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魚兒,每一條都有兩尺以上,十分肥大。只是在這個巨龜面前,就宛如是小蝦米般。
它一口便將那些魚兒盡數吸入嘴裡,然後閉上嘴巴,將海水倒吐出來。這簡單的捕魚動作,卻因為巨龜龐大的體型,攪得大海翻騰不已。
它噴出海水,自然會掀起極大地海浪。尤其是它還津津有味地咀嚼著倒吐出來的魚兒。那些魚肉被它咬碎,魚血融入海水裡,飄散開來。滿是血腥味道。
趙魁忍著這股難聞的味道,又發出咒語,令大海龜繼續下潛。它才懶洋洋地咀嚼之下,揮動四肢潛入深海裡。
趙魁緊緊抱住巨龜的脖子,恍惚之間看見歐燕遊過來,也抱緊脖子。歐燕鑽進他的氣泡內,兩人貼著巨龜的老皮,四目相交之下,趙魁真想說一句:「歐燕,我的好妹子。」
他心裡感激歐燕多次陪他修煉,只是不能相認。這個調皮,又有點蠻橫,卻內心不乏善良的公主,趙魁對她的印象並不差。
他們二人都在一個氣泡之中,歐燕調皮地笑道:「我們試一下吧,看看它能下潛多深?!」
趙魁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一時童心大起,說道:「好呀。我們運功防禦,起碼可以下潛到……」
歐燕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合力,下潛到千丈是可以的。看看這個大寶貝能下潛多深!」
趙魁便催動巨龜,一路下潛。
那巨龜在淺層海水裡,根本無需防禦,便能應付五百丈的海水深度。
大約一頓飯的時間,巨龜便下潛到五百丈深處,便不再下潛。任憑趙魁如何發功催促,也只是在這個深度來回游動。
五百丈深處的海水,已經沒有絲毫陽光,黑乎乎的一片。可以看到一些發光的魚兒、水母,在深海裡慢慢游動。
那巨龜也是沒見過這種情形,便不時吐出氣泡,騷擾魚兒。
「它一定是感到海水壓力了,所以不願意下潛。」歐燕說道:「我來催發它運功防護,或者還可以繼續下潛。」
趙魁點頭,他想起功法秘籍裡有記載,可以催發神獸在體內運功,
歐燕便運功發出咒語,那巨龜搖晃著腦袋,在海水裡一陣發呆之後,身體泛出了青色的光芒。還真是開始運功了。
趙魁感到它的脖子上,那些原本比較鬆弛的老皮,似乎變得有彈力,裡面似乎漸漸充上了真氣。他用力捶打一下,驚喜地說道:「嘿,它真的運功了。」
歐燕也嬉笑地說道:「這個神獸,就是沒腦子。自己不會運功,一定要發指令給他才行的。對了,你趕緊令它繼續下潛呀。」
趙魁點頭,他們兩人合作,一個促使巨龜不斷鼓足真氣防禦海水壓力,一個催促它慢慢下潛。那巨龜果然順從了二人,眨著大眼睛,渾身發出青光,向更深的海底潛去。
在經過半個多時辰的下潛,歐燕忽然說道:「停下來,不要再下去了。」
趙魁便停止咒語,他也看得很清楚,二人氣泡已經被壓縮了大半。若是繼續下潛,二人依然是無法承受。
歐燕和三修羅在桃花島時,曾經跟蹤水母大仙,下潛到了一千五百丈深度,所以下面的海水壓力,是非常巨大的。眼看著巨龜是可以承受,但他們兩人無法承受。
歐燕說道:「好吧,我們該回去了。」
趙魁便發出咒語,令巨龜緩慢上浮,慢慢浮出深海。
***
再說白玉呆在空中,她看著巨龜帶著趙魁、歐燕潛入深海之後,一絲愁容浮上眉梢。她感到右手臂上輕微疼痛,她馬上就聯想到在海底城時,西魔神讓他們全家習練黑鴉功的情形。
她輕輕挽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果然出現了「黑鴉族」三個黑字!
