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莘瑤瞇起眼,墊著小腳走過去,俯下身在它的狗頭上一拍:「嘿,哥們兒,想不想我呀?」
二黑對她搖了搖尾巴,季莘瑤便笑便蹲在它面前,試圖繼續把這只已經臣服於自己的小二黑變做死黨,於是摸摸它,以著溫柔彷彿討好似的聲音說:「二黑啊,你說你啊,長的這麼土裡土氣的狗,顧家人平時很少帶你出去吧?也只有老爺子這樣的人才能有這個勇氣帶你出來見見世面,你啊,知道嗎?」
原以為它聽不懂,誰知道它丫的突然炸毛,衝著她哇哇一頓亂叫……呃,錯了,是汪汪亂叫。舒歟珧留
好吧……
土裡土氣這個詞太沒創意了,一定是經常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它嬙。
於是季莘瑤順著它的毛,決定迂迴的形容:「二黑啊,晚上讓老爺子把你牽到野外去,咱們點個篝火把你燉了吃吧?」
它興高采烈地衝她搖了搖尾巴。
…鏑…
季莘瑤逗弄了一會兒二黑,直到最後把它丫的狗鼻子給氣歪了,才轉身進了房間,本是想躺下休息一會兒,但是剛進房,便腳步一頓。
剛剛那邊似乎有一道身影……
於是她向後退了一步,退出房門,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一個年歲約五十左右的,穿著還算考究,半禿頂的男人在電梯那邊,左看看右看看,似是在觀察有沒有什麼人。
季莘瑤瞇起眼,看看那個人,想想與自己沒什麼關係,便正要重新走進去。
「季小姐!」結果那人忽然叫她。
季莘瑤頓了頓,回眸看去,只見那個男人三步並做兩步的快步朝自己走來,她不認識這個男人,眼中當即有了防備,目光瞥了一眼走廊裡的攝像頭,又看了一眼前邊的警報器,想著如果這個男人有什麼惡意行為,必然先呼救。
不過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對她有什麼惡意,快步走過來,在她面前一米處站定,眼中有著幾分客氣和恭敬:「季小姐,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請問你是……?」季莘瑤孤疑的看看他。
「我是g市審計局的副局長,我姓陳,此次得知顧老將軍等前輩於春節之前在此一聚,便早早托了朋友在這裡訂了房間,只為恭候各位的大駕。」他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手,想了想,便略略轉移了一下身形,背對著不遠處走廊上的攝像頭,抬眼看著季莘瑤那謹慎的目光,便又是笑笑:「季小姐您別擔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請您幫個忙。」
「雖然陳副局長你在g市工作,但我畢竟與您並不熟識,我很好奇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季莘瑤不動聲色的看看他。
這時,他從衣袖裡拿出一隻精緻的盒子,背對著那邊的攝像頭,悄悄遞給她:「馬上就是春節了,這是我想送給顧市長與季小姐您的小禮物,禮物或許不貴重,只是一幅唐寅的真跡,還望季小姐能代顧市長笑納。」
季莘瑤低頭看著他手中那只細長的盒子。
唐寅的真跡?這還不算貴重?
雖然她不清楚這位陳副局長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或者是審計局那邊出了什麼差錯,但是特意千里迢迢的跑到北京來送禮,還不是當著顧南希的面,而是讓她這一個女人先收下,是看準了女人好說話麼?
