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宴會廳內四周擺滿了各種甜點與美酒,大廳中央的水晶燈如琉璃般閃耀。舒骺豞曶
當安越澤與凌菲兒兩人在眾的的期待與祝福聲中,從前方的階梯緩緩走入所有人的視線當中時,紅毯兩邊的花架上陡然噴出漫天的玫瑰花瓣。
「謝謝大家,謝謝你們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凌菲兒像個幸福的驕傲的公主,她本就是青春靚麗,火紅色的抹胸小禮服將她襯托的如初初盛開的牡丹般嬌艷。
安越澤與她手牽著手,在漫天的花雨中緩步走入人群。
那邊凌菲兒的父親公安局的凌局長正在說賀詞,檢察院的領導亦分站在兩旁,滿眼的笑色宓。
季莘瑤站在人群之末,淡淡看著那對在花雨中走來的男女。
心已經不會再為這個人而痛了,但此情此景也難免讓她輕歎著唏噓,曾在大學時以為自己這輩子定是非安越澤不嫁,她以為她的愛情不會像那些電視劇和小說中那樣的坎坷,一切都會是善始善終的,可卻從未想過,曾經那純純的感情最終也敵不過流年的摧殘,竟是脆弱的這樣不堪一擊。
只是她不懂,她錯在哪裡?為什麼她偏偏是這場愛情的失敗者黌?
正在出神間,他們已從正前方的階梯踩著紅毯在眾人的祝福下走至紅毯的末端。
「大家隨便玩,訂婚宴是個儀式,不像結婚典禮那麼正式,今天,就當是公安局與檢察院為大家開的大型party,隨便大家怎麼鬧∼」那邊檢察院的院長與凌局長交頭接耳的笑著說了幾句話,便拿起話筒招呼著所有人。
笑聲與觥籌交錯的聲音不斷,季莘瑤覺得頭越來越暈,目光淺淺所及之處是貴賓席在坐的人,沒有看見顧南希的身影,她垂眸,在那個饞嘴貓蘇小暖的建議下,和她一起到另一邊去吃蛋糕。
「季姐,好甜呢,你嘗一口∼」蘇小暖用一次性紙盤盛了一塊奶油蛋糕放在嘴裡,然後滿眼開心的就要遞給她吃一口。
季莘瑤淡淡一笑,沒有接過,無力的靠在旁邊高高的花架上,耐心等著這場宴會結束。
「季小姐,我來敬你∼」忽然,凌菲兒的聲音鑽了過來。
轉首只見凌菲兒手中的高腳杯中是滿滿的香檳酒,另一手環過胸,手搭在手臂上,笑盈盈的看著她,眼中的得意依舊那樣顯而易見。
蘇小暖驟然放下蛋糕,正要走過去將季莘瑤擋在身後,季莘瑤卻是將擋在身前的蘇小暖輕輕推開,目光淡淡凝著凌菲兒眼中那挑釁一般的笑,順手拿起一旁的高腳杯,看了一眼那杯中的紅酒,然後淺淺一笑:「凌小姐客氣,這酒我干了,祝你們,幸福。」
說罷,直接爽快的一飲而盡。
沒想到季莘瑤竟然沒有一點點傷心的落魄的表情,凌菲兒暗暗擰了擰眉心,然後哼笑了一聲,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檳,甜笑道:「當然,我們當然會幸福!」
「哎呀,怎麼又是這個小丫頭陪你?季莘瑤,你那老公是不存在嗎?怎麼沒見他和你一起出現過?」
「呀,我這樣說話是不是不太好呀?嘖嘖,可是沒辦法,我這人就是喜歡說實話∼」
季莘瑤彷彿不以為然的無聲笑了笑,神態落落大方的倒是使得凌菲兒有些不自在,回頭見安越澤在那邊和幾個檢察院的同事喝酒,於是便說道:「千萬別客氣,你們隨便吃隨便喝,我去找我未婚夫了∼」
說罷,便轉身走向安越澤那一邊。
「看看她那得性,就像一隻鬥勝了的山雞一樣∼」蘇小暖在旁邊嘀咕。
季莘瑤看著凌菲兒走開的背影,始終沒什麼表情,須臾轉過身,將依舊無力的身體靠在一旁,看見手邊的台上還有幾杯沒人動過的紅酒,便索性拿起,又一次一飲而盡。
「季姐……你正發燒呢,不能喝酒呀!剛剛是那個女人在,你喝一杯也就算了,現在幹嗎還喝呀?」蘇小暖忙抬起手就要將她手中的高腳杯拿過去。
