琰定定的看著她,低頭看了一眼兩人身上的被子,也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在心頭瞬間劃過,只是打消了要將手臂抽出來的念頭,看了看她,輕聲說:「還早,繼續睡吧。」
說著,他順手將兩人身上的被子向上蓋了蓋,遮住她肩頭露出的大片春光,動作輕柔,像是一個在哄自己最愛的小妻子繼續睡覺的完美丈夫。
顧雨霏忽然想起自己在曾經的時候,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幻想過這樣的早晨。
她的世界不需要有那麼多的東西,她想要的幸福,只是每一個清晨醒來時,外面有陽光,身邊有他。
她依舊靜靜的沒有動,就這樣枕著他的手臂,目光看著他,秦慕琰沒有閃躲,注視著她的目光,許久,他才勉強移了移視線,伸手將被子蓋到她臉上,開口的聲音攙了幾分明顯的暗啞:「別看了,男人早上荷爾蒙分泌最旺盛,你要是不想我真的讓你再生一個,就老老實實的睡覺,別這麼看我。」
之後他便要抽身起床,然而剎那間,顧雨霏便伸手按住他的肩,在他正要起床的瞬間忽然坐了起來,翻身直接將他給壓躺回了床上。
「你……」秦慕琰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下,低頭看看像只正打算做什麼壞事的小貓一樣就這樣壓在自己身上的顧雨霏,他眼皮一抽:「你想幹什麼?」
「十一年了!」顧雨霏狠狠壓著他,不讓他動,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壓著他的四肢,清亮的目光就這樣瞪進他早在剛才就已經微微加深了墨色的眼瞳裡:「秦慕琰,已經十一年了,你告訴我,在我終於動搖了,終於打算放棄這段婚姻,放棄這執著了十一年的單戀,打算看看身邊的美好,去重謀出路的時候,你為什麼忽然躺在我身邊?」
秦慕琰目色微頓:「我……」
「跟你父母還有外婆都沒有關係。」她搶先道,乾脆伸手捏住他脖子和肩膀之間的地方,修建整齊的指甲就這樣貼在他的頸間,一雙清亮的眼睛如精明的貓一樣閃閃發光:「如果只是為了應付你父母,你根本沒必要這樣!」
「我請你告訴我,這十一年裡,你對我但凡只要有過一點點男女之情,都請你告訴我,我顧雨霏死也要死得明白!我不想再拖拖拉拉的在這場婚姻裡做一個悲哀的望夫石,你只要現在立刻給我一個答案,我們有沒有未來?如果沒有,如果你對我真的一丁點兒的感情都沒有,我會離開,徹徹底底的離開你的世界!」
她的手就這樣捏在他的脖子上,雖然力道並不重,但這姿勢顯然是在威脅。
是什麼忽然將她骨子裡潛藏的熱血和衝動激發了出來?
秦慕琰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壓著自己,目色平靜的看著她那一臉一不做二不休只想直接做個了斷的表情。
視線的下方,觸及的是她睡衣胸前露出的大片春`光,他平平的抬起視線,對上她貓一樣的眼神,好半天,才僵僵的動了動被她壓著的手臂:「手……麻了……」
顧雨霏沒有移開,只是看著他。
見她依然不動,秦慕琰便凝視著她眼裡的所有情緒,就這樣對視了許久,他忽然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
見他忽然歎氣,顧雨霏皺起眉,剛要問他是什麼意思,卻是忽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他募地翻身狠狠壓回到床上,她驚的一抬頭,他卻陡然將頭壓低,直逼到她的口鼻之間,噴薄出的呼吸在她唇邊撩動,惹得她渾身一個激靈:「你怎麼……」
「顧雨霏。」他就這樣看著她,他的臉與她的臉之間的距離就是兩人鼻子之間相貼時的距離。
他鎖著她的雙眼,幾乎咬牙切齒道:「我說過,我最討厭被人逼迫!」
她皺起秀眉:「我從來沒有……」
「你以為前面那麼多年的感情,在我這裡真的就不存在了?你以為我秦慕琰真的狼心狗肺什麼都感覺不到?」他這回反壓著她的手臂,不給她一絲一毫能掙扎的動的機會,鷹一樣的目光盯進她的眼底:「前面那些年疼你寵你把你放在身邊,你以為就因為你哥哥顧南希那麼一句叮囑?他顧南希是我兄弟,不是我祖宗,我有必要這麼言聽計從?」
顧雨霏彷彿從他這幾乎從牙縫咬出來的話裡聽出了什麼,又像是沒聽懂,放棄了掙扎,就這樣仰躺著,睜大了眼睛看他。他在說話時,鼻子碰著她的鼻子,嘴唇時不時的轉過來劃過她的嘴角,只是這種看似曖昧的曖昧中,卻平添了幾分戰火燎原的趨勢。
「我很早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不想傷害你!現在是你自討苦吃,自己一腔熱血的堅持撞進我的生命裡!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是我強加給你的?」
顧雨霏想要抬起手,卻被他牢牢按住,他伸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將她的手狠狠按進被子裡,黝黑的目色直視著她:「你以為自己真的瞭解我?你連秦慕琰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都沒有真正看透,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談這所謂的十一年?!」
顧雨霏被他逼的有些喘不過來氣,卻也只能勉強的用力呼吸,只是看著他,胸腔被他壓著,臉上憋的通紅,卻是不肯開口求饒。
「等你知道真正的秦慕琰是什麼樣子,再來跟我說什麼十一年的神情不悔!」他一字一頓的說完,便陡然放開她的手,募地起身欲離開。
顧雨霏卻是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起身一邊用力的呼吸,一邊死死按著他的手臂:「你這話什麼意思?真正的你是什麼樣子?什麼叫不想傷害我?把話說清楚!」
秦慕琰眉心一皺,索性要直接甩開她,她卻是整個人忽然像籐蔓一樣的纏了上來,緊抱著他的胳膊,因為有些弄不過他的力氣,卻還是堅持拉住他,所以有些急喘著問:「你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說?搞的神神秘秘的幹什麼?有什麼直敞開來放在明面上說!我一個女人都不在乎,你個大男人怕什麼?」
秦慕琰閉上眼,深呼吸兩口氣,抬手推她,語氣裡帶著不耐煩:「行了,你腳傷沒好,躺下繼續睡,我得去公司,沒時間陪你鬧。」
顧雨霏不放手,直接纏上他的脖子。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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