這是她第一次撞見如此含蓄的行賄,而被行賄的一方又是她自己,這東西她要是收了,恐怕會是一場大麻煩。
但是這人看起來並不怎麼好得罪,在官場上,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行賄受賄這種事情,並不真的是唯利是圖,而是情勢所逼,真正兩袖清風的人便只會被孤立,但是能收的東西可以收,不能收的東西必然不能收,而看這陳副局長的表情……
她猶豫了一下,忽然似乎一陣噁心,乾嘔了兩下,忙手摀住嘴,狀似難受的對他擺擺手,捂著嘴低聲說:「不好意思,我懷孕了,實在想吐……」
說罷,便在那陳副局長略有些詫異的表情下轉身匆匆進了門,關上門後,她便靠在門邊,側頭聽了聽門外。
畢竟是混官場的人,如此委婉的不傷及兩方顏面的台階若是他不沿著下去,怕也是夠糊塗。
但是顯然,這位陳副局長不是個糊塗人,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便走了。
聽著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她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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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爺子在軍政兩界的人緣顯然是極好,晚上11點,酒店大堂裡仍是一片熱鬧。
季莘瑤下樓回到大堂時,便見那邊顧南希仍在招呼著客人,便直接朝他那邊走過去,剛走了幾步,身邊陡然走來一道黑色高挑的倩影。
見是單縈,莘瑤停下腳步,平靜的看她一眼,而單縈似是對當日她甩的那幾耳光而有幾分記恨,平日裡單縈待人皆是帶著笑臉,至少表面上是明麗嫣然的,可面對她季莘瑤,目光亦是淡淡的,帶著幾分冷意。
「我以為你會一走了之,幾年內都見不到你,沒想到你竟自己回來了。」單縈率先開了口,又彷彿基於這場合下的禮貌,隨手遞給她一杯香檳。
季莘瑤接過香檳酒,卻沒有喝,只是勾唇笑了笑:「那單小姐你可就錯了,如果一個男人有心想找到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花幾年的時間。一個月,足夠他解決所有棘手的事情,至少對於南希來說,就算我跑到了美國,跑到了阿根廷,或是跑去了非洲,只要他想找到我,又能有多困難呢?」
單縈冷笑,卻是沒再說什麼,季莘瑤明明在她眼裡看見一抹一閃而逝的苦笑,明顯的是被自己說准了。
以顧南希的實力,如果他想找一個人,想挽回一個人,何須耗上幾年的時間?那是電視劇和小說裡才會有的橋段,而他們的人生裡,又有多少個幾年可耗,誰都不傻,在乎還是不在乎,其實已經足夠明顯。
否則她季莘瑤又何須這樣輕易的回頭?「怎麼不喝?難不成怕我下毒?」見季莘瑤拿著裝了香檳酒的高腳杯在手中把玩,卻不喝一口,單縈挑起秀眉,眼裡彷彿對她有些瞧不起。
季莘瑤眼波淡然:「單小姐在懷小魚的時候,也常喝酒嗎?」
單縈眼神一僵,彷彿是已知道她懷孕,卻一直沒有確定,但卻從她這番話裡明白過來,當即緩緩垂眸,看了一眼她在小禮服下微隆的小腹。
她的目光裡帶了些複雜的情緒,看了一會兒,才深呼吸一口氣,看著季莘瑤道:「看來,你為了維護這場婚姻,暗地裡下了不少的功夫,這麼輕鬆的就有了?」
「單小姐這話,我似乎沒聽明白,我的婚姻合理合法,我與南希夫妻和睦,結婚半年多,現在有了孩子,這分明是人生十分正常的經過,怎麼是我下了不少的功夫呢?」季莘瑤挑眉,淡然的笑看著她:「其實單小姐,你若是時間足夠多,就多陪陪自己的女兒,就算你很想替自己鋪好未來的路,就算你不甘心,但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想遺棄就遺棄,想收回就收回的。」
在季莘瑤提到讓她多陪陪女兒的剎那,單縈的臉色瞬間變白,彷彿被戳到了痛處,握著酒杯的手指漸漸收緊,眼中是一片颯然。
「如果小魚生命真的只剩下不到半年,你真的捨得讓她常常一個人在酒店裡被你雇去的阿姨看管著?你和她親生父親之間的問題或許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一切本來就已經對小魚不公平,直到她生命的最後,難道還要為你這個母親散發最後的光和熱嗎?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是她重要,還是曾經被你自己棄開的那段舊情重要?」