季莘瑤抬眸,遠望著人群裡的一片喜慶,輕聲說:「小暖你錯了,發燒的時候喝些酒,回去才能睡的踏實,不然頭疼欲裂的根本就睡不著。」
「可是……」
蘇小暖話音未落,就看著她又拿起一杯,這一次不是一飲而盡,而是慢慢的啜飲著。
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鐘,宴會廳中正是熱鬧非凡,季莘瑤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沒想到這些紅酒的度數不低,後勁兒這麼大,這一會兒雙腿竟然有些發飄,腦中的暈眩感也沒來由的變成了飄飄然的感覺。
眼前的琉璃璀璨就快要晃花了她的眼,不然她怎麼好像是看見了顧南希了呢……
募地,她長長吐了一口氣,迷醉的眼穿過人群,看向人群那一端的那道卓越非凡的身影,一身黑色剪裁精緻的西裝,雍容中盡顯高貴與優雅,舉頭投足都能吸引著一眾女人的目光,疏朗的眉目間是客氣從容的淡笑。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季莘瑤揉了揉額頭,看著那邊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顧南希,匆忙扯了扯蘇小暖的手:「小暖,我們走吧。」
「走?季姐,你不是說今天必須要堅持到最後嗎?」蘇小暖嘴裡的蛋糕還沒咽進去,含糊著問。
「走。」季莘瑤不解釋,直接拽住她的手便要走。
卻是剛邁出一步,便忽然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撲到地上,蘇小暖及時拉住她,滿眼臉心的看著她臉上那抹已經無法被粉底再遮得住的蒼白:「季姐,你怎麼樣?」
「沒事。」季莘瑤抬起手,放在額頭上按了按,輕輕搖著頭:「我沒事……」
「你身上好燙,季姐!」
「我沒事,真的……沒事。」她按著額頭,腦中的暈眩感實在太嚴重,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眼花繚亂的:「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用冷水洗洗臉。」
「我陪你去吧!」
「不用,沒關係的。」
蘇小暖接過她的手包,無奈的看著季莘瑤的背影,望著她那虛浮的腳步,眼中的擔憂越來越深。
與宴會廳中的熱鬧相比,洗手間裡倒是安靜的落針可聞,季莘瑤勉強找到女洗手間的方向,走進去,卻是差一點跌倒,穩住身體,走到盥洗台邊,抬眼看見鏡中的自己,臉色已經灰白到了嚇人的地步,只好用冷水拍了拍臉,又趴在盥洗台邊用力喘了幾口氣,想要清醒清醒,她不知道究竟是喝酒的原因還是發燒的原因,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等到臉上的水干了,才轉身往外走,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對面的男洗手間門前同時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見是安越澤,她頓了頓,直接面無表情的轉身便要快步走開。
剛邁出一步,胳膊便驟然被人拉住:「你怎麼了?」
她腳步一僵,忙用力就要甩開他的手:「放開!」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安越澤明顯也喝了不少的酒,直接拽著她的胳膊將她的身子轉了過去。
