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關閉浴室的花灑,嘩嘩的水聲驟停,季莘瑤直接用毛巾裹住頭髮,轉身出了浴室。舒榒駑襻
剛走出浴室,便聽見臥室中傳來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她腳步頓了頓,同時聽見顧南希接電話時的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朦朧的暗啞。
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顧南希的聲音她聽不太清楚,季莘瑤沒有故意靠近臥室去聽,轉身去找來吹風機,接上電源後正打算吹頭髮,結果走回客廳,便見顧南希已經接完電話走了出來。
「我來。」他淡笑著,走向她,在她微微愣了一下的同時接過她手中的吹風機:「昨晚答應過你,幫你吹頭髮。」
說著,他便將她輕按在沙發上,在季莘瑤不大好意思的想要起身時,修長的手指已在她濡濕的發間穿梭,打開吹風機的冷熱風檔,暖暖的熱風便在她的頭頂吹開遴。
「別動。」季莘瑤想要轉過身體看看他,卻是剛一動,便被他按住。
不間斷的吹風機的風聲,拂過耳後,顧南希的手指溫柔的在她發間穿梭撥弄,彷彿是一對最恩愛的夫妻,那樣自然的動作,季莘瑤只覺得內心裡的幸福感在一點一點膨脹。
「這次爺爺壽辰,雨霏還會回來麼?慘」
季莘瑤睜著眼,看著前方的落地窗。
「怎麼?這麼快就想那丫頭了?」顧南希手下的動作依舊,他的手指彷彿偏愛她的頭髮,在她順滑柔亮的發間以指輕輕梳弄,又常會輕輕執起一縷,似是在手中把玩。
「當然,雨霏對我這個嫂子只有一面之緣,還處處偏向著我,我怎麼可能不想她?」
「她說公司最近比較忙,很可能沒時間趕回來。既然你這麼想她,我派個人過去暫時接手她的工作。」他淡笑著將她的身體轉過來,溫柔而親暱的在她額上親吻,手指彷彿眷戀的依舊停留在她發間,眼中是和煦的笑:「雨霏的性子要強,那丫頭發過誓,在顧家除了我和媽之外,若是沒人會念著她,死都不會回來。」
「居然發這樣的誓?」
「她性子太倔,比起你,更像個刺蝟,至少你懂得什麼時候該將自己放低,而她,卻是一副爭強好勝又不削與人為伍的倔脾氣。」
話雖這樣說,她還是能看出顧南希眼中那彷彿是一絲感謝的情緒,季莘瑤忽然想起那個常常給人一種颯爽感覺的顧雨霏,想必他對雨霏這個親妹妹一定是心疼的,他知道雨霏不喜歡回家的原因,於是從沒有逼迫過雨霏什麼,更又在波士頓替她將未來的路安排的妥當。有這樣一個靠的住的哥哥,其實雨霏真的很幸福。
但是現在,她季莘瑤有顧南希這樣優秀的老公,她更是驕傲的很想把這些幸福永永遠遠的留住。
「她這種脾氣,不也是因為你小時候總是向著溫晴,把雨霏推開讓她自己一個人去一邊玩去,連自己親哥哥都不疼自己!」她打趣的笑著說。
顧南希睨著她那滿眼的笑:「我若真不疼她,那丫頭說不定現在正在印度流浪。」
「她幹嗎要跑去印度流浪?」
「因為雨霏小時候迷戀阿拉丁神燈的童話,總是嚷嚷著要去印度找神燈,變出燈神來把溫晴抓走。」
季莘瑤捧腹笑倒在沙發裡,見她笑的歡,顧南希無奈的俯首看著她,唇邊彎出一絲溫柔的弧度:「怎麼笑成這樣?」
莘瑤笑了半天,對上顧南希的臉,不知是怎麼了,每次面對這樣和煦真實溫暖又彷彿僅專屬於她的顧南希時,她總會覺得心情格外的好。
忽然的,她坐起身,伸出雙臂出其不意的忽然摟住他的脖子,撒嬌一樣的將身體貼向他,在他莫可奈何的輕笑著環抱住她的身子時,她仰起頭,專注的看著他的眉眼:「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阿拉丁神燈,你這個無所不能的顧南希,會許什麼樣的願望?」
他不語,只是微微淡笑看著她。
「你該不會生活的太滿足太幸福,沒有願望吧?」見他笑而不語,季莘瑤雙眼認真的凝視著他的表情,多想將這樣的他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如果可以,我應該會許願回到二十年前的y市。」他溫和的說。
「啊?為什麼?」她疑惑。
顧南希的眼底裡儘是包容而沉靜的笑,在她的唇上溫柔的吻了吻,卻沒有回答她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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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廳——