季莘瑤因為懷孕,對孩子特別敏感,語氣終是忍不住重了些。
單縈白著臉,眼中是隱隱的痛苦,卻是微咬著下唇,死死的看著她,仍舊驕傲的抬著頭,就這樣看著她。
許久,單縈才啞聲說:「她不知道自己生病,平時我怎麼待她,在得知她病後,依然怎麼待她……」
「我只想她生命的最後有著如往常一樣的生活,除了偶爾的病痛之外,沒有害怕,沒有哭泣,我讓我的女兒漂漂亮亮的走下去,總比嬌情的整天哭哭啼啼的要好!」說到這裡,單縈的肩終是有些顫抖:「季莘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知,站在我們各自的角度,我們的確互相仇視,而你也確實可以與我勢均力敵,那天你們的婚禮,你的那幾個耳光,我單縈記下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悔不當初。」
「當你在確信顧南希對你是深情不悔,別忘記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看看你的眉眼,我們究竟有多相像。」
說罷,她旋身便走,那挺的筆直的背影,堅強的像是渾身長滿了刺的女人,有那麼一瞬間,讓季莘瑤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季莘瑤的身上從上樓之前,一直到下樓時,都披著顧南希的西裝外套,顧南希始終在給她勇氣,無時無刻都在讓她拾起自信,無論單縈如何說,季莘瑤相信用心體會到的感覺。
旁邊有人走過,不小心撞到了她手中未喝的高腳杯,杯中的香檳酒瞬時灑了出來。
「呀,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沒事吧?」那人忙伸手要幫她擦一下。
莘瑤笑了笑,搖了搖頭,接過濕巾:「沒事,我自己來吧。」
她低頭看了一眼,是顧南希的外套撒了些酒,她歎了口氣,這麼好的料子,就這樣髒了怪可惜,但用濕巾彷彿是擦不乾淨。
她一邊擦一邊走向顧老爺子這邊,她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不見顧南希的身影。
顧老爺子見她下來了,又見她低頭在擦著衣服,便問:「怎麼了?灑了東西?」
「嗯,一杯酒。」季莘瑤又擦了兩下,便纂著濕巾,抬頭對顧老爺子笑笑:「爺爺,這麼晚了,您還不回去休息?」
「沒事,心情好,睡不著,和這些老友多聊聊,你要是累了就早些去睡,不用一直想著下來陪我,我之前不是叫人給你們在這家酒店訂了房間,你拿到房卡沒有?」說著,老爺子又指指後邊:「南希去了那邊,你們從f市奔波來北京還沒怎麼休息,都早點睡。」
果然,他正說著,顧南希便已經從後邊的隔廳裡走進來,見莘瑤偶爾低下頭在看身上的衣服,便走到她身旁,瞥見她衣服上的污漬,抬手輕輕覆上她的肩,表情坦然,目光柔和,似乎很享受有她在身邊這般溫馨的相處:「怎麼沒休息?」
「剛剛有個姓陳的審計局副局長,說是要送給我們一副唐寅的真跡。」莘瑤抬起頭來,直接以著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悄聲說了句:「我看那個太貴重,怕是行賄的東西,沒敢收下,借口孕吐就匆匆回了房,這樣做沒什麼事吧?」
畢竟她不是政界之人,很怕自己冒失而惹出什麼亂子,便直接先告訴他。
顧南希卻很是平靜的點點頭,儼然是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審計局最近犯了些事,上上下下都在忙著打點,確實不能收。」說罷,他唇角微微一勾,雙手握住她的肩,將她身上的外套向上攏了攏:「上去休息,這邊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會結束,你不必再下來。」
話落,他專注的目光裡又有了些嚴肅的味道,似乎雖然對陳副局長會跑來北京想方設法行賄的事並不驚異,卻因對方直接***擾到季莘瑤而有些生氣:「以後再見到不熟識的可疑之人,不要再理會,早點睡。」
莘瑤點點頭,確實乏了,便也不再推托,顧南希送她重新進了電梯,她便回了六樓。
回房間後,她雖然乏,卻是不想睡,乾脆拿起那件被灑上了香檳酒的西裝外套,仔細看了看,便直接拿進浴室,隨手放進水裡,試著洗了洗。
因為酒店房間裡沒有洗衣機,她又是想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但是這西裝外套洗完之後似乎看起來哪裡有些彆扭,等到季莘瑤將之洗乾淨,又擰乾水後,在櫃子裡找了衣架掛在落地窗那邊,之後便一邊擺弄著衣服一邊想著,是不是等干了之後要熨一熨才會平整?沒過多久,顧南希回來,季莘瑤還在那裡擺弄著衣服。