季莘瑤腳步不穩,踉蹌了一下抗拒自己的身體撞到他懷裡,便下意識的向後靠,整個人直接背靠在洗手間外的大理石牆邊,身後的冰涼的牆壁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些許,卻是無力將他揮開。
安越澤抬手就要去摸她的額頭,她立時扭開頭讓他的手摸了個空。
他蹙眉,眼中因為酒意而略有些發紅,顯然是被她這決絕的抗拒給惹怒了,直接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去面對著他:「季莘瑤!你能不能別這樣?」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眉心緊擰的男人,做勢想要掙脫,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好喘著粗氣啞聲說:「把你的髒手拿開!」
「難道你就不想我嗎?這場訂婚宴我拖延了整整五個星期,我想挽回你,一直想挽回你!是你把我逼到了絕路!季莘瑤,你這女人怎麼就不能低下頭來理解理解我的苦處?我是為了誰才這麼拚命的工作這麼想要平步青雲?還不是為了盡早轉正,讓你過上好日子?!」
季莘瑤只覺眼前一陣發黑,沒有精力與他說些什麼,難受的想要扭開頭,無氣無力的低道:「我們已經結束了……請你放手……」
「你!」安越澤咬牙,驟然用力捏緊她的下巴,向前一小步將她禁錮在身體與牆壁之間,俯首便要吻她。
「安越澤!你滾開!」季莘瑤驟然攢著僅有的力氣要推開他,卻無法撼動他分毫,雙腿一軟,無力的只能任由他將她按住。
就在季莘瑤絕望的無力抗拒的瞬間,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越淡冷的聲音:「放開她。」
安越澤差一點點就要吻到她,卻是在聽見那聲音的剎那僵了一僵,募地轉眼,只見安靜的走廊盡頭出現一抹頎長的身影,正緩步走來。
顧南希眼中的冷冽驚的安越澤體內的酒精彷彿瞬間淡了許多,猛地轉眼看向無力的靠在牆邊的女人,手顫了一顫,輕輕放開她被捏紅的下巴,轉眼又看向走過來的顧南希:「抱歉,我喝多了,誤以為……她是菲兒……」
顧南希的眸色諱莫如深,淡淡睨了一眼安越澤,須臾,目光落向那靠在牆邊的季莘瑤臉上。
季莘瑤聽見安越澤的話只想冷笑,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一手撐在身後的牆壁上,另一手用力握住洗手間的門框的稜角只來支撐身體不倒下去。
安越澤直接快步走了,在顧南希身邊擦身而過的剎那腳步只微微頓了一下,便又快步走開。
見安越澤走了,季莘瑤鬆了一口氣,鬆開撐在身後牆壁上的手,轉身便要走。
身體剛離開牆壁,腳下便忽然一軟,一條有力的手臂驟然撈住她差點撲到地上的身子,轉而將她按在懷裡,季莘瑤一陣頭暈目眩,穩了穩腦子裡的思緒,便抬手想要將他推開。
抬起的手被他握住,輕而易舉的便壓了下去,須臾他溫暖的卻比她身體的溫度要低許多的掌覆在她額頭上,顧南希驟然眉心微攏:「怎麼燒成這樣?」
「你別碰我……」她低啞著想要抗拒,腰身卻被他牢牢的扣在懷裡。
「別動。」他的聲音不再那麼溫柔,彷彿有些慍怒,一手摟著她的腰,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燙的驚人,又在隱隱發顫,由是一聲輕歎,脫下身上的西裝罩在她身上:「病成這樣還喝酒,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任性?」
說著,直接摟著她走出安靜的走廊。
他怎麼知道她喝酒?是因為她身上的酒氣?還是其實他早就看見她了?