「顧市長,這是二十年前單曉歐自殺前後的相關痕跡資料,還有那條碎裂的白水晶項鏈,疑似二十幾年前那起至今未破獲的重大貪污案行賄物品其中的一件,我找專人根據照片確認過,卻說那條項鏈是假的,是一條高仿水晶。」
蘇特助推開市長辦公室的門,快步走了進去,將手中一疊厚重的資料遞了過去。
顧南希合上手中的卷宗,淡看了一眼蘇特助遞過來的東西,伸手接過,在翻開的同時沉聲道:「單曉歐?她姓單?」
「我找專人查證過,包括當年曾在y市親眼目睹單曉歐跳樓自殺的目擊者,才知道當年單曉歐自殺的新聞被人在暗中高價買斷,新聞渠道被控制,少數流傳出去的關於那件事的新聞並不多,當年的目擊者也大都不在y市,要想完全找到那些人,恐怕需要一些時間。」
說到這裡,蘇特助忽然低聲道:「市長,聽老一輩的人說,二十四年前那起攸關軍`事設備大貪污案發生之後,與那件事有關的人基本瘋的瘋死的死,亦有部分當年的官員被安排在國外私人醫院進行休`假式療養,單老也因為那件事情而辭官遠渡美國,從此不問政事,事情都發生在那幾年,事後處理的手段幾乎相同,你看……」
顧南希抬眼,蘇特助剛一觸到他微微有些冷凝的目光,便停止了這些猜測,不再多言。
「近來高秘書所經手的審批文件,你有沒有重新翻看過?」顧南希將手中的資料放下,看了一眼蘇特助。
蘇特助與他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略略點頭:「都看過,不出市長你所料,高海和建設局來往密切,近來常參與各地產巨商的飯局,我還聽說華夏地產的老總與刑警隊的副隊長是堂兄弟關係。」
顧南希淡淡點了點頭,卻是沒說什麼。
「市長,還是不打算打草驚蛇麼?」
「不急,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短期內他們不會再敢有什麼動靜,我留著他還有用,你去忙吧。」顧南希波瀾不興的將眼前的資料放在一旁,再度抄起之前的卷宗。
蘇特助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市長辦公室的門開了又合,顧南希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手中的卷宗之上,許久,才轉眼,看著那一疊資料,眸色諱莫如深。
晚上六點半,於市政廳門前停放的一輛紅色法拉利十分乍眼。
「明天叫稅務稽查處的岳處長來見我,讓他把那份表單一起帶來。」顧南希緩步走出市政廳,對身後的人淡淡說了一句,便走了下去,剛剛走下階梯,便瞥見停放在不遠處的那輛乍眼的紅色法拉利。
只一眼便彷彿已會意,顧南希無聲歎笑,眼見著那抹乍眼的紅色轉眼間便疾馳而去。
不出片刻,黑色路虎以著幾乎相同的速度駛出廣場,一黑一紅兩輛車並列疾馳而行,彷彿都想超過對方,卻又似都互相各自留了情面,然而紅色法拉利卻猶似帶著火氣,忽然一陣被狠踩油門的聲音傳來,毫不客氣的「嗖」的一聲轉眼狂飆到了百米開外,以著傲人的速度在前方迅速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在轉彎處一陣刺耳的輪胎在地面摩擦聲致使路過的行人皆滿眼驚詫。
黑色路虎卻彷彿並不心急,即便超前的紅色法拉利已跑的不見蹤影。
半個小時後,g市位於東部的無人海岸,紅色法拉利停在路邊,秦慕琰站在海邊,外套被脫下,扔在腿下的沙灘上。
顧南希踩著腳下的沙石,緩步走了過去。
「多少年了?」秦慕琰沒有回頭,看著彷彿被蒙上一層厚重霧色的遠方的海岸線:「我們有多少年沒再這樣衝動的賽車了?」
「六年。」顧南希走過去,與秦慕琰並立而站,言語間不乏對歲月流逝的感歎。
天色已偏暗,遠方的霧色彷彿帶著最後一抹霞光,一陣風刮起,道路兩旁的綠植不斷舞動,g市東郊未建造完成暫時無人問津的岸邊,是層層疊疊的泥石砂礫,磚瓦鋼筋。
「那些年在波士頓街頭巷尾,我們每一次賽車,加起來的勝勝負負的數字幾乎相等,那時候我們既是兄弟,又誰都不肯輸給誰,無論是在商場的競爭還是這些平日消遣的娛樂,即便明爭暗鬥,也往往都不分伯仲。是什麼時候開始,當年總是覺得熱血沸騰的一切,放在現在,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意義。」秦慕琰望著霧色霞光交織的海岸線,聲音淡冷。
「那是年少輕狂。」顧南希淡笑。
「可那時的一切,都很清晰的歷歷在目。就算是輕狂年少,至少都還存著一份真。」秦慕琰忽爾冷笑:「時光真是可怕,連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慨。」