結果背後忽然一暖,顧南希自她身後將她輕輕擁在懷裡,貼在她耳邊吻了吻,似是有些好笑的問:「不是讓你早些睡?怎麼倒是洗了衣服?」
「你的西裝都是很好的料子,我擔心這香檳酒在上邊太久,以後會洗不掉,所以乾脆先洗洗,但是怎麼洗完後這麼皺?」季莘瑤又抬起手,扯了扯那件衣領。
抬起的手被他輕輕拉下,直到她的身子被轉過去,顧南希似是已忍不住笑:「你不知道西裝不能用水洗?」
「啊?」季莘瑤瞪大雙眼。
「啊什麼啊?傻瓜,這衣服要乾洗。」
明明被她給毀了一件衣服,但顧南希卻彷彿心情極好,眼中滿是疼寵的笑看著她,半點生氣都沒有。
季莘瑤大窘,以前在日暮裡,她就想過,顧南希的衣服大多數都被家政服務的人拿出去,她平時沒有洗過他的衣服,也沒有洗過西裝,似乎聽說過西裝只能幹洗,但是剛剛一時腦熱,居然把衣服放進水裡……
「那豈不是……」她囧了囧,回頭看看那件西裝外套:「好好的一件衣服被我給浪費了……」
顧南希沒去管那件衣服,他微微一笑,低著頭,看著她臉上的那一陣陣懊惱的神情,把季莘瑤看的不由臉紅。
「明天還有許多事,這衣服就這樣吧,別再想了。」他好笑的拍拍她。
季莘瑤無奈,只好去洗澡,但是洗過澡出來後,直到睡覺之前,看著掛在落地窗前的那件被她洗的皺巴巴的衣服,仍然是懊惱,這衣服估計至少幾萬塊,她的心在刷刷刷的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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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老爺子受邀到軍事設備博物館參觀,而顧南希做為g市市長,必然也在受邀之列,但顧南希卻沒打算去,而是攜著季莘瑤去參加了一場以「國貢之光」為名的大型慈善拍賣會。
到了拍賣會場外時,季莘瑤看看周圍的車輛,不禁道:「看來這些來參加拍賣會的人也都來頭不小,國貢之光的意思是,各國曾經與我國以示友好所送的那些各種各樣的珍品麼?相當於我國邦交文物?」
「差不多。」顧南希淡笑。
「我們來看這些做什麼?」在季莘瑤的印象裡,顧南希應該對這種國家的寶物類東西沒什麼興趣,怎麼會婉拒了軍事設備博務館的邀約,而來了這裡?
這時拍賣會場外的幾位正在迎接前來的各大人物的負責人看見顧南希,趕忙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的前來握手:「哎呀,顧市長,許久不見了!」
「雖許久不見,但歐陽會長仍舊意氣風發呀!」顧南希笑笑,與歐陽會長握了握手,在對方好奇的看向他身邊的季莘瑤時,顧南希便坦然笑道:「這是我太太,季莘瑤。」
「喲!失敬,失敬!原來是市長夫人!」歐陽會長忙伸手向後方的會場:「顧市長,季小姐,請,請,快請進去,在得知顧市長打算前來時,我就命人準備好了離看台最近最好的位置,我這就安排人為你們引路。」
季莘瑤亦是對他笑著點點頭。
「感謝,讓歐陽會長你費心了。」顧南希走進門之前,對歐陽會長客客氣氣的道謝。
「顧市長能前來,實在讓我們這會館蓬蓽生輝,快請進,拍賣會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歐陽會長笑瞇瞇的說。
待二人進了會場時,季莘瑤看了看四周,這間會館在外邊看起來並不大,但沒想到進門後,走到這裡邊,竟是這麼金碧輝煌的場所,前方的人群中似是不乏知名政要,有許多皆是國務院及更高位的領導,而每一位領導身邊同樣不乏女眷,都有工作人員親自帶路。
直至到了歐陽會長為他們安排的坐位後,季莘瑤見看台上的頂級檀木架上是空空如也,但卻蓋著一層紅色絲綢,而看台周圍的設施也似是經過嚴格設計,一般人無法在前邊衝上看台搶奪寶物。
她是第一次進到這樣的會場,特別是如此大型的拍賣會,雖不至於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那樣左看右看,但畢竟還是覺得新鮮,心下猶甚好奇都會有什麼樣的寶物。
而當半個小時後,拍賣會開場之時,在他們二人旁邊同時又坐下一位老人,那老人看起來六十幾歲,卻竟然像顧老爺子那樣老神在在的杵著枴杖,甚至轉頭瞄了他們兩眼,季莘瑤沒見過這位老人,接到他的視線後,才看過去,可那老人居然正瞪著她。
什麼情況?
她愣了一下,之後便見顧南希亦在那牛氣哄哄的老人坐過來時,嘴角似是隱約抽搐了那麼一下。
再等季莘瑤想想似乎不太對勁,轉眼看去時,卻陡然發現剛剛那個老人不見了!
大白天見鬼了?!