季莘瑤莫名奇妙的想哭,委屈的想哭,硬忍著心裡的委屈,轉開頭不肯看他,被他強行帶回宴會廳裡,在眾人的視線下她沒辦法去推他,只好一聲不吭的任由他攬著自己在人群中穿過。
「季姐……」蘇小暖忽然走過來,眼中的擔憂因為看見她身旁的顧南希而驟然消失,滿眼驚喜的對他咧嘴笑笑,見顧南希對她友善的回了一抹客氣的淡笑,頓時樂開了花。
「我老婆貪杯喝了不少,我先送她回去!」對著四周傳來詫異的目光,顧南希氣定神閒的輕笑著解釋,又彷彿寵溺著將季莘瑤更深的向懷裡輕按,在路過那邊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凌菲兒和安越澤身邊時,一臉客氣的對他們輕輕揚了揚眉:「莘瑤這幾天感冒,怕我擔心影響工作進度,於是偷偷一個人跑來參加二位的認婚宴,有沒有給你們造成什麼麻煩?」
「沒……沒有……」凌菲兒的囂張氣焰在面對顧市長時到底還是收斂了些,卻是有些不服氣,看看季莘瑤身上罩著的外套,還有顧南希的動作,無一不表示著顧市長對她的在乎和寵愛,由是暗自咬了咬牙,求助的目光轉到身旁沒什麼表情的安越澤身上。
誰知安越澤只是勉強扯了扯嘴角,什麼都沒說。
凌菲兒蹙眉,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便轉頭正想說什麼,卻見顧南希已經摟著季莘瑤走出了大廳。
「你怎麼回事?」凌菲兒氣不過的在安越澤手臂上打了一下:「不是說顧市長跟季莘瑤沒有感情嗎?剛剛顧市長來的時候還說是因為工作原因耽誤了,我以為他根本不知道季莘瑤也在這裡,怎麼他們這一會兒碰上了?還這麼親密?你怎麼剛剛都不說話!」
安越澤始終不說什麼,任由凌菲兒撒潑似的在他手臂上拍了好幾下,才按住她的手:「好了,這麼多人在呢。」
凌菲兒嚥不下這口氣,用力跺了跺腳:「我還設計了好多讓季莘瑤當眾丟臉的計劃,現在全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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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走出宴會廳,季莘瑤便要推開他:「放開我……」
顧南希沒理會,直接扶著她走向停車場,季莘瑤卻是一陣酒氣上湧,朝天打了個酒嗝,身體軟的不像話,抬起手在兩人身體之間用力的推:「顧南希,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不要!」
「別鬧!」他低喝了一聲,將她身上差一點就鬆散開的外套又在她身上攏了攏。
「我沒有鬧!你放開我!」季莘瑤藉著酒勁兒固執的要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放開我!別碰我……」
「顧南希!收回你的虛情假意!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可憐!我不用你施捨那份同情心給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求你放開我……離我遠一點!放手……」
顧南希臉上始終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按住她掙扎的動作,也沒有說話,甚至不曾解釋半句,一路摟著她走到停車場。
「顧南希!你個王`八`蛋不要碰我!」
她掙脫不出去,無力抗拒,轉眼看著他那一副對她莫可奈何的表情,彷彿聽不見她的咒罵一樣,她咬牙,她切齒。
就快走到他那輛黑色路虎車邊時,季莘瑤忍不住忽然低下頭在他摟住她肩的手背上用力一咬。
他一頓,驟然放開她的肩,卻是順手再次攬上她的腰,另一手抬起,將她身上的外套又緊了緊,將她擁入懷裡,低首貼在她耳邊輕歎:「好了,別再折騰了。」
季莘瑤想不通,是不是顧南希對每一個女人都可以這樣耐心這樣溫柔,是不是她對溫晴,對殷桐都這樣的好,那三個半小時他就是這樣對殷桐的嗎?
腦中彷彿想起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這場婚姻,無關愛情,不要奢望太多……不要入戲太深……
她怎麼偏偏就真的奢望太多了呢?否則怎麼會這麼難過?
她想,她其實並不是真的很大度,她其實是個特沒風度的女人,所以她也可以任性的逃到無人能找到的地方一個人選擇安靜幾天,她也可以任性的藉著酒勁罵他是王`八`蛋,她也可以報復似的朝他打著酒嗝看著他被熏的直皺眉卻是拿她莫可奈何一樣的不放開她。
「顧南希,你裝什麼裝?其實在你心裡你特煩我吧?」她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
「哎哎哎,顧南希,你裝什麼裝……」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啊……」
她討厭死了他這一副極有涵養懶得和她爭辯的態度,倏地伸出手去扯他的襯衫,啞聲嚷嚷著:「讓我看看你這衣冠禽`獸裡邊是不是真的禽`獸……」
顧南希在她要摧毀他襯衫之前及時按住她不老實的小爪子,須臾轉手打開車門,正要將她直接按進副駕駛座。
卻是忽然,季莘瑤彷彿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直接無聲無息向後軟軟的倒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