這說明西魔神就在附近。
這個黑鴉功就是魔神召喚的標誌。
白玉留在海面上,就是為了這個魔神的召喚。她瞭望大海之上,除了那些巡查仙的影子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正當她疑惑之際,耳邊卻想起了一個聲音,說道:「白玉公主,你在十里以外等你。」
這個聲音和西魔神一樣冰冷,但白玉卻聽出來,說話的並不是西魔神。
「你是誰?!」白玉低聲說道。
「呵呵,我不是西魔神。我是南魔神,特來找你,交代一件事情。」那個冰冷的聲音說道。
白玉咬緊牙,並不想前去。她好不容易擺脫西魔神的糾纏,與趙魁好上了,實在不願意再與這些魔族打交道。
那個聲音沒有得到她的答覆,便說道:「你是知道的,習練黑鴉功之後,不聽從魔神召喚,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白玉身子一抖,產生說道:「好吧,我馬上過去。」
她看看大海上,那頭巨龜已經隱沒了身形,便轉身飛向遠海。那些巡查仙自然不會過問她的去向。
白玉很快就飛到無人的大海上,回頭已經看不到那些巡查仙的身影。她才顫聲說道:「我來了,你在哪裡?!」
「哈哈,我就在你背後。」她的背後忽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白玉轉身,果然看到一個渾身發紅的老人,一襲紅袍,鬍子和頭髮也是紅色的,眼珠子也是紅色的。一看到這樣的眼神,白玉心裡又是一抖。
西魔神的黃色眼球,像是死人一般。而這個老頭子的紅色眼神,卻像是吸血了一般。
白玉低下眼睛,強作鎮定地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來的正是南魔神,他呵呵笑,自然是想使氣氛變得輕鬆一些。他說道:「要你辦一件事情,並不算太難。白玉公主,你也不要太緊張嘛。」
白玉點頭,咬著嘴唇說道:「你說吧。」
「你是歐燕公主的好朋友,請你替江尚華撮合一下,讓他們兩人和好。你看行不?」南魔神低聲說道。
白玉連連搖頭,歐燕是她的好朋友,百般相助趙魁,她可不願意做這個媒人。畢竟歐燕已經說過了,江尚華這樣的花花公子,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江公子和歐燕公主不是一路的人。你們又是何苦操這份心思?」白玉說道。
南魔神嘿嘿笑了,說道:「你不要關心這些,除了你,我們還會安排其他人,撮合他們是大有機會的。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們會讓你的全身修為廢掉,成為一個廢人。」
白玉打了個寒顫,南魔神所言絕非恐嚇。
她只有答應,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南魔神眼睛裡已經露出了一絲凶光。
她說道:「好吧。這件事我會盡力,但你們也要保證江公子不再找別的女人。」
南魔神又是嘿嘿冷笑,說道:「嗯,我們會管好江公子。」
話音剛落下,這個渾身發紅的老頭子倏然消失了,就像是化作了空氣一般。白玉用力抓自己的手,才確信這不是做夢。
她看看手臂上的三個黑字印記,也消失了。白皙的皮膚上,什麼也看不到。她慢慢冷靜下來,雖然還是無法擺脫黑鴉族的糾纏,但有一件事情還是很讓她開心的。
起碼西魔神遵守了諾言,沒有再要求娶她。
白玉苦笑,說道:「也罷,我看江公子是對歐燕公主也算是真心。」她這麼喃喃自語之間,轉身飛回去。
***
她很快就飛回演練區,十個巡查仙還是佇立在海面上,沒有絲毫偷懶。而大海上還是空蕩蕩的,歐燕和趙魁還沒有浮上來。
她也不急,心裡琢磨著該如何說服歐燕。
天色漸漸暗下去,黃昏降臨到大海上了,海面才又掀起一陣波瀾。隨著海水咋開一團巨大的水花,那頭巨龜又憨態可掬地露出水面。
它的脖子上,掛著兩個人,正是趙魁和歐燕。
白玉大聲說道:「你們下去多深?!好長時間呢!」
歐燕大口呼吸海上的新鮮空氣,說道:「沒多深,大概一千丈吧。」
趙魁也頗為興奮,他拍著巨龜的脖子,說道:「我還是第一次下潛這麼深。這頭巨龜當真是了得!」
海底世界與海面上大不相同,趙魁和歐燕也漸漸熟絡,所以滔滔不絕地說道起自己的感受。三人這麼說著,一邊揮手招呼那些巡查仙,一邊飛上天空,驅使巨龜徐徐返回帝都島。
白玉想挽留歐燕同寢,歐燕卻說道:「不打攪你們兩人的甜蜜了。」
這天晚上,白玉翻來覆去沒睡好,一直惦記著南魔神交代的事情。她得找個機會和歐燕聊聊這件事。
***
一覺醒來,歐燕又早早來到二號小島。
三人又帶著巨龜離開二號小島,前往遠海習練神獸駕馭術。
天上下著濛濛小雨,沒有陽光。大概影響到三人的情緒。白玉是昨晚沒睡好,眼圈微微腫起。歐燕不知道為什麼,也連連打哈欠。
趙魁已經十分熟練地掌握駕馭術,這天便自行飛落到巨龜身上,在大海上反覆演練。白玉則陪著歐燕,兩位公主悠悠看著大海上的波浪,看著趙魁訓練。
有點沉悶,也有點無聊的氣氛。
白玉終於鼓足勇氣,說道:「公主,昨晚沒睡好麼?」