她詫異,而見顧南希卻是表情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不禁暗地裡抖了抖,想著自己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大白天做夢,轉眼專心望向看台。
今日一共有五組於二十年前流入中國的國邦文物,其中有三樣為二十幾年前巴西總統極總統夫人所贈,且介紹人一一列舉了當年巴西所送來的十件文物。
當說到一串巴西國寶級白水晶項鏈時,季莘瑤面色未變,卻是隱隱纂了纂拳,心下的疑慮更甚。
而後是一顆足有人頭大小的頂級紫水晶玉石,極具珍藏價值,是與當年那款水晶項鏈一併被送往中國,此款紫水晶玉石中蘊藏著博大精深的礦物質能量,是紫水晶中能量最為盛大的其中之一,拍賣低價三千萬人民幣。
而介紹人又詳細說明了這款紫水晶中蘊涵的秘密,當年巴西送來的這批國寶級水晶,都是由巴西總統及總統夫人所持有,所以十分特別,用專門的儀器可檢查出工藝年份,且這些水晶是在地表下經過億萬年的時間漸漸形成的晶塊,是巴西最為寶貴的天然水晶之一,經儀器一測便知。「我去一下洗手間。」眾人正聽的入神,季莘瑤忽然低低說了一聲。
之後她便將手包放在顧南希那裡,卻是拿著手機,旋身走向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時,剛要走回拍賣會場,因為之前那個關於巴西天然水晶的秘密她很喜歡聽,所以很著急的想要趕回去繼續聽,哪知剛走到門前,便赫然撞見之前坐在他們身邊的那個老人。
她腳步一頓,驚訝的看著眼前眉毛極濃,但卻對自己橫眉豎目的老人。
「老先生……您這是……」她囧了囧,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他老人家了。
誰知道那老頭忽然一手抓過她的手腕,在她大驚的正要掙開的同時,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最後又不滿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太瘦。」
季莘瑤被他看的汗毛直豎,雞皮疙瘩滿天飛,忍不住要甩開他,心下卻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哪位政要家的老人,患了老年癡呆什麼的,她又不認識他,他幹嗎用這種眼神一直看她。
「您老……是不是認錯人了?」她低聲試探著問了句。
結果那老頭兒杵著拐棍兒,斜著眼,認真的看著她,不說話。
季莘瑤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老先生,您……有事?」
「別動,讓我瞧瞧。」老頭兒果然還在瞧著她。
季莘瑤眼皮狠抽:「瞧什麼?」
老頭兒搖搖頭:「嘖嘖,這小子什麼眼光……」
他這聲音彷彿是自己兒子娶了個醜媳婦似的嫌棄,這口吻叫季莘瑤怒了,也顧不上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直接甩開他,暗測測的說:「大爺,您這病,得治!」
說完,直接轉身便走。
「我徒弟的媳婦兒,連我這關都還沒過,算什麼徒弟媳婦。」
簡直就是雞同鴨講!
季莘瑤忍受著天雷滾滾的感覺,猛地回頭,看著那正笑的很是得意的老人:「誰是你徒弟媳婦?」
這時顧南希彷彿能預料到她被這怪老頭兒纏上了似的,很是適時的從會場那邊走過來,那老頭便抬起拐棍兒指了指顧南希的方向:「那,我徒弟∼」
季莘瑤駭然回頭,猛地便看見笑的很是從容適然的顧南希走過來,她不禁對著他悄悄的指了指那老頭,卻是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顧南希過來,淡笑著拉下她的手,以著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他是四十年前蟬聯六年的亞洲散打冠軍,在我七八歲時在開始在軍區親自教我散打,性格古怪,是個牛脾氣,有沒有被嚇到?」
莘瑤這才瞭然,於是輕輕搖頭。
「上次在北京見著你,還不知道你結婚了,現在轉眼就娶個媳婦,也不帶給我來看看!」那老頭兒在一旁瞪著牛眼,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
接著只聽顧南希悠悠帶笑的語聲輕響:「正打算晚上去看看您老,誰知您老自己就殺過來了。」
那老頭兒牛眼一瞪:「事後諸葛亮頂個屁用!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的馬後炮!還有啊,這個丫頭,就她……」他忽然拉過季莘瑤:「就這麼一個身材一般長的一般屁股不大胸也不大的小丫頭片子,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成了我徒弟媳婦兒!連我這關都沒過去!你小子的眼光什麼時候差到這種程度?!」
季莘瑤歎了口氣,算了,她忍了。
顧南希笑:「原來您老好的是那口兒?」
那老頭兒當即被自己徒弟噎住,漲紅著臉瞪著眼。
這邊季莘瑤低下頭賊兮兮的說:「老公,原來你這位會散打的老師父這麼重口味啊!」
「臭小子!幾個月不見,骨頭越來越硬是吧!」那老頭兒氣的不輕,鐵青著臉瞥了一眼季莘瑤。
季莘瑤當即眼巴巴的看著那老人家,結果顧南希竟當即瞥了一眼季莘瑤微隆的小腹。
不言而喻,那老頭兒頓時低眼瞅瞅,像是明白過味兒來:「算了,看在你是我徒弟喜歡的人的份兒上,我勉強接受你這徒弟媳婦。」
莘瑤汗了汗,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想到她的寶寶還沒出生就已經被當做這麼多回殺手鑭,這孩子一旦出生,估計是不得了!