顧南希唇彎的極高,隱下一抹揶揄:「你小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都很有自知之明。」
秦慕眼斥笑:「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顧南希微微一笑,不說話。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
「很多人都這麼說。」
「單縈的事,你還真就能不動聲色到現在。」
「往事一樁,何必掛齒?」
秦慕琰微諷:「連季莘瑤也覺得這是小事?」
顧南希淺笑:「看上去她是。」
秦慕琰猛地轉過身看著他,僵了好半晌不說話,卻是眼神極其的冷。
過了一會兒,他才瞇起眼:「她不是單縈,就算她看似堅韌不催,也絕對經不住感情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顧南希我警告你,她從小到大都是遍體鱗傷,你別再害了她!」
顧南希靜默半晌,溫聲道:「我不會傷她,也不會害她。」
「那你把單縈置於何地?」秦慕琰從未如此的咄咄相逼,眉目間滿是煞冷:「單和平是什麼地位,你我都懂。單縈為了避開單和平的管制,將自己精心策劃進秦氏工作,托我以工作為由幫她離開美國,卻也同時讓單和平看得見她對你始終執著於當年那份感情,當年那件事本來就是一件陰錯陽差的誤會,單縈太過玩世不恭,或許她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玩到那種地步,你們之間這錯過的五年,單和平都看在眼裡,他二十幾年不曾再踏入中國一步,而這次回國,對於你和單縈之間的事,他必然不會放手!」
「當年兩個人愛的那麼深,最後又各自恨的那麼殘忍,五年來斷絕聯繫,單縈這些年始終是你的禁忌!而她現在的出現,對你來說,真的可以一笑而過那麼簡單?」
「既然篤定自己不會傷她,那我問你,在你和季莘瑤之間,單縈算是什麼?而在你和單縈之間,她季莘瑤又是什麼?」
面對秦慕琰這聲聲有憑有據的質問,顧南希的眸光中,浸著一層嚴肅,雅人深致的眉宇間染了淡淡的疏冷,僅是靜靜看著秦慕琰惱火的表情,薄唇緊抿,須臾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嘲笑,似乎是在嘲笑這一切,又似是在嘲笑秦慕琰的用心良苦。
「很好笑?」秦慕琰渾身都幾乎要著起火來。
顧南希輕輕揚了揚唇角,猶如浮光掠影,目光悠遠,彷彿穿過萬里浮云:「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憑直覺就能預想得到。」
他話語間的波瀾不驚,卻讓秦慕琰眉頭深鎖,彷彿是聽出了什麼,卻又似無法相信。
過了許久,秦慕琰忽然冷笑著側過頭道:「這鬼天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冷。」
顧南希斜飛他一眼:「我看你倒是仍然在熱血沸騰。」
秦慕琰冷哼了聲,轉過眼目視著顧南希:「我這是醋海翻騰!」
顧南希淡勾唇弧:「看出來了。」
「不如換個地方。」
「想去哪裡?」
「擊劍館。」
三個小時後——
擊劍館安靜的練習場地內,秦慕琰驟然一把摘下頭盔護具,翻身直接躺在地上,滿頭是汗。
顧南希隨手將劍放置一旁,同樣摘下頭盔,看了一眼躺在那兒死活都不肯再動一下的秦慕琰,轉身叫人拿了兩瓶礦泉水後,走過去,屈身坐下,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秦慕琰順手接過,不冷不熱的說聲:「謝了。」
顧南希喝了一口水,沒理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擊劍館外夜色斑斕,館內除了兩人的呼吸這外,安靜的落針可聞。
秦慕琰躺在地上,漸漸平穩了呼吸,才坐起身喝了一口水。
忽然,被顧南希放在那邊置物櫃上的手機叫囂了起來,秦慕琰看了一眼時間,隱約能猜得到是誰打來的電話,頓時眉頭緊皺。
(這兩天有點卡文,為免勉強寫出來的情節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今天只更了五千,希望親們諒解,55555,每一本文寫一斷時間後都會有幾天瓶頸期,求保佑鯨魚快點渡過卡文瓶頸期,抹淚……另外,我腫麼覺得顧大和秦二才是真愛……=。=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