說完,那老頭兒又老大不爽的對季莘瑤說了一聲:「你這丫頭,嘴貧的很!」
季莘瑤頓時笑道:「哎呀,您是我老公的師父,就是我的師父,師父您可不能嚇我,你這一嚇我,我腿就軟,我腿一軟,說不定就摔了,我這一但摔了……您懂的是吧……」
老頭兒重重哼了一聲,將季莘瑤一拎:「你摔一個試試,我可得看好我那寶貝徒孫!在我徒孫出生之前,不如把你帶到我那兒去,等孩子一出生,骨骼鍛煉由我負責!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嘛,一切要從娃娃抓起!」
「行啊。」顧南希淡淡道:「孩子吃喝拉撒歸您管。」
那老頭頓時「絲——」的一聲,貌似這大話說的有些後悔了。
季莘瑤亦是同時「絲——」的一聲。
顧南希就用這麼淡淡一句打消了這老頭兒要搶孩子的念頭,夠狠!
之後季莘瑤才得知,這老頭姓孫,還真的就是四十年前亞洲散打冠軍,且連續蟬聯六年冠軍,現在是國家一級武術教練,臨近退休。顧南希從小在顧家長大,顧家人脈甚廣,從七八歲開始就被這古怪的孫老頭虐待,還好他性格隨和能吃苦內心強大,不然一定會被這老頭逼瘋,也幸好如此,不然這孫老頭可就毀了一棵茁壯成長的幼苗……
之後這老頭還是不樂意,一點甜頭都沒賺到,說是要找顧老爺子說說理,季莘瑤始終乖乖的不說話,任由顧南希和這孫老頭兒周`旋。
事實證明,顧南希寵辱不驚的能力,終究是超出了季莘瑤的想像,這古怪老頭最後竟然被哄的服服貼貼心滿意足的走了,走之前竟還拍拍季莘瑤的肩:「小丫頭,沒事多鍛煉鍛煉身體,瞧你這小身板∼嘖嘖!」季莘瑤嘴角抽搐,咧嘴笑笑,點頭稱是。
直到他老人家走了,她才忍不住問:「他該不會對誰都是這脾氣吧?」
顧南希卻是很淡定的嗯了一聲,之後便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機上。
「紫水晶玉石的照片拍下來了?」
他儼然是知道她在離場時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機拍下了當時在看台上的照片。
果然她做什麼,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又或者是,她的一舉一動,都完全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季莘瑤頓了頓,不由的朝他彷彿心靈契合般的一笑:「拍下來了。」
「會場內不允許隨便拍攝圖片,一張已足夠。」他輕聲說,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柔和,牽著她走回拍賣會的會場。
那件紫水晶玉石是今天的最後一件拍賣品,到此時,價錢竟已被喊至五千萬。
其實不過就是一件收藏品,在場喊價的一般都是富商,而政要僅僅在場圍觀,顧南希亦是被邀請來圍觀的政要其中之一。
最後紫水晶玉石被喊至七千萬,最終正式被拍下,季莘瑤回頭看,見是一位從未見過的富商,不由在心裡乍舌,七千萬,買這麼一塊紫水晶玉石,會不會也太大手筆了一些。
那如果她手裡的那條白水晶項鏈真的是當年一起由巴西送來的那一條,那又會價值多少?難不成她身邊一直都藏著這麼一件至寶,卻始終沒有發現……
須臾在大家漸漸離場後,季莘瑤仍在想著家中那條水晶項鏈和自己母親的關係,還有顧南希所說過的二十五年前的那樁貪污案,她很是疑惑,心中的疑點越來越多。
而當他們離開後,卻沒想到之前拍下的那塊紫水晶玉石的富商竟在酒店的會客室等候他們。
「顧市長。」那人恭敬的對顧南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